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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年关将近，小年这天，路上已经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小区里也开始出现玩着摔炮的皮孩子，虞芷静刚出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很艰难地忍住脾气，回来的时候看见小区有小孩就绕道而行。 她出门是买笔，回来的时候却意外客厅里只有对峙的三人而没有方名玲的学生。 按照往常的时间点，这会儿沈子逸已经在饭厅里坐着甚至开始帮方名玲检查其他同学的作业了。 三人只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投入到争吵中。 虞芷静换鞋的功夫听了一会儿就明白又是老太太和方名玲之间关于她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争论，她不愿意趟这趟浑水，况且这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 如果说有能够调和两人之间矛盾的人，那个人也应该是虞文秋。 但虞文秋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靠着装傻充愣试图粉饰太平。 虞芷静低着脑袋往房间走，偏偏被方名玲喊住。 猜想方名玲应当是想靠转移话题来逃避战场，所以有心情来问她刚刚去干什么了。 虞芷静：“笔用完了买笔去了。” 她照实说了，尽管方名玲开口的时候她原以为她会问点别的，比如“今天想在家里吃还是出去吃？” 不过也无所谓，看这对峙的架势，兴许补完课了家里也依旧是冷战的气氛。 方名玲点点头，没想到转移话题并不起作用，眼看着老太太又要说出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来，虞文秋忽地从兜里掏出50元递给虞芷静，说：“芷静，帮爸爸买包烟。” 虞芷静皱皱眉：“我能买烟吗？” “陈伯认识你呀，你就说帮爸爸买的。” 虞芷静有些为难，她跟虞文秋并不亲近，因此她也没立刻明白虞文秋话里的含义。 方名玲像是看不下去了，说：“这会儿知道当好人，避开孩子了。” 她挡开虞文秋递钱的手，说：“你去房间拿上书和作业，出去找个肯德基或者咖啡店去学习，晚点再回来。” “今天我的课取消了，沈子逸也不会来，在外面别光想着玩，作业要完成。” 虞芷静这才弄明白局势，但又有点懵，出门的时候甚至还问了句：“爸，那烟还买吗？” 给虞文秋逗笑了，朝她摆手。 她出了门还站在门口听了会儿，里面寂静得像时间不曾流逝，她撇撇嘴，最后还是下了楼。 她没想到会在楼下遇见锁车的沈子逸。 “我妈不是说今天补课取消了吗，你没收到通知？” 沈子逸发丝有些凌乱，仔细看他的呼吸有些重，胸腔起伏着，一点也不像他平时那样悠然的模样。 他稍稍平复呼吸，然后略有些迟疑地开口，说：“你应该不会诓我？” “切。” 虞芷静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抱着手臂，略有些激动，语速都快了起来：“那你上去啊，要是你再听到点什么不该听到的，你看我还能不能救你。” 一秒，两秒，三秒。 沈子逸像是没憋住笑了起来，他骑车戴着手套，就着手套摸了一把虞芷静的后脑勺，然后老道地说：“逗你的。”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不骗人。” 虞芷静：“……” 沈子逸说完，又踢开脚撑，将自行车掉头。 虞芷静捋顺后脑勺被沈子逸的手套勾乱的头发，莫名感觉后脑勺有股热意。 沈子逸腾出了空间，她也赶出自己的自行车。 沈子逸回头望了眼，问：“那你去哪？” “方老师叫我找个地儿在外面学习。” 两人一前一后踏上自行车。 其实应当会在某个路口分道扬镳。 但是他们一人一辆单车，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走过三条街，转过九个弯，硬是没有等到分别的时刻。 虞芷静用力蹬了几下脚踏，很快追上刚刚领先她一段的沈子逸，两人并排前行，虞芷静：“唉，你是不是跟踪我？” 沈子逸笑出声来：“我是你老师，不是你保镖。” “不是，”经过一个上坡，虞芷静有些吃力，后背都开始发热，“那你要去哪儿？” 沈子逸瞥她一眼，她骑在外侧，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过将她发丝扬起，他龙头打偏，换成他在外侧，然后慢悠悠说：“金宇广场。” “我也去那！”虞芷静没由来地提高音量。 “你家附近广盘城不是就有肯德基，你要跑那么远？” 虞芷静这才有些心虚，声音放弱：“我家附近那个没有小玩具了。” “儿童套餐啊？”沈子逸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一脸“我理解”的表情。 气得虞芷静跟在他后头恨不得踹他一脚。 两人在金宇广场停下，肯德基就在一楼，虞芷静跟沈子逸道别，看着他站在扶梯上上了楼。 虞芷静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没有拉开肯德基的门，有那么一瞬间，她也很好奇沈子逸今天要去哪里，毕竟她刚刚问他的时候他一脸“不可说不可说”的模样。 想到就做，虞芷静放下手来，穿过人群，也搭上了扶梯。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但沈子逸身形高挑，不容易淹没在人堆里，想要锁定他的位置还是很容易。 