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不如咱们来比比?” “公主雅兴,微臣自然奉陪到底。” 只见她狡黠一笑,挥舞马鞭打在他的马上,使得他的马加快速度与她并行,沈淮之这才觉她不是在开玩笑。 “驾!” 尘土飞扬,身后的骑兵也随之加快速度。 孙毅正原有顾虑,可见她步步逼近,知她并非儿戏,便也挥鞭加快了速度。 时间比预想的要早,冬至午时还差两刻,车马已到京城。 午时,椒房殿内一片忙碌。 “青黛,你速速命人去准备公主喜爱的膳食。” 皇后急不可耐地走出宫殿,欲要赶往东安门,却正巧迎面撞上一个女子。 “母后!” “槿熙,你怎么瘦了这样多,可是在外边受了委屈?”皇后紧抱着她,喜极而泣的目光焦急地上下打量。 “哪敢有人叫儿臣受委屈。”刘槿熙嬉皮笑脸地挽起皇后的手便往里走。 此刻皇帝正在紫宸殿内见沈淮之。 “听闻晋阳奇案已解,沈大人果真厉害。” “多谢陛下称赞。” 皇帝点头道:“如此便赐黄金百两。” “谢陛下。”沈淮之拜了拜,心中掂量着李宅一案。 他欲要询问关于李宅一案,皇帝却站起身离去:“朕还有事,你退下吧。” 见他满脸不耐烦,沈淮之不敢违逆圣意,只得离了去。 沐浴梳妆,顿感浑身清爽。 惊鸿髻,丝帛绣花样大袖衫缠绕于正红色齐胸衫裙,花钿于却月眉间之上,与眼旁桃红色的妆容交相呼应,灵动而美艳。 “皇上驾到——”忽而侍从呼声想起,皇后还没来得及与女儿说上两句话,便带着她行礼迎接。 “臣妾参见皇上。”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 皇帝踱步与两人面前,仔细端详刘槿熙许久,皱眉道:“是瘦了。” “父皇!”她欣喜地挽着两人的手臂入座,“儿臣可想死您了!” 两人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嘴贫,你说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去什么晋阳,可让朕与你母后这几日寝食难安,该罚。” “我错了,此事说来话长,我原是失了忆……” “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呼道,“失忆!” 刘槿熙点点头,将京城遇险与到晋阳之事都告予两人。 “荒唐,你堂堂公主,去哪些地方做什么?”皇帝皱眉撂下金筷,扭头看着她道,“这大理寺卿也是,既然将你救下,何不将你送回来?还私自将你送去那险境,朕定要好好问责。” “不是的。”她赶忙解释道,“此事说来他也是新官上任,哪里会对京中的人物熟悉,且说他三番五次救我于水火之中,若是责怪他反倒显得女儿不仁不义。” “也罢。”皇帝叹了口气,责怪道,“如今公主府已经建好,你及笄礼已过,也不好总是在此地住着,今日便搬过去罢,只是没了朕和你母后管束,断然不可再做这些事,万事可与我们商量。” “儿臣明白,还是父皇最爱儿臣了!”她挽着皇帝的手臂撒娇道。 午膳很是愉快,午膳之后,皇帝又回紫宸殿批阅奏折。 皇后带着她在殿前赏花。 “槿熙,你瞧,这是新送来的牡丹。” “花开正艳,硕大饱满,是上等品。” 皇后轻笑,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引到正轨:“你可是对那大理寺卿沈大人有意?” 刘槿熙自知瞒不过她的眼睛,便老实交代道,“风度翩翩,才华横溢,文武双全,且容貌更是一绝,此等男子怎会不让女儿动心?” 见皇后笑而不语,她突然觉得心虚,又继续说道:“且大理寺卿是从三品,也还算高官厚禄。” “区区一个从三品。”皇后不屑道,“且沈氏家族早已没落,他配不上你。” “可……” 刘槿熙正还想要说话,突然被皇后拦住,她抬手将折下的牡丹别于刘槿熙的发髻上,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我的女儿配得上最好的。” “母后。” “陈郡谢氏,骠骑大将军之子谢正羽,如今新任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正配你。” “左右监门卫中郎将?母后既然看不上从三品,何故觉得正四品配得上我?” “槿熙,婚姻嫁娶并非儿戏,不仅仅看的是一个人的能力,还有其背后家族之力。” 皇后抓起她的一只手握于掌心,带着她继续往前走:“他虽是正四品,可骠骑大将军谢凌只有谢正羽这一个嫡子,将来必定子承父业,且他年轻有为,如今父子俩均手握兵权,可谓朝廷重臣,家族中并未有女子入宫,对我们并无威胁。其母又是前朝长公主,知书达理,将来你嫁过去,先不说亲上加亲,更是能在父皇母后百年之后仍能安稳此生,有人护着你。” “莫要胡说,儿臣要一辈子陪着父皇母后。”刘槿熙忽觉得鼻尖发酸,她抱着皇后紧紧依偎在她怀中。 “傻孩子,哪有什么一辈子,世间唯有钱权可信。”皇后的目光突然黯淡下来,“若是我能为你生下一个弟弟,将来也不会这般发愁。” 心中突然一咯噔,刘槿熙黯然失神,痛苦的回忆再次刺痛她:“母后,可儿臣觉得,这官职再高也终究是他人的东西,女儿即便嫁过去也不能掌握实权,倒不如找个喜欢的,此生安稳。” “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不如将他纳入你府中门客便是,这世间姣好容貌的男子颇多,何故在意这一个?”