这时,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将人们的视线拉出,仁宣帝拧着眉,沉脸看着因为害怕跪在他面前的小太监,语气不满的道:“何事如此慌张?” “回禀陛下”小太监颤抖着身子,避开来福警告的视线,把自己的所见如实述说:“奴听到偏殿、偏殿,有奇怪的声响。” 偏殿,有声响。 这颇为遮掩的字眼落在众人耳中,一时间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崔执玉眸光掠过那着冰蓝衣袍的男子,夜色暗沉,男子面孔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看到男子嘴角隐晦的勾起。 崔执玉嗤笑一声,丹凤眼划过嘲讽。这番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此人使的出来。 南音攥紧掌心,杏眼满是担忧,因要避嫌的缘故,她在殿中并未看过褚岁晚那边,等后面好不容易寻着机会,却寻不到褚岁晚的身影,刚想去找,又碰上仁宣帝说去御花园赏花,见此她也不好离场。 后宫手段一向阉脏,褚岁晚又是那样的身份,再加上对方应该是第一次来,南音真的害怕对方被套进圈子。 玉光饶有趣味的看着南音的表情变化,这一路她一直走在南音的身旁,但不管她说话有多难听,对方竟一句都未理,神色更是纹丝未动,现在这苦瓜脸终于还是变了。 “怎么,担心偏殿那是你的褚将军?”玉光幸灾乐祸的道,在偏殿发生的来回不就是那档事,她早看出这两人有猫腻,不然那短命鬼怎么可能特意向她请安。 南音闻言冷眼看向玉光,“公主慎言,最好少说话。” 言语中的厌恶没有丝毫掩饰。 玉光恼怒起来,多年未见的第一句话,竟是维护一个相处时间还没她们俩零头多的短命鬼,而且还如此呛人。 全然忘记自己说的亦是难听。 “大胆,谁准许你对公主如此说话。”玉光的贴身侍女白芍怒喝道。 “哦。”南音撇了她一眼,便自顾自地跟着前方去偏殿的队伍。 玉光气的胸口起伏不停,在原地跺了跺脚,炸乎的跟在南音背后。 死丫头等着被她嘲笑吧。 众人来到偏殿,果不其然听到那小太监所说的奇怪声音,不就是男女苟合。 仁宣帝脸色沉的难看,“给朕打开这门!”一旁的秦贵妃不停的安抚道:“陛下消消气,切勿伤了龙体。” 玉光也上前道:“父皇别为这些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说完,余光还撇向南音,可出乎意料的,对方居然一点伤心的神色都没有。 莫非里面的人,不是那个短命鬼?玉光眸间划过思索。 来福视线掠过带路的小太监,对方立马颤颤巍巍的上前,手放在门上,用力一开。 里面漫延的萎靡气息瞬间散出,昏黄的烛火下,那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尤为显眼,看的让人脸红心跳。 或许是春夜的风有些许寒凉,未着寸缕的身体被吹进的风打了个寒颤,男子耕耘的动作停下,略显暴躁的抬头朝门外喊了一声:“谁啊,没看到小爷我在干事吗?” 这一喊,众人看清了他的面庞。 奚凌鹤笑意僵在嘴边。 而户部尚书连舟则犹如晴天霹雳,此刻他顾不上来自周围人调侃看戏的视线,冲进房内就是一巴掌。 “你个逆子!” 连彦捂着红肿的脸颊,“是哪个不知天高地……爹!?”他瞬间清醒,视线往后看,一大帮人正直勾勾的看过来,其中不乏他对头嘲讽的笑意。 但更让他心头一颤的是那道明黄的身影。 “还愣着做什么?”连舟恨铁不成钢的怒道。 连彦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体的凉意,可衣服早就在混乱当中散了一地,故他只好把求助的视线放在脸色狰狞的父亲身上。 连舟脑门青筋跳了跳,终究还是弯腰帮儿子捡起衣服,然后一把丢了过去,转身不再看一眼。 床上意识也以清醒,却无人理会的冯家宠妾之女冯雨只能惨白这一张脸,赤裸着身体蜷缩在没有被褥的床角。充斥着恐惧的眼眸还夹杂着迷茫,她不解里面的人为何会变成连彦这个纨绔子弟。 此时她的父亲户部侍郎冯安正跪在地上向仁宣帝请罪:“臣教女无方,请陛下恕罪。” 而连家的主母陆氏面容勾起冷笑,“丢人现眼的东西。”受宠又如何,给她机会又如何,一个妾室的女儿还妄想攀高枝,不自量力,不及她悦儿半…… 蓦地,陆氏低下的眸闪过一丝水色。 “陛下?”这时,一道带着疑惑的嗓音响起。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对面打开的房门里,换了身衣裳的褚岁晚清挺的站在那,俊丽的五官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随后她来到仁宣帝面前恭敬一礼。 仁宣帝凤目微眯,努力平息胸腔不断翻滚的怒气,这些人简直胆大妄为。 太不像话了。 他深吐一口气,问起褚岁晚:“你为何在此?” “回禀陛下”,褚岁晚拱手弯腰:“臣一时不察,碰到了婢女的茶盏,故来此换了身衣裳。” 此时里面的连舟带着穿好衣物的连彦快步走出来,撩开衣摆:“陛下,臣教子无方——” “行了。”仁宣帝打断他的话,一甩衣袖:“回去挑好日子吧,散宴。” “恭送陛下。”褚岁晚温和的嗓音拉回众人看戏的思绪,纷纷行礼。 “恭送陛下。” 等人走的差不多,连舟又打了连彦一巴掌,“逆子!看你干的好事。” 