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让邓世高来总裁办汇报志余的项目进程。”褚新霁说完,很快结束了会议。 “早。” 褚新霁淡淡颔首起身,将厨师送过来的早餐放至微波炉里加热,沈月灼早上吃不惯生冷的食物,口味跟褚爷爷倒是有些像,都更偏好于传统的京市早点。 沈月灼依稀记起来一点昨晚的事,比起羞赧,更让她崩溃和在意的点是:“我昨天没洗漱就睡觉了吗?” 褚新霁金丝框镜片下,眸光略深,“你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经他提醒,记忆片段溢出来。 昨夜他扶着她折腾完洗漱后,沈月灼赤着足踩在防滑软垫上,任由褚新霁弯着腰手持淋浴头给她冲脚,水流漫过脚背,她似乎还试图伸手解开侧腰的拉链,被褚新霁冷着脸制止,将她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褚新霁去浴室拿毛巾时,她又嚷嚷着说要卸妆。 “明早再来卸妆。”褚新霁命令。 “不行,这样会烂脸,会毁容的,我不要呜呜呜!” “……” 就算是小时候,她也没这么难缠。 “怎么卸妆,用温水还是凉水?”褚新霁问。 “卸妆油!”沈月灼含糊地说,“还要卸妆棉。” 在外叱咤风云的人,对女性的卸妆步骤一窍不通,褚新霁无奈,只能打电话让赵檐身边的女助将所需的东西送过来。 接到总裁电话的女助心底咯噔一声,言简意赅地表达完需求后,她特意贴心地带了一套贵妇护肤品过去,谁能想到,在集团里干练的女强人,半夜被总裁临时召见,竟然是帮酣睡的小姑娘卸妆、护肤。 事后她向赵特助提了一嘴,赵特助轻描淡写:“那是褚家二少爷将来的联姻对象。” 女助谨记应下,第六感却敏锐的告诉她,没这么简单,毕竟素来不近女色的褚总在一旁安抚那小姑娘时,眼里泛出来的柔情和耐心,绝对不止于照拂这么简单。 当然这种圈子里的八卦,不是她们工薪阶级能够讨论的。 沈月灼低眸看向自己穿的男士拖鞋,脸颊一点点浮上绯色。 “可是我没洗澡……” 褚新霁眉心跳了跳,审视的视线扫过来,慢条斯地取下,“湖心公馆没有年轻的女佣。” 他的话并不直白,沈月灼需要在脑子里过一道。 他是在提醒,他一个人住在这里,昨晚偌大的平层内,只有他们两人,她醉得迷迷糊糊,连洗漱都要他扶着,自然没有自的能力。 能够留宿她,或许已经是褚新霁身为兄长的极限。 沈月灼被他深邃的眼神看得有些脸红心跳,意识到她现在无比素净的一张脸,搭配色彩鲜明的晚礼服,或许比昨晚更狼狈,蓦地伸手挡住脸。 “那有没有把我换洗的衣物带过来啊?” 她知道这个要求太过分,但眼下实在难堪,她总不能穿着皱巴巴的礼服回去,太丢脸了。 “没有。” “不过给你买了一套新的衣服,早晨有人清洗烘干了,在隔壁客房。” 湖心公馆附近就是奢侈品购物中心,沈月灼看了下标牌,很大众的款式,却也不会出错,尺码也合适。 褚新霁将早餐端至桌面,还有一杯现磨黑豆浆,他垂手站在三面采光的餐桌前,身后是摩登大楼,扫过来的目光像是有着洞察般的穿透力。 沈月灼犹豫许久,还是说:“霁哥,我想借用一下你的浴室。” 褚新霁朝她缓步靠近,两人的身高差本就大,沈月灼又没穿高跟鞋,感觉像是被他覆过来的黑影幽幽盖住,既视感在眼前一闪而过,和昨夜他将她压在座椅上的画面重叠。 沈月灼的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 四目交接,沈月灼无端感觉一阵腿软,往后退了半步,脊背贴上沁冷的墙面。 褚新霁微微俯下身,视线同她齐平。往日里他习惯用发胶保持固定的发型,无论出现在何种场合,永远一丝不苟。如今碎发遮住高挺的眉骨,衬得那双狭长的眸子更加冷邃。 他的左眼角底下原本有一颗泪痣,长辈们曾说这是多情浪荡的标志,后来褚新霁将那颗痣点掉了。 离得这么近,沈月灼看到那处比其他肌肤略偏白,才想起来这个早已被众人遗忘的小事。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唇角漾开一点笑意,嗓音很淡,“还没醒酒?” 大概是昨夜睡得很晚的缘故,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一分哑意,听起来很苏,沈月灼脸微热:“……后劲哪有这么大。” “沈月灼,借用独居男性的浴室,你觉得代表着什么?” 他像是引导着思考的长辈,眼里不带任何揶揄,仿佛只是为了接下来即将出口的长篇大论。 她竟然会被他一本正经地撩到。 都怪他这张脸太具有迷惑性。 生着桃花眼的男人都是天生的男狐狸精。 沈月灼踢了踢鞋子,“我才不是没有警惕心的人。” “还不是因为你是看着我从小长大,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的为人——” 话音未落,褚新霁打断她,似笑非笑,“就这么信任我?” 沈月灼忍不住腹诽,像他这样自我道德束缚感比铜墙铁壁还坚固的人,就算是有人故意爬上他的床,也会面不改色地让人跪下去。 “对啊。”沈月灼装模作样地说,“新霁哥是我在这世上最敬重、最信赖的人。” 褚新霁睨着她没说话,沈月灼继续拍马屁,“也是我见过最帅、最温和的人。” 褚新霁看她溜须拍马演得挺上瘾,轻笑一声,“你去廊道里侧的那间浴室,我平时不会用。” 沈月灼还没摸清这里的构造,“哪间啊?我怕分不清,不小心走到你常用的浴室去了,要不你带我去?” 褚新霁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的小把戏:“我常用的浴室在主卧里,就这么大点地盘,你还能迷路走错么?” “……” 这里的面积不足褚宅一半大,而且房间大多开阔,功能性的房间并不多,沈月灼只好抿着唇噤了声。