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行武身侧,还站着两位男子,其中一人是与褚清婉定亲的男子,他只将包裹往褚清婉手里递,冷硬的脸上没有郑行武那般的柔情,可依旧是担忧神情。 褚清婉抓住包裹,里面有好几个大肉包,还有些干饼子,她憋不住泪,“你送这些做什么?” 男子被晒得黑黝黝的脸,看不出是何表情,他老实道,“怕你饿着。” 褚清婉抓起包子咬了口,边吃边哭起来,“你真是个木头,呜呜,我要退亲。” 男子顿时手足无措安慰起褚清婉来。 还有一年长的人,他将信封从袖口里拿出来,“二姑娘,这是我家爷给您的。您如今这情况婚事怕也无法继续了。” 褚清云接过退婚书*,年长男子瞧褚清云没有痴缠,松了口气。 “若有需要,我们爷说过,尽量满足您。” 褚清云摇头,还未多言,褚清婉擦干了眼泪,啐了口,“狗仗人势,当初求着娶我二姐姐,如今瞧镇国侯府不好了,便赶着来撇清干系,甚至连人都不敢出面,小人行径。” “滚!”二房老爷和三房老爷,还不至于让旁人欺辱了小辈。 年长男子尬笑,旁边镇国侯府男眷虎视眈眈,即便是落魄了,余威尚在,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时辰差不多了,狱卒来催,郑行武一群人只得离开了。 褚清溪还是未曾搭理,只静坐在一侧,褚清婉抱着一大袋子的包子边哭边吃。 她即便是被养的娇些,也不傻,即便那大块儿头不会放开她,他们也难有以后了。 褚清云是真正的不悲不喜,即便刚被人退了婚,这桩婚事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对那位进士,没有半点儿感情,甚至从未见过面。 “二姐姐,你也别伤心,”褚清婉将包子分给了她们,“即便我和大姐姐未退婚,怕也是和你一样成不了婚。” 她只享受了十六年的荣华富贵,还有好些日子都没过呢! 褚清婉越想越忍不住,哭泣阵阵。 楚盛窈晓得镇国侯府众人虽然被关押,但永成帝还未降下旨意来,目前还是安全的。 不过还是需要见上一面,才能搞清楚,褚昭到底要做什么。 她买通了狱卒进来时,熟悉的哭泣声,叫她很容易顺着声音找了过去。 “褚清婉?”她试探的开了口。 褚清婉听见有人唤她,坐了起来,看清人后,她哭的越发的大声。 凭何楚盛窈这般好运,镇国侯府繁荣时嫁进来,如今镇国侯府遭殃,她却早早和离,将自己摘了出去。 楚盛窈看了眼他们。 本是钟鸣鼎食之家,奴仆成群,如今成了阶下囚,华服褪去,朱钗散尽。 她没有与她们多言,迅速找到了褚昭。 “你来做什么?”褚昭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立刻走到囚牢面前,“你不是走了吗?” 原以为,她定然迫不及待的逃离他,可她竟然回来了。 他抓住栏杆,将她忧心的神色深深刻在心里。 此刻,他才是彻底的懂了她的口是心非,愿意为一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回来。 她心里怎会没有他。 他从未这般愉悦过,心头滚烫,这寒冬中,四肢都跟着温暖起来。 可转念,神色却又变了,他急切道:“赶紧走!” 瞧见他这般模样,她心头还是酸涩。 那个风华扶光的褚昭,如今囚服素冠,身处阴暗的牢狱。 “你又是为何这般?”她不解的看着他,“我有何可以助你的?” 不晓得他的谋算,也怕两人说的话被旁人传出去,只能说的隐晦。 褚昭懂了她眸中的深意,此处又不便明了,“盛窈,你我已经和离了,无论镇国侯府发生何事皆与你无关。” 她有些好笑,前几日谁牢牢的禁锢着她,不想要叫她离开,他带给她身体感受,只要一想,就止不住的战栗。 如今便能轻易的与她撇清干系。 “褚昭,我非胆小怕事儿的,你也别自以为是的替我做了决定。” 她从袖中拿出了那封签好褚昭姓名的和离书,将其撕碎。 镇国侯府众人瞧着这幕,神情是从来都没有的惊讶。 侯老夫人坐在最里面,她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什么未曾见过,也感怀起她的举动来。 虽傻,可世间真情难得。 王夫人最是惊愕,如今这般,谁不是离镇国侯府远远的,偏她不畏生死。 她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心里升起的羞愧,以往听了外边的谣传,根深蒂固的认为她是那般的污浊的人。 可如今偏是楚盛窈不畏生死的来了。 “如今,可与我有关了?” “你疯了吗?”褚昭抓住栏杆,身体望向,想要抓住她的手,阻止她。 她扔下碎屑,“褚昭,我既回来了,便不打算离开。” 叫她丢下他,一个人走的远远的,她做不到! “盛窈什么也别做!”褚昭声音带了些渴求,原本还为她心中有他而欣悦,如今只剩下担忧,“我不会有事的!” 以身入局赌的是命,谁也无法掌控全局。 她眸光直视着他,神色格外坚毅,“褚昭,我所作的不光是为了你,还有我自己。我曾说过欠了我的要还,做了错事的,无论如何都该付出代价。” “不要!”褚昭心头不安,什么也顾不得,“盛窈,我说过会帮你。” 可,她要自己去讨! 她未理会褚昭激烈的反应,将食盒放在地上,转身就离开。 离开了牢房,她摸索着褚昭留给她的玉牌,“褚一,世子叫你跟着我,我有事儿问你?” 