一旁的冯安搓搓手,踌躇的道:“尚书,这……”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谁曾想自己女儿偷情,还偷到同在户部还比自己等级高一等的尚书儿子的身上,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还能怎么办!找个日子抬进府。”连舟脸色极其难看,他是知道今晚二皇子会有所动作,可这难竟然落在了他儿子身上。 说到底,还是太心急了。 因出去还要走含元殿的正门,褚岁晚刚好就碰上从大殿里面出来的奚云祉。 而奚云祉见到她,先是轻挑眉梢,后勾着笑朝褚岁晚问道:“褚都督可知发生了何事,怎么本殿就去上个茅房回来,人就全部走光了。” 拔高的音量恰好让大殿候着的侍从婢女听到。 褚岁晚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恭敬的回道:“见时辰不早,陛下便散宴了。” 话落,她便转身加快步伐往外走。 奚云祉恍然大悟般点点头,见褚岁晚离去,忙追着道:“哎哎哎,褚都督你等等我。” 褚岁晚脚步一顿,后速度更为快,若不是怕被禁卫当贼人抓,她都想用轻功飞出去了。 一看到他,她就止不住回想起在偏殿的狼狈场面,真的是要命。 周围站着的宫人不约而同露出惊讶。 三皇子这是做了什么,竟逼得沉稳守礼的褚都督都避之不及。 而奚云祉此时心情愈发的好,子安肯定是怕连累他,才走的这般快。 都是为了他。 - 南音没等奚云祉,出了宫门便直奔马车,一直候在车旁等她的沈顾立马上前,把手里捂热的披风盖在南音身上。 热腾的温度顺着肩膀自四肢漫延,冰冷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暖烘烘的,心底某处竖起的高墙悄然崩塌。 南音脚步一顿,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也没拒绝,就这样径直上了马车。 沈顾沉默的拉起缰绳,驾驶着马车驶离皇宫,寒风呼呼的刮着面颊,可他的嘴角却悄然勾起一个弧度。 这样便足 够了。 当马车驶向岔口,沈顾下意识的便按照来时的记忆,选择通往奚云祉府邸的道路。 “走左边。”南音突然道。 沈顾立马调转方向,“是,小姐。” 南音掀开帘子,异常沉默的看着往后倒退的景象,睁大的杏眼被风吹的生疼,但她却没有眨动分毫,近乎执拗的盯着不放。 直到视线渐渐出现一座府邸,干涩的眼眶忽然沁出些许湿气。 “沈顾,停车。”
第23章 不敢小瞧。 夜色中,檐下挂着始皇御赐的鎏金牌匾的魏国公府门前慢慢停下一辆马车,褚岁晚提着衣摆,摇头婉拒车夫的扶手径直下了马车。 府门前候着的小侍见此立马把门打开。 然褚岁晚脚刚跨上台阶,耳中便传来呼呼的风声,她侧身望去,只见一个小乞丐急匆匆的从对面跑来,与她插肩而过。 “世子,没事吧。”闻声出来的管家担心的问道。 魏国公府虽然前些年遣散了不少下人,但留下的那部分人无一不是忠心耿耿。 管家是老国公的贴身侍从,因能力出众被老国公提拔为管事一职,从小便看着褚符叙和褚岁晚长大,自然对褚岁晚替兄从军这事知情。 故他特意嘱咐府内下人平日行事要机灵些,见到男子打扮的褚岁晚一定要注意称呼,这欺君可是大罪,绝不能被旁人看出端倪。 褚岁晚摇摇头,温声道:“没事,回府吧。” 等回到藏月楼,褚岁晚独自进了屋子后,垂下眸,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被人塞进掌心的纸条。随即来到桌边坐下,喝了口茶水润润干涸的嗓子,这才把纸条摊开。 明日午时,醉心楼六号厢房。 褚岁晚唇角微勾,把纸条放下,又拿下茶壶把茶杯斟满,只是这刚抬起放到嘴边,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很轻的敲门声。 “晚晚,歇下了吗?”褚符叙温柔的嗓音传来,闻言的褚岁晚黑眸弯成月牙状,连忙起身开门。 “没呢,阿兄。” 褚岁晚拉着褚符叙来到雕花黄木桌前坐下,便搭着对方腕边号脉。 因褚符叙病弱的缘故,褚岁晚自小也看了些医书,奈何天分不佳,也只会把把脉探查一些身体的基本情况。 此时她屏住气神,努力让自己半吊子都不算的医术发挥作用,黑眸瞪圆,认真严肃的模样让褚符叙有些忍俊不禁,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褚符叙摸摸褚岁晚的头,“阿兄没事,这些时日走路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晚晚不用担心。” “倒是晚晚你,可要好好补补,都瘦了。”褚符叙仔细端详着妹妹的面孔,昔日白嫩的肌肤已然变得粗糙,下巴变尖了,脸颊也凹了不少,刚刚搭上他腕的指尖也上了一层厚厚的茧。 她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褚符叙眼睫垂下,心上仿佛有无数根针扎,密密麻麻的,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阿兄,晚晚没事的,阿兄放松,放松。”褚岁晚脸色大变,忙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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