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瑶不再多言,抬手唤起庆晨道:“你也听到了,先去吧。” 庆晨应声起身。 银花与金花对视一眼,跟着庆晨的尾,去准备梳洗的物件儿,也退下了。 屋里就剩这多年熟知的主仆二人,林知瑶陡然叹了口气,“你说庆晨要是真在哪处酒楼寻着了人,那他这顿酒是在赌什么气。” 金花道:“赌气的怕是另有其人。” 林知瑶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的回头瞧她,“你如今跟银花待久了,说话也是随心了起来,竟打趣上我了。” 金花低头笑笑,嘴上却道:“不敢不敢。” 林知瑶哼了一声,不再揪着这小插曲儿不放,径自来了气。 “当初他自己说的信我,如今那话还在耳边没散呢,倒是盘问起我的错处。既全是质问,又何来信任?” 话落下却无回音,林知瑶纳闷儿了,“怎么不说话?” 金花道:“怕出言是火上浇油。” “你——” 林知瑶对着金花真是无可奈何,便道:“你想说什么说就是了,我就知道你总是向着他的。” 这话金花可不认,“我的心自是跟着夫人的,若夫人心里没有爷,我金花怕是提也不会提的。” 林知瑶无话可辩,只得催道:“那你到底有什么话。” “你就是欺负他。” 得,真就是直言不讳。 不过林知瑶只听到了‘欺负’二字,仍忍不住气涨三分,“他折腾一番调查来质问我,倒成了我欺负他了?” “既然开了这个话口,那小的也不怕说多错多,”金花道:“夫人自个儿心里是清楚的,这回怎么都是夫人理亏。” 林知瑶哼着气,没搭话。 “两人交心,总不该是隐瞒的。” 金花叹了口气,“夫人有自己的顾虑和考量,但既是为了爷,又何必将他蒙在鼓里呢。” “是,我是有不周到的地方,所以我出宫后是要与他说说的,可他呢?他没给我这个机会,说些旁的倒也罢了,他竟然将裴少煊跟我扯在一起!” 林知瑶到底是没忍住这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金花见她如此,心里也不好受,但身为旁者,还是要说客观话的。 “爷早晚要知道一切的,包括明远侯府的那些事。夫人既知道不能逃避,那又打算什么时候去面对?” “可……” 正说着,庆晨去而复返了,进屋便喊:“夫人,爷到门口了。” 林知瑶皱眉,“你在哪寻得他?” “回夫人,才出府不远遇上江大人的马车了,咱们爷跟着一道。” “江临川?” 林知瑶自言自语了句,扭头唤金花,“走,去门口。” 马蹄踏雨扬起一路水花,行至林府门口。车还未稳,江淮景便有些步伐摇晃的跳了下来。 他也不拿伞,站在雨中先深呼吸了几口,自己清醒了几分,再转身去跟车夫拖人。 车夫见状,忙道:“爷您歇着,小的来扶就行。” “不用管他,你只去勒紧缰绳,别让这醉鬼折腾的惊了马。”江淮景伸手拦过车夫,将梁颂年拽下来。 “疼——” 梁颂年确实醉了,身上使不上什么力气,胳膊肘被车门卡着也没法子,便张嘴嘟囔了句。 江淮景翻了个白眼,“喝的不省人事还知道疼!” 他虽这么说,还是放过了对方的胳膊,跳上车去掰肩膀,将人搀到自己身上。 忽然,天空倏亮,而后是轰隆雷声。 看来天气没给这两位行动困难的人一丝面子,在这个时候雨势竟逐渐大了起来。 林知瑶赶到门口的时候,江淮景已经别扭的搀扶梁颂年至正门梁下了。 “你伞别偏过来,”江淮景拖着人往旁边挪了挪,“喝酒都没淹死他,这点毛毛雨又算什么,你仔细着自己就行了。” 江淮景对梁颂年从没有过嘴下留情,林知瑶都习惯了。何况他这话也没毛病,她不再坚持,将伞摆正。 “这是喝了多少?”林知瑶嗔怪了一句。 “没数几坛,反正花了我不少钱。” 江淮景不缺钱,但逮到了空子,定是要揶揄梁颂年的。 他瞥了眼醉过去的人,转而对林知瑶嘱咐道:“等他醒了,你可要替我要他的酒钱。” 林知瑶无奈道:“是喝了多好的酒,竟如此在乎,我替他还了便是。” 江淮景却道:“若他承认了吃你软饭,我便让你还。” 他说完,扬起下巴示意庆晨搭把手,“来,把他扶到我背上。” 庆晨赶忙搭手,“小的来背就行。” “这醉鬼待的不老实,你要是摔了他可是要领罚的。我摔了就摔了,横竖找不上我江府去。” 庆晨听不出他们之间的玩笑话,顿时变了脸色,迟疑在了原地。 江淮景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知瑶叹气,“一会儿他真摔了,你最好是无心的。” 江淮景耸了耸肩,“那还真说不准呀。” 林知瑶捏了捏眉心,瞥见幸灾乐祸的金花,斥了句:“你还笑!” “夜里光暗,夫人眼花了。” “你——” “欸?!”金花不打算继续接话,忙上前去追已经背人前进的江淮景,“雨天路滑,江大人切不可疾走,庆晨还不快去前面带路!” 一瞬间只剩林知瑶愣在原地,她抿着嘴,遥望前方人影快没了,才撑伞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金花:这家要是没我,早晚得散!
