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澈因为玉娘到望国寺小住一段时间,她既不在家中,他也不打算回来,今次回来,只是想要来拿几件换洗的衣服。 本来是能让小厮回来拿的,可他还需要拿其它的,只能亲自回来一趟。 他刚回来,就被人拦住,眉眼间立时泛起一丝厌烦,“你在这里做什么。” 得知他回来,从而早早等候的昙娘不惧他的冷脸,想要搂过他的手,笑眯眯道:“自然是有事想要和澈郎说,不过澈郎也真是,昨晚上一声不吭就跑去追姐姐后,你都不知道母亲有多生气。” 闻澈听到她再次用母亲压自己,脸色蓦沉,“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眼尾下拉的昙娘略显委屈的咬了咬唇,“我确实是有话要和澈郎说,但这里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澈郎和我换个适合说话的地方好不好。” 在她想要伸手触碰自己时,闻澈迅速拉开距离,抬脚就往前走:“如果你不想说,可以现在离开。” 昙娘见他连听自己说几句话都不愿意,也不在藏着掖着了,“澈郎,你就不好奇魏大人的女儿长什么模样吗。” 闻言,心脏像是被刺了一下的闻澈适才垂眸看了她一眼,“我为何要好奇。” 如果能忽略掉他骤然握紧的拳头,恐怕会更有说服力。 “我之前听见过姐姐的人说,魏大人的女儿长得和姐姐极为相似。”昙娘忽然笑了起来,笑得柔魅,也笑得花枝乱颤,“当然,我不是怀疑姐姐的意思,只是,天底下长得那么相似的两个人,难免会让我觉得好奇。” “而且姐姐说她和魏大人不认识,但我瞧着,他们可一丁点儿都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她说话时,身体又趁他不在意时贴上去,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略显委屈。 听完后的闻澈闭上眼,待再次睁开后,眼里泛起一抹冷意,“你身为姨娘,当众议论夫人的事,难不成这就是你所谓的家教吗。” 直到人走远了,气得不行的小桃红才犹豫着问,“姨娘,爷他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昙娘发出一声冷哼,“这个天底下还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戴绿帽子。他嘴上说着不介意,其实心里指定在意死了。” “不过你联系上暂住在魏府里的那位宋姑娘没有,她是怎么说的。” 一改郁闷之色的小桃红笑着回:“那位宋姑娘收到来信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姨娘约见面的时间,奴婢想着,那位宋姑娘也定然是厌恶咱们家的这位少奶奶到了极点,要不然怎会如此迫不及待。” 尚不知待自己回去后,就会收到一份大礼的姜玉禾吃完斋饭后,忽然听到隔壁院门推开的声响。 虽说午时已经送将药材送过去了,可她想着最近应该会和住在隔壁的夫人有所交集,便准备过去走动一二。 结果门一开,瞧见的是裴玄礼那张逐渐放大的脸。 门外正举起手,准备敲门的裴玄礼挑了挑眉:“我们倒是还挺有默契。” 见是他,姜玉禾立马冷下了脸,“你来做什么。” 又往他身后望去,见附近并未有人才跟着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此事传到婆婆耳边,她顿感头皮发麻的烦躁。 裴玄礼吊儿郎当的吹了声口哨,“我们好歹也是故交,你怎么能对我如此冷漠,你这样,我可是会伤心难过的。” 瞧见他摆出一副西子捧心的姜玉禾不愿再听,直接要将门合上时,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明显的手突兀地探过来,胳膊顺着往里挤进去。 在她愣怔间,男人的大半个身体也跟着挤了进来。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急着要把门给关上了,我寻思着,我长得虽不算人见人爱,但也属于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啊。” 姜玉禾警惕地往后退一步:“你要说什么。” 差不多就要挤进来的裴玄礼却道:“你先保证不会关门。” “…………”姜玉禾作势就要将门关上。 裴玄礼顿时急了的连忙认输:“好了好了,算我服你了。其实是我听说明天山脚下有庙会,不知小生可有这个荣幸邀请夫人一道?” 他说完,还故做风流的双手作揖行了一礼,瞧着就油头粉面的油腻。 姜玉禾正准备拒绝时,隔壁院子的门打开了,一个戴着帷帽,身形略显强壮的女人走了出来,“明日有庙会,可介意带我一道。” 裴玄礼不虞,正想要瞧是哪个如此不长眼。 原本准备拒绝的姜玉禾转而点了头,“好啊,人多也热闹。” 她说完,又看向男人,“裴公子认为如何。” 裴玄礼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我也觉得挺好的,那明日我过来接你们。” 白栀掐着嗓子,“此地是女眷用来歇息留宿的厢房,你一个男人堂而皇之的走来走去就算了,还主动提出要来接我们。要是不小心被旁人瞧见了,难免会传出去些风言风语。” 裴玄礼虽被他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但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不若定在明日巳时的城门外,夫人认为如何。” 姜玉禾对此没有任何反对,知薇的反应倒是大得出乎意料:“少奶奶,你为何要答应那人的要求啊,那人摆明了是没安好心。” “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肯定会拒绝,但同行的不止是我一人。”姜玉禾扫了知薇一眼,伸手摁了摁眉心,“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她一开始带知薇来,是因为她足够的信任,毕竟轻语和自己并非是一条心的。 谁知道自从来了望国寺后,姜玉禾发现她更像是闻澈放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无论自己去哪里都要跟着,哪怕刻意支开让她去拿些东西,也很快就会回来。