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痛恨,也懒得回皇帝那话,只说出去看看醒酒汤好了不曾。 皇帝见太子还算孝顺贴心,偏偏又隐约有些忤逆不尊,心里如同生了根刺,一时竟觉头更疼了。 赵珩出到殿外,苟富贵正端着醒酒汤前来。 苟富贵清秀的面容洋溢着笑,恭敬地问候太子,再看眼透出昏黄光影的承恩殿,压低声音问道:“殿下,太医说这醒酒汤服下后或许要比平常多昏睡个把时辰,奴才忧心耽误皇上理政上朝,又忧心皇上身子不好,不知您意下如何?” 赵珩饶有兴味地瞥了苟富贵一眼,琢磨出几分言外之意,思忖片刻才说:“自然是父皇的龙体安康为重,至于朝政么……” 赵珩顿了顿,苟富贵便明白了。 赵珩回到永乐殿时,宴席将散。回京这一路虽不赶行程,但到底也是舟车劳顿,身体疲惫,赵珩和知意离席后,便准备先送赵睦回去歇息。 席间皇帝已钦赐了瑶华殿给赵睦居住,说是自从收到快报便命人精心修缮布置过,只不过瑶华殿距离东宫有些远。 赵睦不太想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那,出了永乐殿便拉着知意问:“嫂嫂,我还能和你一起睡觉吗?” 宋知意还没回话,身旁的赵珩轻咳一声,神情严肃说:“睦睦,你也十二岁了,身为公主,要学着独立些,有事差人过来禀告即可。” 赵睦不太乐意,但这一路也算是摸透兄嫂的脾气性情了,她装聋,暂时忽略兄长的话,继续摇了摇嫂嫂的袖子。 宋知意最是心软好说话,又想着赵睦刚回宫,对各处生疏,忍不住应下来。 谁知,赵珩又在一旁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宋知意皱眉嗔他一眼,“回来时王兆已下定决心,说要去太医院跟着习医术。睦睦可以先住在宜秋殿呀,那儿距离宜春殿最近了。” 赵睦悄悄瞄一眼兄长的脸色,很识趣地点头:“我觉得嫂嫂说得对,我也不是一定要跟嫂嫂睡,只要住得近些就安心了。” 赵珩这才勉为其难地应下来。 二人安置好赵睦回到宜春殿,宋知意就困怏怏地瘫在了往日常躺的美人榻上。 赵珩无奈地拉她起来,“先去沐浴。” “等会,等会嘛!”宋知意不高兴地嘟囔,她身子软绵绵的,才使没有多少力,竟反而把赵珩给拽到了自个儿身上。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男人灼热的呼吸拂面而来,宋知意微微一愣,有些燥热地想要别开脸,但是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已托着她娇小的脸蛋扳回来。 “你故意的……” 赵珩垂眸含住她微张的红唇,宋知意未说完的话便又化作一声娇软轻吟,痴缠了没一会,只觉被轻抚慢捻的身子软得要滴水,情不自禁勾住赵珩脖颈,送上自己。 赵珩喘息微急,燥热鼓动的心绪顷刻乱了。 他克制地深深吻罢,直接把宋知意给捞了起来,抱去浴房,“你不是累了吗?” 宋知意咬唇摇摇头,比出一根葱白纤细的手指,小小声说:“一两回的力气还是有的……” 赵珩脚步猛地一顿,低头看她,眸色深沉。她顿时羞得捂住涨红的脸,悬挂在半空的小腿跟着晃了晃。 接着,衣衫尽褪,花枝乱颤晃动的便成了她柔软的身体、浴桶撒着花瓣的热水。 翻云覆雨,鸾凤和鸣。 一室情迷意乱。 她说一两回,赵珩便做两回。 事后,宋知意浑身酸软,是当真连手臂也抬不起来了,可怜巴巴地躺在赵珩怀里。 赵珩眉目间氤氲着餍足的温柔,动作轻轻拨开她如墨的长发,取出一块玉佩好好戴在她脖子。 宋知意倦倦睁眼看了看,有些奇怪:“这平安佩怎么在你这?” 那夜被抱着走动着,折腾得太厉害,醒后她取下平安佩擦药膏,后来又得到睦睦消息,等过两日想起来,平安佩怎么也找不到了。 宋知意拿起玉佩看了看,才发现虽同样是和田玉,但上面精细雕琢的纹路似乎与先前那块不一样了。 赵珩对上她困惑不解的目光,思及赵景发疯的一通胡言,不想告诉她,便说:“那块脏了,不好,我们不要了,现在这块你喜欢吗?” “喜欢!”宋知意笑盈盈地点头,像只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胡乱蹭了蹭,“你送的我都喜欢,只可惜我还没想好回赠你什么信物。” 往常这种时候,赵珩必定会说:傻知意,不要你送我什么。 但是此刻,他默了会,语气略有些严肃地说:“那你可要好好想想了。这是独一无二的定情信物,我只送你,你也要只送我,万万不许再像剪纸小像那般谁都送。” “咳…”宋知意有点发窘,虽然现在没想好,但她哄人的好听话是张嘴就来,“送我的心给你好啦。” “好啊。”赵珩依言亲了亲她温热的心口。 分明一触即发,宋知意却觉刚平复下来的心声又砰砰砰地跳得飞快。 …… 翌日晌午,宋知意陪赵睦去向皇帝请安,欲要提及赵睦暂住在东宫这事。 毕竟皇帝已精心赏赐了宫殿,是一番对女儿的爱护,若是阳奉阴违,不领这份情,多少有些不给皇帝面子。 只是没料到,皇帝昨夜饮酒引发头疾,竟还昏沉睡着连早朝也是赵珩代为理政。 宋知意有些惊讶,和赵睦探望一番,只好先回去了。 