第17章 宿醉 ◎“金花替你说话,连江临川都替你求情。”◎ 雨还在下。 江淮景把梁颂年仍下就走了,林知瑶去送了送,金银花去取干净的衣物和水,庆晨留在屋里给梁颂年换衣服。 整个相府就剩林知瑶这院里还亮着。 “真就走了?” 刚迈出相府门口的江淮景顿了下,转过身来,与林知瑶对上目光。 林知瑶又道:“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光线微弱,又有蛛丝般的雨不断落下。明明站的很近,江淮景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人。 可这样的雨中人影又很有意境,似乎抛开了娟秀的容貌,仅凭身姿轮廓,便有种胜却万千浮华的气韵。 猛的从愣神儿中脱离出来,江淮景深觉荒谬的闪过一瞬的苦笑。原来时至今日,自己心中的妄念仍未散尽。 “你来送我,竟是为了这个?” 林知瑶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江淮景莞尔,“我当你只是来送我的。” 林知瑶嗤他一句,“这两步路没人送,你还走不得了?” 江淮景还是笑,“好了,不与你说笑了,一会儿惹恼了你,苦的是我。” 林知瑶又问他:“到底有没有……” 江淮景道:“没有。” 林知瑶怔住。 “你总有你的道理,梁子渊信你,我也不曾有疑。待你想说的时候,我自是乐意倾听。但我想你此时不是,那我便没有问的。” 伞面轻抖,雨珠不平衡的顺一边倒去,是江淮景向前走了两步。离得近了些,他也将眼前人看得更清楚了。 “梁子渊那小子提你不爱听的,一会儿你回去,尽可凭着他醉倒去踢他几脚。撒气了也就算了,你知道他的猜测只是关心则乱,没旁的。” 林知瑶还没想明白前面的话,这后面的话更是令他摸不清头脑了。 “你这是…在帮他说话?” 江淮景真是自己也觉得荒谬的地步,又自嘲的笑说:“你心里有他,我顺着你想罢了。” 他说完又立刻补了句,“若是按我心里的来,那我得狠狠踹他几脚,再……” “行了,我看你也是吃醉了酒,就算没倒下也是在胡言乱语。” 林知瑶打断这莫须有的话题,“回去吧,别路上就睡了。” 江淮景也觉得自己是酒意上头才肆意妄言,摇了摇头,转身上了马车。 启程后几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撩起侧边的小帘子,对林知瑶扬声道:“要问的确实没有,但有句话定要说出来。” 林知瑶驻足。 江淮景道:“我头脑清明,你从没有利用我,所行之事皆是我心甘情愿。” 风雨悄无声息的散去,林知瑶走回住处时,天几乎晴了。只是夜深,人又心不在焉,不曾发觉此间变化。 “夫人。” 屋内见她回来,齐齐喊了声。 林知瑶眨了眨眼,便瞧见庆晨已给梁颂年换好了里衣,不过那处矮榻被折腾的湿漉漉,金银花正重新铺整。 “罢了,今儿个太晚了,你们也别折腾了。” 她说完,扬了扬下巴,示意庆晨道:“将他扶床上去吧。” “那夫人您……” 银花话才出口,被金花拉着胳膊打断了。 刚拉住银花,她又对庆晨催促道:“还愣着什么,听夫人的话,快去。” 庆晨也反应不过来什么,点头如捣蒜的称是,接着就去照做了。 “金花知道夫人心疼我们,要是再说推辞,实在太显虚让,自是领夫人的恩惠,带妹妹弟弟们下去了。” 金花这话说的林知瑶和银花都是一懵,两人都欲开口,却全被截了。 “干净的帕子和净水,就给您放在床边,”金花说着扭头看了眼醉倒的梁颂年,“爷淋了雨,恐着了凉气,还需温水擦拭去寒。” 林知瑶瞪大了眼睛,还没等说出个什么,金花已经拉着银花和庆晨火速撤退了。 “……” 林知瑶闭了闭眼睛,一边想着回来找金花算账,一边认命的照顾起还在和自己闹别扭的梁颂年。 他们二人一别数年,归来便成了夫妻,虽是名正言顺,但至今没有越界。 林知瑶将泡水的帕子拧干,伏在床边,心不在焉的擦着梁颂年的额头。 “你对我…可心有芥蒂?” 轻声呢喃,是林知瑶的自言自语,若是眼前人醒着,她绝问不出口这种话的。 雨后的夜间潮湿又静谧,她的呼吸间已经被酒气充斥。 梁颂年应当是睡的沉,脸颊的红晕还未消下去。 “究竟喝了多少。” 林知瑶眼神儿渐渐聚焦至眼前,指尖不自觉地从其眉眼慢慢下滑到鼻尖儿,看得入了神儿,竟不自觉地笑了。 “金花替你说话,连江临川都替你求情,你倒是魅力大。” 她佯嗔了这么一句,又叹了口气,“他们说的我自己何尝不明白?只是经年琐事,哪能是一两句便说得清的。” 林知瑶给梁颂年擦了两遍脸,刚准备放下帕子,却瞥见了他的手。 将才庆晨他们给他换得匆忙,没注意他指骨剐蹭的划痕,这会儿渗出些许血珠,正与泥水和在一起。 林知瑶皱了皱眉,又轻轻擦起他的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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