虞芷静就这样跟着他上了三楼，然后眼睁睁看见他走近了一家LED灯招牌上写着“漫鱼网吧”的店面。 网吧？ 网吧？！ 虞芷静眨眨眼，不得不承认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也是，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没有哪个不爱游戏的，就算沈子逸是个好学生又怎么样呢，又不代表他就是个不玩游戏的 “高估你了。” 她居然有几分得意，像是抓住了沈子逸什么把柄。 还没等她消化好这份得意，她接到了虞文秋的电话。 电话里依稀能听见哭声，虞芷静有种不好的预感。 虞文秋：“静静，身上钱够吗？” “啊？” “你做完作业去买点吃的，吃完再回来吧，妈妈不舒服，躺下了。” 虞芷静没有接话，甚至忘了呼吸，直到虞文秋又问一句：“静静？” “知道了，我吃完饭回来。”她冷冷地答。 虞文秋似乎还要说什么，被虞芷静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盯着亮起的手机主界面又暗下去，在商场靠近电梯的长椅上坐下。 一开始是伤心，坐着坐着她忽地愤怒起来。 那股愤怒“蹭”一下烧到了天灵盖，她一抬头就看见网吧的LED灯招牌，站起身就走过去。 她推开门的时候还是有些胆怯，但是为了不被看出异常来，她挺直胸板走到前台。 随意扫了眼，昏暗的视线，莹莹亮着的屏幕和嘈杂的声音，她有点想要打退堂鼓，却又不想像个胆小鬼。 于是她手搭在前台上，说：“还有机子吗？” “开几小时的？”前台小哥头也不抬地一边看视频一边嗑瓜子。 几小时？她也不知道。 她舔舔下唇，问：“怎么算钱的？” “一小时4块。” 虞芷静低下头来在羽绒服口袋里找钱，她一边找一边算着时间，想着几个小时更合适。 前台小哥没抬头，只推了一本登记簿到虞芷静眼前，说：“名字身份证号，自己填一下。” 虞芷静点头，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将身份证放在桌面上，对照着填了起来，她名字还没写完。 “这能开吗？” 忽地，她听见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猛地抬头，发现不知何时沈子逸站在前台小哥身后，小哥扬起脑袋来看他，一脸不解。 沈子逸推了一把他的头，轻嗤一声，扬扬下巴指着虞芷静，说：“你瞎？” “未成年能开吗？”
第1章 过去（6） 沈子逸从个头高，低头瞥了眼虞芷静的身份证。 前台的男生也借着昏暗的灯光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虞芷静，他嘿嘿一笑，说：“还真是，我没看，哥。” 又对虞芷静说：“妹妹啊，未成年进不了啊，最近查得严，换个地儿，换个…” 男生话没说完，又被沈子逸冷冷觑一眼，下意识噤声。 沈子逸从前台走出来，拎着虞芷静的书包肩带带着她往外走。 “喂，我自己会走。”虞芷静没好气地说。 沈子逸把她拎出去了，这才眯着眼看向她，说：“胆子挺肥，一个人跑网吧来，想干什么？” “体验生活？”他像是看穿虞芷静是个生瓜蛋子，笃定她这是第一次来网吧体验人生。 虞芷静的心虚仅维持了一秒，就梗着脖子反驳道：“你不也是未成……” 她话没说完，被沈子逸猛地捂住嘴，只露出一双瞪得圆噔噔的眼睛来表达愤怒。 沈子逸松开她，示意她小声点，她很快意会过来，立刻又笑得得意。 她小碎步凑近沈子逸，颇有点像踩猫尾巴一般，说：“你也未成年，怎么你就能进我不能进？” “要么你想办法让我进去，要么我就举报你。” 她那时没仔细想过，为什么沈子逸这么轻易就能被自己拿捏，她真以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 直到沈子逸思考过后，点点头说：“成交？” “成交？”她都觉得惊讶。 但沈子逸只向她招招手，转身就重新走进了网吧。 就这？她就这样混进来了？ 虞芷静说不上自己是开心还是茫然，直到她跟着沈子逸直接越过了前台，前台小哥看了两人一眼却没有阻拦，她才恍惚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问沈子逸：“连登记都不用登了？” “登什么，登你的未成年身份证号吗？” 虞芷静在他背后默默白了他一眼。 他们穿过一排排电脑，虞芷静看到间或空着的几个机位，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沈子逸还在继续往前走。 直到沈子逸走到尽头了，忽地拉开一扇门，对虞芷静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嚯，合着他来上网也就算了，还定了个包间？ 虞芷静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他，然后进了门。 是一个小包间。 但是，没有电脑，只有一张双人书桌和两个椅子。 虞芷静：“……？” 她歪着脑袋将疑问抛给沈子逸，沈子逸却像没看见一般，替她拉开其中一把椅子，照旧语气淡淡的。 “外头有饮水机，你带了杯子吧？” “不是。”虞芷静气笑了，“你玩电脑我写作业？” 把她当猴耍呢。 沈子逸也笑了：“谁说我玩电脑？” “你不玩电脑你进网吧干什么？” “我在这里打工，等会儿我要跟人换班。” 虞芷静有噎住的感觉，又有点懊恼，她早该想到的，之前方老师不是就提过沈子逸有勤工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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