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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话呢？”方名玲急了些。 虞芷静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人简直有些不可理喻，说：“你着急也没用，我说了方骏不在我这里，而且你莫名其妙跑过来，什么也不说，就问我要人，你让我怎么回答？”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我找方骏，他离家出走了”方名玲推了一下虞芷静没推动，还想再推，“我要看看他在不在你这。” 虞芷静听见电梯门响的声音，也听见了跑步声，却因为身在里屋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直到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沈子逸，一把拽开方名玲的手，将她拽得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他有些着急，脖颈间暴起青筋，明明还在出差的人，此刻却站在虞芷静眼前，有些草木皆兵似的，替她挡住方名玲。 她看着他的背影，看见他肩头挂住的雪子。 听见他说：“人贵在自重。” “方老师。”
第1章 现在（21） 沈子逸真的很生气。 很显然, 他不是喜形于色的人。 可在这一刻，虞芷静从背面看他宽厚的双肩有些耸动。 他紧握成拳的手，青筋布满手背, 虞芷静往前走半步，用手轻轻包裹住他的拳头, 又安抚性地拍了拍，低声说：“我没事, 放松。” 他眼底滔天的怒气才退了些。 方名玲坐在地上有些狼狈, 她这些年长胖了些, 此刻穿着羽绒服陡然摔坐在地上, 想要凭借自身站起身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谁也没想着立刻去扶她，她在低位, 沈子逸立在她跟前俯视她，虞芷静也靠着门框, 垂着脑袋看着。 方名玲挣扎了几下, 明知自己此刻的狼狈，有些恼怒却又无力, 更是在沈子逸的眼神里看到了轻蔑鄙夷，她活像个乞丐似的。 她“唉”一声宣泄恼怒，最后干脆也不起来了, 就坐在地上，指着沈子逸呛声道：“你敢推我？” “只是推？”沈子逸轻蔑一笑, “方老师以为我敢做的事就这？” 方名玲像是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她很显然已经处在了下风，于是她指着虞芷静说：“我问你, 方骏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 “他肯定在你这，你们串通好了。” 虞芷静皱着眉, 不答了，很显然有些失了耐心，她搭了把手想把方名玲扶起来，但方名玲却无动于衷，虞芷静收回了手。 “我说了很多遍，他不在这里，是你来找我，如果有求于我，也请你把话说明白，不然我怎么回答你？” 方名玲：“肯定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什么叫我跟他说了什么？”虞芷静一字一句，冷声问道。 “他从来没有这样，对我发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联系他，他在你这住了几天。” “他是在我这住了几天。”虞芷静说话的时候，身子稍微往前倾，沈子逸静静看着她，看出她游刃有余，他的担忧似乎有些多余，甚至有些应激了。 于是沈子逸往后退了半步，侧身紧贴着虞芷静，却给她留有空间，他知道她有话要说。 “如果你还是这样分不清楚主次，那我看你也不是很想找到方骏。”虞芷静冷笑了声。 方名玲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横眉竖眼看着虞芷静，像是生气。 虞芷静头歪着靠了靠门框，说：“没别的要说了？我帮不上忙，你请回吧。” 她作势要关门，方名玲这才急了，也是因为急，一口气顺着倒是一骨碌爬了起来，站起来了。 方名玲：“方骏跟我吵了一架，说是要来找你，就跑出去了。” “他没带手机，所以你看了他的手机，找到我这里来？” 方名玲迟缓地点头。 虞芷静往里走了两步，也拍着沈子逸的肩，他很快反应过来，也后退几步，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虞芷静说：“你进来等吧。” 方名玲没动，虞芷静走到博物架，给方名玲倒了一杯水。 沈子逸就这样巴巴地跟着她，他用眼神在询问她，目光里带着怜惜与不安。 倒是虞芷静笑得风轻云淡的，她学着他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说：“没事，就让她等个人，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倒是你——”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仅是突然，而且很匆忙，见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是紧赶慢赶赶着回到了家，不用想也知道机场开回家的那条路他的时速有多高。 沈子逸轻轻出了口气，说：“你不是说水龙头吵得你心烦么？” “你会修？” 虞芷静摇摇头，又反问：“难道你会修？” “你以为我是说大话？”