皇后笑道,“自古以来,公主都有面首侍奉,他若不愿,给个门客的名头也已足够抬举。”说完,皇后突然扶额闭眼。 “母后,你怎么了?” “无碍,许是近来劳累。”皇后摆手道,“你不必担心,我已寻太医瞧过。” “翠羽,本宫有些乏了。” 身旁的侍女连忙扶着皇后。 “槿熙,你去公主府瞧瞧罢,我得空去看你。” 刘槿熙拱手行礼,目送着翠羽将皇后扶到殿内。 “月见,我们走。”刘槿熙回头张望,又问道,“怎么不见紫苏?” “紫苏姐姐受娘娘命令带人去了公主府收拾打理。” “即是如此,那我们便过去罢,正巧今日下午无事。” “公主府都是娘娘精心按照公主的喜好打造装潢的,公主一定会喜欢的。”月见兴高采烈地扶着她坐上马车,还没到公主府就已经忍不住与她讲解。 公主府与皇宫相隔不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到达府邸。 车队停下,侍从迅速地在马车扶手旁放了个正红色的雕花实木矮凳,垂首立于旁边等待。 月见掀开帷幔,扶着刘槿熙缓步走下马车。 公主府邑司令早早便在门前等候,待她入府,随即安排车马仪仗停放。 穿过前院的厅堂可以看到主院,院子两侧各种满牡丹,主院的左后侧边有间别致的书房,主院正后方有个荷花池,池中有亭,其间有小桥通过。 此时并不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偌大的池子显得有些空旷,踏上木桥,才见池中鱼有百许头嬉戏其中。 再往后是个花园,园中亦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相继坐落。
第18章 “王斜与李家家主李和起曾是贸易盟友,今年年初李和起为贪图商贸之利联合其他商贩排挤王斜,使其失去在京城贩卖布匹的产业,从此王斜欠债无数四处躲藏,因而恨上李和起。” “所以这就是他杀人的动机?” 曾青双臂交叉,歪头皱眉道,“刑部的判决书是这样写的。” “既是如此,我们去拜访拜访赵尚书。” 两人骑马来到刑部,门外守着的侍卫不敢阻拦,其中一人小跑着进院里禀报。 “沈大人,别来无恙。”赵云廷拱手招呼,皮笑肉不笑地走了出来。 “赵尚书。”沈淮之作揖,“尚书大人公务繁忙,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请说。”赵云廷突然发出令人不快的笑声,似乎是早已猜到沈淮之的意图。 “李宅一案已决,原先这案子也是我在跟着,不知赵大人可否让我见见凶手?” 赵云廷盯着他的鼻子看了许久,抬手轻缓抚摸花白的胡须,皱眉为难道:“他昨日已经畏罪自尽了。” 曾青抬起眉毛,下意识看向沈淮之。 赵云廷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一只手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做出请的姿势:“沈大人请吧。” 停放尸体的房屋并不远,就在大堂的左后方,不过房屋前种着密密麻麻的榕树,将矮小的房屋几乎掩盖住了。 木台上的男尸已经僵硬发白,唯独脖颈上的血洞是黑色的。 赵云廷慢悠悠地接过侍从递来的手帕,皱眉捂着口鼻道:“也不知道是怎么藏的匕首,昨日一早才判决案子,他被送回牢狱后便畏罪自尽了。”他面向沈淮之,仰起下巴道,“沈大人若是不信可自行检查。” 说罢,他便眼神示意侍从将手衣呈递上来。 沈淮之毫不客气地接过手衣戴上,完全掀开白布便开始仔细检查起来。 半个时辰后,沈淮之总算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如何?” “赵大人办案敏锐,着实叫人佩服,当真是自尽而亡。”沈淮之面不改色地摘下手衣丢到一旁的篓筐,拱手告辞道,“我还有事,告辞。” “慢走不送。” 曾青风风火火地跟着沈淮之走出刑部大门,眼见他翻身上马也随即跳上马背,生怕被他落在身后。 直到身后的刑部不见了影,马儿的速度才变慢下来。 “大人。”曾青回头看向错过的另一条街道口,扫视四周的人群,“不回大理寺吗?” “去公主府。” 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早已为这句话涌出口而翻江倒海,手指不经意间颤动,而后又迅速得握住滑落手边的缰绳,马儿因此加快些速度,接着又随着他内心渐渐得到的平静而慢下来。 此刻刘槿熙正坐在厅堂内回想着与皇后的谈话,突然进来一个紫衣女子,很快便让她忘记了心中所想。 “公主,大理寺卿沈淮之沈大人求见。” 他竟然能主动来寻她?!刘槿熙喜出望外,连忙吩咐道:“传。” 片刻之后,紫苏带来一个白衣男子。 “微臣参见公主。”沈淮之悄悄抬眸,只见她跪坐于棋盘前执白子落下。 “沈大人聪明绝顶,可否帮本宫看看,此局何解?”沈淮之身有八尺,她只得仰着头与他说话。 无意与她对视,心跳恍惚漏了半拍,他将目光移回鞋尖,拱手道:“启禀公主,微臣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无心下棋。” 竟然不懂她的心思,真是无趣:“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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