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这番气势汹汹的话,只迎来对方风轻云淡的一句:“可我就是很好看呀。” “我的好看不在于和旁人比怎么样,而是独有的一份,是专属于我自己的特色。”褚岁晚笑盈盈的道,眉目闪烁着令人艳羡的光芒。 “而且我相信,除了这份好看,令旁人对我产生更深情谊的,还有我身上其他比之容貌,更为闪亮的东西。” 连欣一怔,又听她继续道: “得到别人的喜欢,绝不是贬低自己,不管喜欢我的人有多么多么好,我都坚信一件事——” “因为我值得。” “你亦是,欣儿妹妹。” 褚岁晚留下这一句话,就提起裙摆,利落的踏上马车。不远处的两个小婢女,见马车发动,连忙小跑过来,一人扶着马车的一边,借力跳了上来。 连欣看着离去的马车,久久没有回过神。 这边,魏国公府的马车悠悠驶在路上,褚岁晚难得郁闷起来,心里有股不清不楚的烦躁。 于是她喊停了车,拿起帷幕,独自步行走在街道。 直到各种食物的清香盈入鼻尖,褚岁晚这才分散出注意力打量四周,阿兄说,心情不好,吃点甜食就好了。 她来到一处买糖画的小摊:“老板,要四个糖人。” “好,姑娘稍等。”熟悉的清冷女声入耳,褚岁晚讶异的抬头,几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正在忙碌的女子。 一身布衫,容色不施粉黛,依旧不失清丽,如一株莲花,根茎深陷淤泥,花瓣仍洁白无双,融在俗世无半分突兀。 “姑娘,给。”正当褚岁晚怔愣间,女子把用油纸包好的糖画递给她,糖画勾勒的很精致,是四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褚岁晚忽然就开心起来了,她接过糖画,再把银钱递过去:“多谢姑娘。” 嗓音清透又干净,落入耳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春日经太阳晾晒的河水。 女子在几个月前听过这个声音。 对方沉默的直视,褚岁晚猜到是认出来了,她一时间有点踌躇,不知该和女子聊些什么好。 这时,脚边传来细微的力道,只见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幼童,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咿呀咿呀的扯着褚岁晚的裙摆。 小嘴张得大大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无奈里面只有两排光秃秃的牙床。 女子见状,连忙抱回小儿:“家中小孩不懂事,还望姑娘见谅。” 褚岁晚笑了笑,视线环顾四周,对女子说了句“我去去就回”,便消失在人海。 女子以为是客套话,没多在意,抱着小孩朝褚岁晚离去的方向弯了弯腰,就继续忙活摊位的糖画。 却不曾想到,过了一会,对方真的又出现在她眼前,往她孩子的脖颈戴了一个长命锁。 小孩也不怕生,看见褚岁晚,又弯着大眼睛,奶萌奶萌的笑起来,胖嘟嘟的手指抓着长命锁,这画面看得褚岁晚心都软化了一番。 长命锁做工很精细,女子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她不能收。褚岁晚阻止了她取锁的动作,撩起帷幕,笑着道:“冯姑娘,收下吧,就当是我给小宝宝的满月礼。” 冯悦眼眶微红,沙哑地开口道:“褚姑娘,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们母子第二次生命。”说完,她屈膝往地下跪去。 褚岁晚牢牢把她扶起,笑意在脸上荡起暖意:“能帮到你们,是我的福气,再这么客气,我就生气了。” 她佯装怒容,冯悦抹掉脸颊的泪水,也露出笑容,重重地点头。 褚岁晚和她聊了一会,便挥手告别,刚刚她去买长命锁时才发现,京城四处都多了女子做买卖的身影,咋眼望去,她还以为身处南疆。 大凉虽没有明令禁止女子作商贩之事,但人言可畏,在历代男子掌外,女子管家的传统下,多年来街市买卖无一不是男子。 褚岁晚也隐晦的问了问冯悦,原来是在一月前,京城新颁布了律法,鼓励女子走出家门,从商作贩,凡是有利国家之事皆可。 不过范围只在京城,地方还并未推行,若有显著效果,明年开春,将下布各级。 女子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都铆足了劲,大展身手,有些甚至去报名了明年的春考,冯悦说那天礼部那帮老头气得脸都红了,大喊不符礼制,死活不肯写下报名的女子姓名。 还是那位年轻的侍郎,一把抢过名册,二话不说就写下了她们的名字,最后还把一群老头怼得,有几个直接气晕了过去。 不愧是和某人玩在一起的人,嘴上功夫真的了得。 褚岁晚每每联想到这个画面,就觉得好笑,不过下刻,她笑意微敛,脚步兜进一个小巷。 在转弯处,她侧身贴在墙上,小心翼翼抽去充当腰带的软剑。 这是她阿兄新给她买的饰品,既可以当腰带,又可以抚直当利刃,按下表面镶嵌的宝石,还会射出暗器。 可还没等她有动作,后方就传来几道血肉划破的声音。 褚岁晚讶异的走出转角,就看到白衣翩翩的青年,笑着抹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 鲜艳的血液喷溅在他眼下,似书中描写只在彼岸开放的曼殊沙华,有种令人胆寒的昳丽。 “几只臭虫而已,可别脏了我晚晚的手。”奚云祉漫不经心的拭去皮肤上的血液,然在掀起眼皮时,神情却僵硬起来。 他的晚晚就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第112章 前天不是才亲过? “晚晚……”青年抿了抿唇,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他慢慢垂下头,悄悄的抬起袖子,试图抹去某些痕迹。 这会倒是没有洁癖了?褚岁晚看得又好笑又有点无奈,不就是解决几个小尾巴,她还会骂他不成。 她走过去,拿出放在胸前的帕子,按下奚云祉的手,往他脸上的血迹抹去。 奚云祉愣了几瞬,窃喜的同时,伸手阻止她:“脏,我自己来就好。” 褚岁晚没理会他,强硬的把帕子朝下按,动作带着几丝气,帕子沾上血时,力道又变得轻柔。 “帕子就是拿来用的,不用它就没有价值了。”褚岁晚满意的瞧着这张干净的面庞,对上他无措的视线,她叹了口气,想起之前在南疆给他又不用的帕子,身体退后一步,好整以暇的问道: “我之前给你的帕子,哪去了?” 原本想着调侃一下,殊不知,青年闻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咬着下唇,微微扭过头,抗拒道:“这可是你给我的,哪能要回去。” 褚岁晚眨眨眼,忽然灵光一闪,孤疑的道:“你不会拿我的帕子,干了什么吧?” 奚云祉深深的看向她,眼神湿漉漉的,没有说话。 轰—— 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褚岁晚想到了某些画面,脸颊染上瑰丽的霞色,恼怒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也就错过了青年脸上变幻的神情。 他贪婪的一寸寸在脑海勾勒方才少女的五官,泛红的眼尾,朦胧的眼珠,湿润的嘴角,现在落她那一节没有任何痕迹的玉脂颈,眼神晦暗起来,凸起的喉结难耐地滑动着。 好想咬。 犬牙传来巨大的渴望。 青年呼吸沉重起来,颧骨浮起深浅不一的潮红。 褚岁晚走到一半,突然感觉后颈有些凉,她忽略不计,回头望了望还徒留在原地的青年,还是喊了一声。 “不走吗?” 也不知此人是不是去哪里进修过,把她一家人都哄的服服帖帖 ,出门前,娘亲还嘱咐她晚上喊他来吃饭。 “晚晚,要带我回家吗?” 他位置处于暗角,褚岁晚又走远了几步,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微微勾起嘴角,颜色艳丽,还闪着晶莹的亮光。 悦耳的嗓音听着很低沉,仿佛在无声的邀请着什么。 褚岁晚心猛地一跳,立刻打断他的话,用正经的语气挽回危险旖旎的气氛。 “吃晚饭,走不走?” “不吃,我就先走了。”褚岁晚落下这一句,就迈开步伐,径直往前走,看似不在意对方的回答,耳朵却支楞着,仔细听后面的动静。 等到响起一声“好”字。 她步伐才加快起来,没有如方才那般慢吞吞。 两人一前一后,兜小路,静悄悄的走偏门回到魏国公府。 暗巷的尸体,在主子离去,隐卫现身,把几具一刀封喉的尸体,悄无声息的吊在了乌古大使居住的院落。 不多时,几个酒气熏天的大汉,借着昏暗的灯火,看到了腾在半空,死不瞑目的血脸,大腿内扣,大嗓子震得惊飞园林休憩的鸟儿。 褚岁晚接过奚云祉递来的茶水,水波微微晃荡。但两人都没有在意,一个递,一个拿,皆是下意识的举动,默契得仿佛做过千万回。 旁边的三人瞧见,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眼中都有欣慰的笑意。 相互都有心意,男方又懂得照顾,这样晚晚就不会受到委屈了。 与父母不同,褚符叙看着妹妹碗里,都是妹婿夹的菜,欣慰之余,他心里还有几缕吃味。 “晚晚,吃块土芝。”褚符叙细心的挑掉上面的葱花,把煮得软烂适中的芋艿放到妹妹的碗里。 褚岁晚弯起眉眼,清润晶亮的瞳孔倒映出兄长宠溺的眼神:“谢谢阿兄。” 说着,她放下奚云祉夹来的菜,吃起兄长放来的片芋。 “好吃。”她赞道。 她最喜欢吃这个了。 褚符叙摸摸她的头:“喜欢就好。”知道妹妹喜欢吃,他每个月都会采购上好的芋艿换着花样煮给妹妹吃。 一月过后,芋艿还有剩,则会拿出来,他和爹娘吃,还会给些下人,让他们带回家去。 这个习惯,即使在妹妹替他去从军,不在府中,也依旧未变。 他要随时随地做好准备,让妹妹不管何时归家,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要不是妹妹特意嘱咐从军时,千万不要送东西来,他定是要每月都不间断送东西过去,不然妹妹也不会瘦了那么多。 “阿兄,爹娘,够了,我快要吃不下了。”褚岁晚看着碗里不断叠高的菜,无奈地看向三个家人。 当然,还有某人。 她按下奚云祉偷偷摸摸,试图放菜到她碗里的举动,接而反而把他的筷子,安在原本该在的地方。 做完这个动作,她又一一夹菜给兄长,爹和娘亲。 “我们大家一起吃。”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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