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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了一份申请表的扫描件。 许母顿时怒火中烧，径直拎上包包赶回了家。 —— 许悠悠看着母亲端庄的面容，第一次觉得如此陌生，她能够理解世人对感染者的害怕与排斥，可明明还有像柏泽那样没有伤害过别人的感染者存在。 许母冷笑一声，血色的夕阳透过落地窗投下晕红的颜色，许母背着光影站着，唇上鲜艳的唇色更衬得晚霞如血：“你怕不是只为了感染者吧，你是不是把柏泽偷偷接回来了。” 许悠悠身形一晃，退了一步。 许母渐渐朝她走近，光线将她的剪影无线拉长。 “我本来一直不想告诉你的，你只知道小姨一家死在了丧尸潮爆发那天，那你知道他们死在哪里了吗？” “就是那所地下超市。” 许母停下了脚步，声音带了几分哽咽，她深吸一口气：“柏泽在那里游荡了两年，你说他会不会也是分食他们尸体的一员？你有想过他在黑暗中往嘴里塞着血肉内脏的场景吗？” “你是不是忘了小姨曾经对你那么好，为你犯错打掩护的时候了？柏泽如果把你的亲人拆吃入腹了，你还能接受吗？你看到他不会觉得恶心吗？” 说到此处，许母已是眼眶泛红，眼角闪着泪光：“反正我想到这件事就觉得恶心。” 许悠悠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骨节处都泛着青白色，疼痛使她保持着冷静：“我问过柏泽了，他说他没有吃过人，也没有伤害任何人。” 许母胸口不住地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她拿起打印出来的厚厚一沓纸张，全部甩到许悠悠脸上。 “柏泽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养在笼里的金丝雀！一直被保护着没见过丧尸的残忍，你但凡能仔细研读下里面那些家破人亡的事例，都不会一脸天真的在这里和我说这些话！” 锋利的纸张划破了许悠悠的侧脸，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从空中缓缓飘落，白纸黑字尽是对感染者的控诉。 许悠悠弯腰捡起那些散落的纸页，整理好放回桌上，手指微微颤抖：“我为每一个不幸逝世的人感到悲伤，但柏泽不是第一个对我说他没伤害过任何人的感染者，我在乌行基地的时候，余老就曾提到过这一点。” 许母彻彻底底冷了脸：“我不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的，我是不会接受我女儿和一个感染者为伍的，你自己想清楚。” 最后一丝微光落下，黑幕升起，对立而站的两人隐没在阴影之中，连空气都静了下来。 —— 许悠悠躺在床上，心情不佳。 【悠悠悠悠，说好的晚上和我说衣南的事！你怎么消失了，消息也不回】 —程蓓 【和我妈吵架了，我明天下午要去余老的工作室看看，在你上班的地方附近，到时候我们中午见面再说吧。】 —许悠悠 【啊，我觉得你妈妈有点点女强人控制狂啦，正好搬出来和我合租啊！我新找到了一个房子，看起来超棒！】 —程蓓 【明天再说吧。】 —许悠悠 许悠悠垂头丧气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想起所有人的偏见以及柏泽过敏的手，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感觉一切都好难。 光脑的提示音响起。 【晚安，早点休息。】 —柏泽 许悠悠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头发乱糟糟的，然而看到这6个字，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傻乎乎地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字体，不自觉笑了出来。 但想到今天和妈妈的争吵突然觉得很委屈，吸了吸鼻子、 【我今天和妈妈吵架了。】 —许悠悠 柏泽的对话框一直显示输入框。 沉默了几秒后。 【是因为我吗？】 —柏泽 许悠悠目光微凝，快速回答道。 【不是不是，你别瞎想！】 —许悠悠 “叮。”柏泽却直接弹了个视频过来。 许悠悠微一愣神，便手忙脚乱地拉出光脑的美颜界面，另一只手还翻找了包里的口红。 迅速涂抹了两下，接通之后却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 许悠悠：…… 默不作声地把睡衣帽子戴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柏泽忍俊不禁：“这样挺可爱的。” 许悠悠看着柏泽丝毫不作掩饰的脸庞和透蓝的双眼，眼睛微眯：“你这样也挺好看的。” 柏泽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今天和阿姨吵架是因为我吗？” 许悠悠向左躲闪了一下目光：“没有。” 柏泽叹了口气：“你知道你每次撒谎的时候都会向左看一眼吗？” “啊？” “刚开始约会的时候，你总是只吃一点点，我问你吃饱了没有，你都是这样躲闪着目光回答吃饱了，可眼睛里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许悠悠闹了个大红脸，但被这么一搅和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知道阿姨对我成见还是很大，我们慢慢努力好吗？不要急，时间还很长。”柏泽清润的嗓音仿佛有着别样的安抚力，许悠悠焦躁的心情一下缓和了下来。 睡前躺在床上，她却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话怎么这么暧昧呢？？ 