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们已埋伏在去往普济寺的路上,我们定下暗号,拿着铁牌在队尾中高举三下,便表明此事已妥,可杀之,高举一下就是此事已暴露,赶紧撤退。” “陛下届时只要带足人手,让人高举三下,就可将他们全部捕捉。” 元帝默默地看着他,目光炯炯有神,上扬的眼尾平添了几分杀戮之气:“你说的可是真的?” 乌承连忙伏到地上:“此事千真万确,臣已落到陛下手中,唯愿留下一条性命,岂有再骗陛下横生枝节的道理?” “呵……” 事到如今,鬼才会再轻易信你。 【父皇爹爹,他还是在撒谎。】 【高举一下,是可按原计划行动之意;高举两下是放弃行动,即刻撤退之意;高举三下是壮士断腕,表面扔出一部分死士被父皇抓捕,实则保存主干力量之意!】 【他故意把意思说反,是在假意向父皇投诚,既让父皇抓到人,又让那边保留了重要人手,两边周旋呢。】 要不是龙椅是金属做的,元帝只怕要将那扶手捏成麻花。 环环相扣,当真好算计。 都这节骨眼了,还要跟他玩心机呢。 “拖下去,终身囚禁于第十八层暗牢,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探望!” 元帝揉着眉头想了想,又道:“韶文宫守卫稀缺,再增三倍禁卫保护文妃,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进去。” 萧涣白立刻领命下去安排。 乌承微微一笑,以为自己计划已经成功:“多谢陛下留臣一命。” 元帝挥挥手,赶紧让人拖下去,不想再看见他这张狗脸。 没多久,纪福德便领着小太监回来了。 “启禀陛下,奴才在国师寝殿中搜到了真正的信物,还请陛下过目。” 元帝接过他呈上来的东西,只见那令牌依旧是漆黑色,上头无字,但握手生温,绝非普通的矿石。 仔细看来,那色泽黑中泛着灰白,如云雾缭绕,又如沼泽生烟。 【这个东西倒是真品,一看就比先前那个好多了。】 【父皇到时派人拿着这个高举一下,就可让那些埋伏的人倾巢而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 元帝忍不住大赞出声。 元净:“……” “好……黑的东西。”元帝突然意识到自己竟接了她的心声,连忙找补。 可不能让这小团子知道这件事啊,若是这样,恐怕以后连心声也会畏手畏脚不敢想了。 如今看来,这个女儿果真是天降祥瑞,天佑天元。 他可得保护好她。 见事情交代完毕,元净也就放心窝在怀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韶文宫多了三倍守卫把守,黑压压一片人在院内院外来回巡逻,谁也进不来。 文妃等了一晚上也没见温月回来,想出去寻又怕宫禁,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结果等来的却是皇帝的禁卫军。 她想出去却出不了,想打听消息又没人理她。 “娘娘,近日宫中进了刺客,陛下为保证诸位嫔妃们的安全而增加守卫,还请娘娘在自己宫里待着,否则若是传到陛下耳中,那属下也是担待不起的。” “若缺了什么,也请忍一忍,不要让属下们难做。” 文妃刚走到自己宫宫门口,就被好几个守门的人拦了回来。 “本宫只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这也不行吗?” “二公主和四殿下都很好,娘娘不必担心,您还是先照顾好自个的身子吧。”那守卫面无表情,连话语也是冷冰冰的,没有半分能通融的地方。 这些人手持佩剑,显然是只听皇帝的调遣,全身上下满是肃杀之气,看着十分吓人。 文妃哪里敢硬闯,只好又默默回到房中。 温月没回来,十有八九是被抓了,难不成她抖出了自己? 可若如此,陛下为何只将她禁在自己宫中。 还有乌承呢? 文妃心乱如麻,一个人宫中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元净因折腾太晚,被特许今日不用去尚书斋,美滋滋地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后一边吃点心,一边吃瓜。 玉晚月给她剥着核桃:“陛下封锁了韶文宫,说是文妃身染恶疾不宜外出,连守卫都多了好几倍,远远看着都老吓人了。” “听说那俊美的国师有急事回老家一趟,陛下仁慈,特允了他三个月的长假。” “二公主和四殿下急着团团转,一会去真龙殿外跪着,一会去求往日同文妃交好的妃嫔,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们,方才又来求了皇后娘娘。” “娘娘哪敢忤逆陛下的旨意,只是好生安慰他们一顿将人劝回去了,唉,也是可怜人啊。” “话说上回容妃也是突发恶疾,在宫外去世了,这回又到了文妃……” 玉晚月若有所思:“奇怪,她们这病……好像都是一夜间生出来的。” 【可不是一夜间吗,谁让她们作死呢。】 【一个想害本公主,一个想演戏却差点真害了父皇爹爹,再让她们这么作下去哪还有安生日子过?】 玉晚月吓了一跳。 小公主的为何这么想? 莫非……她还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原本应该是晚月姐姐代替生病宫女进入随行队伍中,然后机缘巧合下救了父皇,被母后赏识,调去自己身边伺候。】 【父皇的禁卫军也在此次埋伏中遭重创,大不如前。】 【可怜了晚月姐姐,到母后跟前伺候没几天就被故意针对陷害,弄去掖庭待上两年,差点没了性命。】 【好不容易被母后找机会救出来,却落下了腰疾,一起风就疼,身子也时好时坏。】 玉晚月手中核桃一裂。 原来,她还会有如此跌宕起伏,命运多舛的故事呢。 