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哪怕一个月过去了,她的目标都不见得能完成。 一墙之外的隔壁,白栀正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大人,今天有个姓裴的小子想要约夫人明日去逛庙会,好在小的耳朵尖,连忙制止了。” 指尖摩挲着白玉扳指的魏恒垂睫敛眸,遮住眸底深色,“你说的制止是?” “自然是,拒绝不了就加入。”白栀不经为自己天才般的主意叫好。 “那位裴公子,是何人。” 白栀就知道大人会问,早就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打听清楚了。 裴家是皇商,裴玄礼在家中排行五,早年同闻澈关系极好,后面不知发生了什么,导致两人闹翻了脸,裴玄礼还曾多次放言。 有姓闻在的宴会就没有他。 白栀忍不住八卦一句:“大人,你说那位裴公子都年纪不小了,怎么还没娶妻啊,该不会是不行吧。” 虽说他们大人也没有娶妻,但孩子都有了,所以不可能有问题。 听完后的魏恒只是困倦地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出去吧。” 临出去前,白栀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大人,就算工作在忙,你也得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 多日忙着处理事务,致使眼下带着一抹憔悴的魏恒来到靠墙的床上躺下,人却是没有一丝的困顿。 最近连他都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伸出手往虚空中探出想要抓住些什么,最后抓住的也仅有一片可笑的虚无。 不大的房间里,顿时响起低低的,若有似无的笑声。
第46章 她的目标 第二日天刚亮, 裴玄礼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约定的地点,只不过出门前,不忘对镜正衣冠,着熏香。 担心她们认不出自个的马车, 便从家中选了最为华丽的一辆。 距离约定的时间都快要到了, 仍未见到她人后, 裴玄礼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准备放自己鸽子,心里又在为她开脱,她不会是这种人。 要不,再等等, 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来了。 先前姜玉禾准备出门时, 住在隔壁的白夫人也正好推门走出, 两人便决定乘坐一辆马车。 坐下后,姜玉禾才发现这位白夫人远比昨天看见的还要强壮高大。 若非他住在只有女眷才能留宿的厢房里, 言行举止也没有男人的豪迈大气, 姜玉禾险些都得以为他是个男人了。 白栀隐约猜出她和大人的关系, 又想到她做的那些事,连带着人都阴阳怪气起来:“我听说妹妹是一个人来的,你丈夫怎么没陪你。” 姜玉禾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最近户部忙碌,夫君才没空陪我。 ” “这样啊。”白栀尾音上拉,欲讽带嘲, “但我怎么听说最近户部很闲啊,要知道最忙的那个节点儿都过去了, 该不会是你夫君在忙别的事吧。” “要知道我认识不少男人, 他们嘴上说着在忙着加班,实际上是金屋藏娇,花街柳巷厮混好不快活。当然, 我说这些不是挑拨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只是想要告诫妹妹一句,有时候这男人嘴上的话,听着就行了,可别真往心里头去。” 指尖往里蜷缩,掐进掌心的姜玉禾扯了扯唇角:“我相信夫君的为人。” 白栀瞥了她一眼,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入她的眉眼间。 也难怪大人让婼婼小姐每次出门的时候都得戴上一顶帷帽,因为实在是太像了,对于大人和她的往事更是如猫爪挠心般好奇。 更想要知道,她当初在大人落魄时选择抛夫弃女,如今看见大人官居三品,自己再婚嫁的丈夫还抬了个平妻后,心里是不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 举办庙会的地方在望国寺山脚下的一个小镇上,此地以笔墨纸砚出名,但更出名的是寻宝。因为隔三差五就会有人在名不见经传的小摊,书店里找出所谓的孤本,大家遗迹,无论这个说 法是真是假,都吸引了不少读书人联络不绝的过来碰运气。 约定的时间定在巳时,她们出门前耽误了一点时间,等来到城门口时,已近午时。 姜玉禾以为他不耐烦会离开时,一只修长而有力,线条流畅的手掀开了帘子。 紧接着露出的是那张,过于张扬肆意的脸。 男人舌尖顶住左腮,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玉娘子,你可算来了,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担心你要放我鸽子了。” “既答应了的事,我又怎会食言。”自知迟到的姜玉禾略显心虚,以至于都忘了呵斥他口中的称呼。 “怎么,就只瞧见闻夫人,把我给忘了。”白栀应景地翻了个白眼,“一口一个玉娘子,裴公子莫非都忘了玉娘已经成婚了,你喊别人的妻子如此亲密,要是被她的丈夫听见了,你让她丈夫如何作想,你是想要毁了她的家庭不成。” 他嘴上呵斥,心里倒是巴不得这个姓裴的真的毁了她的生活,哪怕搅成一团乱也成。 不为所动的裴玄礼不紧不慢的轻掸袖口,“我同玉娘是旧识,总不能因为她成婚了就疏远了关系吧。” “白夫人说的很对,我既已成婚,还恳请裴公子日后唤我一声闻夫人,否则让我夫君听见了,难免会误会。”姜玉禾着词咬重最后几声,意在提点她现在的身份。 裴玄礼想到闻澈那张伪君子嘴脸,不禁嗤笑出声,更没有丝毫畏惧的弯下身,朝她虎视眈眈的逼近:“什么误会,要知道我可是比他要更早认识你,要说心虚的人,也应该是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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