褚一忽然出现,“请夫人吩咐!” “那道赐婚圣旨,老太傅之死,我与褚昭的婚事,还有如今的一切是否与那人有关?”她指了指天。 她将一切串联起来。 她当时那般的境遇,如何能够嫁入侯府?幕后必定有人一步一步推着走,她不过只是其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作为诋毁镇国侯府的棋子。 那人反倒是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只禁足太子,关押着镇国侯府,做出千般不忍的姿态,赚足了好名声。 她又道:“可否帮我见太子?” 褚一神色讶异,想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可否?”她再问了次,“镇国侯府暗卫,不至于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到吧!” 褚一眉头拢紧,如今太子禁足东宫,监视的人不在少数,这怎能说是小事儿! 褚一问道:“夫人,其中危险不言而喻,您不怕?” 她不语。 既要做,若是惧怕危险,便不做了吗? 夜晚,雪又落了下来,守在东宫的侍卫,搓了搓冻僵的手脚,暗骂这天气,忽然一阵风过,雪尽打在了脸上,半眯着眼睛。 眼前一道影子闪过,擦了擦眼睛,还是是自己看花了眼。 褚一放下了楚盛窈,“得罪了,少夫人。” 她不甚在意,走进大厅时,只瞧见太子跪在蒲团上,而最上面坐着的是太子妃。 她愣了神,尤其是当太子讨好的替太子妃揉脚时,她眼睛眨动的速度快了不少。 “谁?”太子忽然转头,正好与她面面相觑。 两人未曾想到楚盛窈回来,“你?” 她将方才一幕从脑中散去,“民女如今来,有事与殿下商议。民女不晓得殿下与褚世子间有何计划,可民女愿做殿下的马前卒。” 太子怔楞住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般的想法。 “殿下前脚被困,镇国侯府后被抓,”她道,“民女不信你们没有丝毫的准备。权势争斗下,皆是蝼蚁,民女入局,深受其害,民女不甘。” “你不怕?” “怕!”她神情坚定,“也要做!民女晓得您与褚昭成功后,自可还民女清白,可民女要亲眼瞧着。” 深藏的阴霾,该由她自己驱散。 成功了皆安,若是事不成,便与他共赴黄泉。 “孤可自行解决,用不着你个女子挡在前面。”太子摇头,即便佩服她的果敢,也不愿让她去。 “殿下告君,便是不孝。民女告君,便是向天下人陈情,世人欠民女一声清白。” 她声音像是打在每个人心上, 可若是她出了事,他可不好给褚昭交代,刚要拒绝,太子妃忽然拍掌而立,“好!” “他不允,本宫允了!” 朝阳门外,登闻鼓声响。 声声泣血,冤情上达天听,由皇帝来裁决。 她楚盛窈今日敲鼓,状告皇帝,便是要向天地诉冤。
第103章 第103章 登闻鼓设在朝阳门有侍卫把守,自大盛初立,百年来从未有人敲响过。 世人皆道大盛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从未有过不公之事。 楚盛窈看着重兵把守着的登闻鼓,嘲弄不断,位于此处,若是靠近一些,便会被驱逐。 即便敲响了,也未必有人能过的了八十关。 所谓八十关,便是受八十廷仗。 活,面圣。死,就是命不好了。 在暗卫的护送下,她走到了鼓前。 冰天雪地中,鼓声庄重,路过的百姓闻之,皆停下来脚步,朝着宫门口伫望。 女子艳若牡丹,狐皮大氅遮住窈窕的身姿,纤细的手腕,举起鼓槌击打着登闻鼓,动作时,身姿飘曳大氅如波浪起伏,在空中划出流畅的弧线,隐约透出的大红色裙子,在雪地中耀眼夺目。 她目光坚毅的敲打着,一下也未停,“臣妇有冤,臣妇有冤。” 那些污蔑的话,犹在耳侧,此刻格外的清晰。 “此女浪荡,颇有艳名,有何脸面,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深藏闺中,尽学了个下流功夫,魅惑男人,与青楼妓子无疑……” “不过是想要曾此机会勾引京都权贵,舔着脸留下来了。”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该放下,过去便过去了,可她从未忘却,一直记在心中。 样貌天生,是福气,不该成为万人讨伐的借口。 她楚盛窈没有做过的,不认! 她握着鼓槌,速度比方才还要快速,“愿天地清正,还我清白。” 她这一生过的冤枉,生母早亡,作为耻辱被关在府中,也因流言险些被人戕害,她无错更无罪。 错的另有其人,她不该受到污蔑。 声音铿锵有力,打在每个百姓心中,他们朝着此处聚集,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太和殿,永成帝身边的李公公,刚要宣布退朝,有人冲了进来跪在殿前。 “陛下,有人敲登闻鼓。” 永成帝眉宇拧了下,随即舒展,忧国忧民道:“既然敲鼓,必定是有冤屈,朕便要还她个公道,传人进来。” 楚盛窈被暗卫护着进来时,朝臣皆吓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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