沈子逸噙着笑，锤头看着她。 他不是个食言的人，不能掌控的事不做，没有把握的话不说，他说等他回来修，那就是等他，他马上到，马上修。 虞芷静微微侧过头，才慢慢抿唇笑了。 她端着水出去的时候，方名玲终于进了屋，倒很自然地坐在沙发上，只是大门还开着，冷风还在往里灌。 沈子逸见状接过虞芷静手里的水杯，虞芷静则去关门。 她把门关上，沈子逸把水放在方名玲眼前的茶几上，重重地磕了一下。 虞芷静说：“你也年纪不小了，进别人家不知道关门，也不知道换鞋，倒是挺把自己当个大客人的。” 方名玲皱着眉瞥她一眼，似乎很意外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虞芷静在方名玲身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顺带拽了拽沈子逸的手也示意他坐下，沈子逸坐在了虞芷静侧边的沙发扶手处。 虞芷静接着说：“方骏是小孩子，你是大人，难道不知道小孩心性不稳定，你刺激他做什么，又跟他计较什么？” “这么冷的天，又是深夜，让孩子跑了出去还不立刻追回来，你是怎么做家长的？” 虞芷静慢悠悠地说道。 方名玲的胸腔起伏着，目光也更加犀利，说：“腿长在他身上，我拦得住？如果不是你教坏了他，他怎么可能会跟我吵架。” “吵架了呀，”虞芷静轻轻一笑，“那可是稀奇事，方骏这孩子脾性很好，看起来就不会跟人吵架的。” 沈子逸低头看着虞芷静，似乎体会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低声接过她的话，说：“可不是。” “他跟我说过，在学校从来不跟人红脸。” “如果不是遇到很无理的事，跟很讨厌的人在一起，他应该不会发脾气。” 两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配合默契的同时，也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肯定与支持。 方名玲果然坐不住了，猛地灌了一口水，说：“关我什么事？我不就管了几句让他做完作业再玩手机，他小孩子懂什么的，这个时候不学习，长大了不得怎么后悔呢。” “可不是，”虞芷静赞同地点头，“都说学习需要环境，在那样一个环境下，他哪里能有心思学习呢，你说是吧？” “你什么意思你！”方名玲将还有半杯的水杯重重的磕在桌面上，水花激荡，在杯壁打出螺旋。 “我没什么意思呀？” 虞芷静笑得很轻巧。 “我只是在用你的方式，跟你沟通。” 方名玲还想再争辩，虞芷静的手机猛地唱起铃声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虞芷静接起来，果然是方骏。 虞芷静：“你过来吧，身上有钱吗？拦正规的出租车，不要坐别的车。” “嗯，你先过来吧。” “对，你妈妈也在。” 虞芷静挂了电话，方名玲问：“是方骏？” “对，他马上就过来，你可以带他回去。” 方名玲“哼”了声，大概是因为方骏已经找到了，所以她的注意力才能放到虞芷静身上。 她冷笑着，说：“有些人养着养着，白眼狼一样，六亲不认，连妈都不认了。” 她冷冷觑着虞芷静，又打量沈子逸，环顾了一下房间，说：“同居？你要不要脸？我当时就跟你说，不要跟他混在一起，你就是不听，好像我会害你似的。” “现在倒好，年纪轻轻直接跟人同居了，你知不知道廉耻的？” 沈子逸的拳头顷刻握了起来，他下意识地要站起来，虞芷静抬手轻轻搭在他手背上，他紧拧着眉，有些挣扎，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说没有感觉也是假的，方名玲还是那个样子，虞芷静却还笑得出来，她说：“你就知道我们是同居？” “有没有可能我结婚了？” 方名玲先是轻嗤一声，可又像反应过来一样，猛地将头转向两人，说：“结婚？你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怎么，我还没说什么，你还真不打算认我这个妈了？” “虞文秋知道这件事吗？他能同意？” “真是要死了。”她越说越激动。 虞芷静却淡定得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我爸知不知道这件事重要么？” “重要！”方名玲提高了音量。 沈子逸这时候揽住了虞芷静的肩，也感受到了她肌肤之下最底层的颤栗，淡定也好，从容也罢，总有几分是伪装。 沈子逸说：“我太太不喜欢热闹，所以我们谁也没通知，只领了证，找了证婚人。” “我父母过世了，我太太有血缘上的父母，但是没有真正的爸爸和妈妈，所以我也同意，我们不需要通知谁。” “你！”方名玲气得一张脸涨红着。 这时候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是方骏！”方名玲喊着。 沈子逸去开了门，但方骏低着脑袋，却没进门，而是拉着沈子逸的衣摆，小声问：“姐夫，我妈是不是又为难姐姐了？” 沈子逸侧了侧头，示意他自己进来看。 方骏有些蔫头耷脑的，低声说：“都怪我……” 沈子逸安抚性地揉了一把方骏的脑袋。 方名玲梗着脖子朝门口喊：“方骏？方骏！” 方骏这才垂着脑袋进了门。 方名玲看见方骏，脸色才好了些，可等方骏走到跟前来，她却扬起手来像是要打人，虞芷静伸出手来拦了一道，说：“是你监护人当得不称职，怎么还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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