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的设计,浴缸是环状月牙形,大到足以容纳两个人,沈月灼想,难怪他说他不常用这里,就算他身高腿长,在这里泡澡也太过浪费水资源,要是褚爷爷知道了,肯定又得数落。 说不定就是因为被褚爷爷数落了,他才不用这间浴室呢。 沈月灼想到这画面不由得想笑。 沐浴露和洗发香氛是一个小众的法国品牌,淡淡的雪松香气,和她平日里喜欢的各种花香相比,则显得低调又寡淡。 - 下午褚新霁要去集团,沈月灼也有别的安排。 从湖心公馆回来后,路遥同她约了个下午茶,沈月灼见路凛也在,有些意外。 路遥开门见山道:“虽然看路凛很不爽,但这个游戏我打算好好做,灼宝你不用担心我和他的关系会给你使绊子。该有的投资,我一分也不会撤。” 沈月灼受宠若惊,“谢谢遥姐。” 路凛对着这一桌的精致甜点,毫无兴趣,“沈小姐,别叫她遥姐,不然这个辈分就乱了。” 他以后保不准得叫沈月灼嫂子,沈月灼要是叫遥姐,他不也得跟着叫一声姐,不行,他才不想认这事多又烦的二姐,也不知道路老子明知这对双胞胎兄妹并非自己的孩子,怎么还划分这么大一笔股份给她。路凛想到这里,愈发头疼。 路遥踩着高跟鞋蓦地站起身来,“行,不想赚这笔钱的话,你马上转让给我,让我当妹妹的天使投资人。” “我说路遥,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你让我怎么跟霁哥交代。” …… 沈月灼整个下午都在听这对兄妹吵架,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沈月灼的工作室项目莫名其妙被提了重要级,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过路家两兄妹的关系倒是没那么差。 解决完这一大麻烦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褚沈两家的大群里在讨论中秋家宴的菜,褚清泽一连报了好几道,长辈们艾特全体成员,让大家来选。 每年的家宴都是轮流办的,今年刚好在褚宅。 褚家的主厨是国宴大厨,平日里不在褚家,只在家宴节日或是有宴请时过来,参加过不少领导人重要会晤时的备餐,厨艺和审美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沈月灼基本没有踩过雷。 [霁:@何时能暴富点菜] 沈月灼看到这条消息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吓得她又看了一眼群名,斟酌了许久,怕长辈们看出她的不轨心思。 [何时能暴富:那我给爷爷点一个京酱肉丝和葱烧海参] 褚新霁没再说话,宋知许和沉曼玲开始张罗着要点些新鲜花样,把褚清泽点的Flamenquín和盐渍生墨鱼内脏以及刺身无情地驳回,说什么中秋不是洋节,桌上放那些生食和倒甜不咸的食物像什么话。 [AAA泽:不是吧!一个都不给我留,还让我点菜,你们好狠的心!] [AAA泽:@何时能暴富月灼帮我点(小狗大哭.jpg)] [AAA泽:@何时能暴富我要吃河豚刺身!] 看他这样子,昨夜跟褚新霁的争执似乎丝毫没影响到他。褚清泽从不生隔夜的气,不管沈月灼和他吵得多厉害,第二天他又能恢复元气,跟他相处起来不用反复猜疑,很舒心。 [何时能暴富:吃什么河豚刺身,你不怕中毒?] 长辈们斥责他又欺负沈月灼,纷纷让沈月灼别惯着他。褚清泽只好转战私聊,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刷屏。 [AAA泽:有个大事,你听完保证先别生气] 沈月灼生出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褚新霁的对话框也发来消息。 [霁:我记得你去年说炒芙蓉蟹茸不错,阳澄湖大闸蟹需要加上么?] 沈月灼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 但是去年的事,他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AAA泽:之前给你那盒领带,品牌方搞错了,里面有个卡片,写的是褚先生,都说了不要烫金纹字,结果他们还是把‘泽’字印在了里侧] [AAA泽:你说,褚新霁应该不会拆开吧?] 临近傍晚,霞光漫天,褚新霁结束了下午的高强度工作,湖心公馆今日并未让佣人过来打扫,偌大的平层内,还残留着沈月灼留下的清淡香气,和他的雪松清香混杂着,暧昧地难舍难分,却已是人去楼空,惹人心头微怅。 褚新霁掀眸,落向储物柜里那盒放置许久的领带,微顿片刻后,长指徐徐覆上。
第16章 新雪 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 但真要说起来, 褚清泽虽然不靠谱,沈月灼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她送给褚新霁的第一个礼物, 却没有拆开看过。 尽管隐隐有些担心,沈月灼还是决定先搁置下来, 只能找机会从长计议,越着急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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