上午尚衣局刚来人量体裁衣,要为知意和赵睦缝制春日新衣裙,待她们回来,珠宝司也来人送了图案样式供挑选,御膳房的宫婢们更是跑得勤快,一日好几趟地送糕点吃食。 赵珩公务格外繁忙,宋知意和赵睦吃喝玩乐有个伴,时不时出宫回家看看爹娘,倒是不觉乏闷。 时间一晃,来到四月中旬。 皇帝时常昏昏沉沉起不来床,似乎病得更重了些,今年的马球赛也不办了,后宫妃嫔们轮番侍疾。 宋知意作为儿媳,玩归玩,乐归乐,那都是在自己宫殿里,在外自然得和赵睦常去请安探望,尽尽孝心。 是日清晨,承恩殿内,皇帝从梦中幽幽转醒,难得觉着耳清目明,坐起来看了看偌大空旷的宫殿,身上阵阵凉意袭来,不由得问了句:“太子呢?” 昨夜是德妃侍疾,闻言一叹,“皇上,这时辰太子殿下还在上早朝呢。” 皇帝动作迟缓地看了看窗外如金光一般的朝阳,有些恍惚了,“近来朝中有什么事吗?” 德妃脸色为难:“前朝的事,臣妾怎么好多问……”说罢却又话锋一转,“不过有一桩倒是传到了臣妾耳里。” “什么?”皇帝掀开被子,德妃见状连忙亲自去搀扶,蹲下给皇帝穿鞋,边说,“短短一月,太子妃的父兄都升了官,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吏部,都是十分紧要的位置,可见太子爱屋及乌,十分赏识啊。” 皇帝表情奇怪,“朕为何不知?” 每年开春,文武百官去岁的政绩优劣会由专人考察,先在吏部斟酌出格外有功或有过的,呈上给皇帝,做些升迁或外贬的定夺。 德妃也是困惑,语气不确定地说:“许是太子公务繁忙,忘了跟您说吧?” 皇帝一听这话,脸色就不悦,压着愠怒,又问:“魏国公呢?” 德妃:“魏国公官司缠身,正忙着应付各方审问清查,前几日屡次求见您,可惜您昏睡着,都叫太子回绝了。” 皇帝脸色更难看,重重拍了下床榻,却忘了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掌下去,先把自己给震得咳嗽不止。 德妃忙去端汤药来,皇帝一手挥开,边咳边问:“朕叫他纳侧妃,礼部可拟定日子了?” 德妃瞧着皇帝的脸色,犹豫说道,“太子与太子妃琴瑟和鸣,没听说有这回事呢。” “好啊!”皇帝怒而起身,一个踉跄,幸而德妃扶住,他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殿外,“这个逆子,竟敢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他以为朕病着,这江山天下就是他做主了吗?苟富贵呢?速速去叫太子过来见朕!” 德妃抚着皇帝的背顺气,递给内侍一个眼神,内侍急匆匆去了,德妃才道:“近来苟富贵和太子来往颇密,臣妾说句不该说的,太子回宫前,您龙体康健,太子一回来,竟就一病不起,实在蹊跷。” 皇帝闻言,不知想到什么,盯着洒在地上的药汤,整个人似风雨孤舟,飘摇踉跄,无力跌坐回床榻。 逆子,逆子,这个逆子伪装出一派恭敬孝顺,实则桀骜不驯,始终是为他母亲痛恨着他的! 短短一瞬,皇帝浑浊的眼底已有杀意,“传朕口谕,召齐王回京侍疾。” 德妃面色一喜。 如今皇帝成年的儿子仅有她的儿子齐王,及太子,皇帝老了,病了,皇权总是要更迭交替的,值此动荡关键的时机,不妨搏一搏。 皇帝一动不动地坐了半个时辰,等得眼前发黑,满腔火气,殿外才进来一道身着朝服的挺拔身影。 赵珩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格外焦急担忧,人还没到皇帝面前,声音先传来:“儿臣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昏沉的意识猛地一震,缓慢睁开眼,打量着太子那关切的面容,冷哼一声,直接道:“珩儿,昨夜有神仙真人入了父皇的梦,道是南海有灵珠,入药可治愈顽疾长生不老,你可愿为父皇求药?” “哦?”赵珩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侍奉在旁的德妃,语气透出欣喜,“有此灵药,儿臣自然愿意即刻前往。” 皇帝反倒是一愣,诧异地深看向太子。竟连半句推脱也无?不,这逆子心里指不定怎么盘算着谋害自己! 赵珩瞧着皇帝那明晃晃的脸色,神情无波无澜,照例关切了几句,便告退了。 待出了承恩殿,他才凉薄地冷笑一声。 凭这老东西也配长生不老? 真是痴人说梦!
第91章 (修改章末,建议重看)父皇,…… 宋知意和赵睦提着糕点羹汤来到承恩殿外,迎面遇上阔步而出的赵珩。 赵珩看到她们,脸上的凉薄和冷漠顷刻消失不见。他神情温和地走上前,“父皇精力不济,已睡了。” “那我们还是不打扰父皇静养为好。”宋知意习以为常地把东西交给宫婢代为转达。 虽说皇帝不见得会吃,但她们来过,就是一番孝心,宫内宫外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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