妈妈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自己一直没有见识过末世时外面的世界，柏泽的话真的可信吗？如果他真的和超市里那些感染者一样分食了小姨，我又该怎么面对他。 许悠悠的心头又被愁绪缠满。 算了，明天先去问问余老好了。 —— 欧亚大厦一楼咖啡厅。 程蓓正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左顾右盼着，蓦然瞥见许悠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激动地挥手示意。 许悠悠却在浓浓的咖啡香气中隐约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皱了皱眉。 “我刚准备和中介签合同，他有急事出去接电话了。衣南到底怎么惹你啦，他现在都快成全网黑了，你快和我讲讲，我都好奇一晚上了！” 许悠悠正打算开口时，一道男声插了进来。 “不好意思，程小姐久等了，我们先把合同签完吧，下午我就可以联系房东交房了，她也急着想租出去。” 许悠悠转头看向他，却不禁一愣。 第10章 我来做饭！ 许悠悠怔神，怎么会是他，这不是昨天等电梯里发现的黑衣男子吗，怪不得香水味这么熟悉，那程蓓想租的房子不会是？ 程蓓正在操作签署电子协议，中介熟练地录入系统后便告别离开了。 “蓓蓓，你租的不会是恒远6栋403室吧？” 程蓓睁大了双眼：“啊，你怎么知道的！” 许悠悠：“……因为我昨天在电梯那看到这个中介了。”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不会？”程蓓突然促狭地笑了笑。 “是的，给柏泽租的房子是对面401。” 程蓓：“啊～这样，那你干嘛要和我合租，去和他一起住啊！唉，当初那件事应该是误会吧，说清楚就好啦。” 许悠悠白了她一眼：“你都想些什么呢？怎么可能同居。”想起昨天的争吵，眼神微黯，“再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进去。” 程蓓：“明天，我预约了搬家公司，要一起吗？” “可以啊。” —— 下午两点。 欧亚大厦1201室。 窗明几净，淡淡的蓝色生机勃勃，墙上还勾勒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映着幽远的山谷远景给人心旷神怡之感。 “谢谢余医生，真的谢谢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一名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红着眼眶，站在前台不住地道谢。 “这是我们该做的，可能是他才回归社会有些应激反应，按我们往日的数据来看，大多使用抑制剂后的感染者都不会有主动攻击的行为。”穿着休闲装的老人慈眉善目。 “好，我先按余医生你给的建议试试。”女人擦了擦眼角，精致的眼线被洇成一小团黑影。 “那慢走，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拨打我的电话，还是以自身安全为主。” 许悠悠站在门口目送着女人离开，回头便看到余老正温和地冲她打招呼。 她连忙上前问好：“余老师，好久不见。”许悠悠想起刚刚那个女人，有些疑惑，“现在感染者有伤人举动了吗？我记得研究所的定位器做得很精细了，情绪波动应该会有应对措施才对啊。” 余老摇了摇头：“不知为何，最近连着有几起这类的咨询，倒不是伤人事件，就是暴躁易怒，然后喜食生肉，就会吓着一些亲属。” 许悠悠听到生肉不禁一愣，想到了自己昨天看到的那条新闻，原来不是因为生活水平的问题，而是因为感染者投放量的问题吗？ “怎么会喜食生肉呢？我记得在乌行基地的时候，第一波抑制剂产出之后，大部分感染者只用血袋就可以满足日常需求了吧？” “唉，可能是应激反应吧，毕竟现在人们对于感染者大多还是避之不及的态度，无形之中可能会加大他们的精神压力，不过也可能是抑制剂更新换代后的副作用。”余老给许悠悠沏了一杯茶水，“不说这些了，你对来我这工作有兴趣吗？” 许悠悠用双手接过瓷杯，语气恭敬：“余老师是心理界的权威，能跟着老师学习当然是我的荣幸。” 余老呵呵一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在乌行基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安抚人的情绪很有一套，那我先给你介绍下工作环境和内容……” - 医生饶有兴致地看着玻璃门内撕咬着血肉的感染者，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涎水顺着细密的獠牙流下，俨然已经没有了人类的意识。 “根据线人报告，昨天下午尹言接收到信息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今早脸色也不好。”一旁的手下正毕恭毕敬的汇报着。 医生从孔内缝隙又塞进去一块血肉，脱掉了手套：“那该继续下一步了，不混乱起来，好戏怎么上演呢。” —— 余老向许悠悠介绍了许多，两人敲定上班时间后他送许悠悠到了电梯口。 许悠悠踌躇片刻，还是问道：“余老师，当初在乌行基地的时候，你曾和我提过，给感染者做心理辅助的时候，有感染者反应说自己从来没有吃过人也没有主动伤害过人是吗？” 余老有些惊讶，没想到许悠悠会提起这个问题：“是的，当初被研究所接手之前，我尝试过与他们沟通，确实存在一部分被感染后有了自己的意识，能够克制住口腹之欲的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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