先不说救驾要多大的运气,就后面那些事情没个十条八条命,恐怕都活不下来。 她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全身发冷。 幸好如今是来了长平宫带娃,又能偷偷读书,又能免去那些勾心斗角,步步被人陷害的东西。 多好。 玉晚月将手中剥好的核桃投喂给小公主,脸上泛起笑意,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的脸。 “嘶。” 元净不满地看着她,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怎么一个个都喜欢捏她的脸啊,都捏肿了好吗。 吃饱喝足后,她开始练字。 “玉姐姐,你念,我写。” 小公主一边比划着,一边拿起书递给她。 玉晚月定睛一看,这是本《群书治要》。 第20章 解救四皇子 玉晚月心里暗自欣喜。 她早年家中遭变故太快,以至她根本没机会读什么书,就随母亲干起了粗活贴补家用。 《群书治要》收集了六经和四史,浓缩智慧与权谋于册中,是她一直想看却无缘得见的存在。 小公主就这么睁着圆萌的大眼睛,等着她念。 玉晚月虽只当她是幼童,却还是满怀感激地接过书册,翻开第一页,细细读了起来。 时间如水,一晃便到了下午。 太阳从窗户斜洒进来,落到案前习字的小家伙身上,活生生把雪白的小团子变成发着金光的小团子。 元净就这么被晒得昏昏欲睡。 “小公主可是困了?” 玉晚月照顾了元净这几个月,对她的身体习性已非常了解,知道她吃饱会困,被太阳晒了会困,中午若不睡上一觉,绝对是没有精神上下午的课。 不过今日不用上学堂,可以一觉睡到吃晚膳。 玉晚月将书,笔和纸收拾好,就将元净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 难得有一整个下午可以用来会周公,元净开心得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她闭上眼,准备进入梦乡。 “小公主,二公主求见!” 元净:…… 玉晚月不满地对那通报的小宫女道:“没规矩的东西,小公主向来都是这个时候午睡,有什么事不能醒了再说?” “姑姑莫怪,奴婢已经回绝过了,可二公主实在是面色急切,说一定要见见小公主,奴婢这才不敢耽误了事。” 唉…… 看样子这觉是睡不了了。 元净从床上爬起,并让人引二公主进来。 她比元桐小几个月,容貌和才华都平平无奇,平时因着文妃不怎么受宠,从来都是个畏畏缩缩的性子。 前段时间因着容妃亡故,元帝往文妃那多里去了一点,她也就跟着受到多一点重视。 可没想到好日子还没过几天,文妃突然又“突发恶疾”,宫门被围,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连父皇也不肯见她。 这和容妃当时的光景不可谓不相同。 她好不容易安抚好弟弟,将他哄睡下,想了想又赶了过来。 “六皇妹,你带二姐姐去见见父皇吧。” 元清一进寝殿就朝她跪了下去,叫人猝不及防。 玉晚月赶忙扶住她:“二公主这是做什么,没的折煞了小公主。” 元净也吓一跳,用眼神示意玉晚月扶人坐好。 “六皇妹,母妃如今生死不明,韶文宫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连个苍蝇也进不去,我实在担心得不了了。” 她到底也只是个孩子,一开口,眼泪也跟着哗啦啦直掉。 “父皇不见我,皇后娘娘也不敢忤逆父皇的旨意,其他能说的上话的皇子公主们更是避之不及,我是真的没有法子了。” “六皇妹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公主,你若是去见父皇,他一定会听你说话,只要你替我说两句好话,父皇说不定就愿意见我了……” 元净摇摇头。 “二公主,您太看得起我们小公主了,陛下一向杀伐果断,纵然她再受陛下宠爱,有些事情也也是不能轻易触及的。” 玉晚月会意,上前替她解释道:“到时若惹得陛下生气,不但会牵连小公主,连正在‘养病’的文妃娘娘只怕也要一并迁怒。” 元清并不蠢,三拨两点就明白了。 但她到底还是个小孩,纵然明白,那腔绝望和无助的情绪依旧在心里发不出去,眼泪断了线似的怎么也止不住。 “可是六皇妹要是不帮我,那还能怎么办呢?” 玉晚月于是看向元净。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边只当小公主是个孩子,一边又下意识觉得她肯定有主意,而自己只需听命即可。 果然,元净动了动,开始比划。 “二公主,您什么也不用做,回去让四殿下写一篇《臣子论》,言语中要字字句句表达为臣的忠心,写好后,放在台面上即可。” “四弟弟?” 元清擦了擦泪水:“先不说写这个有何用,如今父皇对我们姐弟二人避之不及,就算是他写了,可又如能传到父皇耳中呢?” “陛下是天子,天子君临四方,只要四殿下写了,他就一定会知道。” 元清没修过手语,玉晚月只能继续翻译给她听。 她还是个机灵的,说话声音并不大,只够让她们几人听见。 元净奶呼呼的脸蛋嵌了一双圆滚滚又萌又大的眸子,本应是如猫儿般不谙世事的眼神,此刻却闪过几分成人似的坚定。 二公主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才是个小孩子。 元净深知皇帝无论多爱某一个孩子,多宠某一个妃子,在自己尚年富力强之时见到皇子打皇位的主意,对他而言绝对是不想看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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