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年冷笑起来,极尽嘲意:“看更多完结文来补番补车企饿裙八衣死八乙六救六3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们这样的痛恨我,你下毒害我,楼主藏招不教,个个都巴不得要我死?!” 闻言,京墨呆愣在原地,竟有些手足无措。 她此前一直被困在藏花小楼未曾离开半步,平日里只与父亲和京昼对招,对京昼她下不得狠手,对父亲她又赢不了,因此次次都是输家,也鉴定不出自己与旁人对比后的武力高低。 直到今日,她被父亲允许出面顶替京昼进行弟子比武,这才算明面上的赢了一次。 偏偏第一次赢也不是堂堂正正的赢,是京昼与父亲暗中帮她做了弊。 其实他们二人大可不必做到这般地步,她完全可以靠着自己光明正大的赢,因为初与京潭试过了几招后,她就能明确的感知到京潭是远远不足她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心非要她赢,甚至用上登不得台面的阴暗手段。 心灰意冷的京潭吐血不止,最终昏倒在比武台上,台下一片寂静无声,父亲走过来压根不在乎自己的亲传弟子是死是活,直接冷冰冰的命人丢回他偏僻破落的小院子里。 青山楼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清楚京潭的真正身份,个个都不太待见他,因此哪怕见他输的明显怪异也未有一人提出质疑之声,更不会管他的安危。 当日比武结束,心满意足的父亲就当场宣布她便是青山楼真正的少楼主,是他唯一的继承者。 按理说这是一件好事,人人皆是满意无比,大声祝贺,唯独京墨面色冷沉,站在旁边漠然的像是一个无关的旁观者。 所有人都能看到这场比武她赢的不光彩,可大家视若无睹,假话漫天,这让她觉得即便自己赢了,也是赢的实在可耻。 回到藏花小楼后,京墨便质问京墨为何要给京潭下毒。 不过一场比武而已,纵使她输了又有何妨,技不如人就怪不得谁,何况京潭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青山楼自古定有规矩,楼主的亲传弟子与血脉儿女都同有继承的资格,择优而胜,这场比武就决定了谁是下一代青山楼楼主的继承人。” 京昼淡然无波的说:“所以咱们只能赢,不能输。” 京墨诧异的眨了眨眼。 直到此刻,京墨才终于知道他们二人这般看重这场比武的原因。 难怪父亲今日会让她离开藏花小楼,原来是为了确保这场比武最终的胜利获得者必须是她。 随着五感逐渐恢复,她卓绝的武功天赋开始显露,若非她故意放慢练武的速度,最后的结果京昼必败无疑。 最初父亲看重的就是京墨一身百年难遇的天赋根骨,也只承认她是最适合的唯一继承人,甚至会收下京潭为徒,就是他拿来磨炼京墨与京昼的一块磨刀石罢了。 不过一块随手捡来的磨刀石,用完了丢弃便是,谁管磨刀石最后的下场如何。 谁都不在意这块随时会被丢弃的磨刀石,唯独最终的赢家京墨心有愧意,不忍弃之不顾。 “就算这场比武他没死你的剑下,也会死在我的毒下。”京昼冷哼一声,甩袖离去,冷酷无比。 “他早就该死了,我能让他活到现在就已是最大的容忍限度。” 显然,京昼是极其厌恶并且痛恨京潭的,所以这三年里对他从无好脸色,乃至每每旁观他故意败与自己时再被父亲严惩虐打而从未替他开口求过一次情。 年少入楼的京潭初次遇见京昼便一眼生情,对他一往情深不求回报,偏偏京昼恨他怨他入骨,对他从无好感。 至于原因,京墨已是从父亲随口的提及中依稀得知原因。 又是一笔父辈留给后代的无辜欠债,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在京墨的再三苦劝下,京昼才不情不愿的告诉她,京潭身上的毒是从父亲房中偶然所得。 于是当夜京墨第一次偷偷去到父亲房中寻找解药,可惜却没找到。 想着中毒的京潭时日无多,楼里的人也不在乎他的生死,估摸着他中毒以后大家也不会给他送饭吃,只怕还没被毒死就先饿死了。 于是京墨拿着一盒京昼常吃的点心找到京潭的住处,然后从半开的门缝里塞了进去。 等到第二日京墨来看,就见食盒被推出门口,盒里的点心已是空空如也。 即便那日就是吃下‘京墨’送来的甜点才会中毒败武,可当她再次送来点心时,他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看着空空食盒的那一刻,京墨的心绪便有些复杂,有些微妙,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 羡慕。 她由衷的羡慕有个人不顾死活,不顾所有,甘愿抛掷一切的深深痴恋着京昼。 京昼有疼爱他的父亲,有痴恋他的京潭,还有青山楼里所有人的推崇和信任,而她生于青山楼,长于藏花小楼,直至而今的生命里一直就只有京昼。 许是不忍京潭可怜死去,许是说不清的心绪导致,京墨竟瞒着所有人,包括京昼,每日都偷偷的给京潭送甜点,免得他早早的成为饿死鬼到阎王殿继续受苦受难。 不想她才偷偷塞了三五日,食盒里的甜点便无人再动,屋里气息薄弱的京潭也不见了。 彼时京潭第一次推开京潭破破烂烂的屋门,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只看见屋里的地上吐出的大片大片暗红血迹。 她暗暗心想,大约这人终于扛不住毒发身亡,死在屋里后就被偶然发现的弟子们拉去埋了吧。 自那以后,她便不再去往京潭破旧狭窄的院子,只是吩咐弟子们不准再靠近此处。 同时,她和京昼正式开始学习作为少楼主应该处理的楼中公务,御人手段,培养弟子,忙的脚不沾地,分身乏术,那间破破旧旧的小院子就逐渐被她压进了心底深处。 时间飞逝如纸屑,父亲退位让贤,她和京昼成为一楼之主,收了徒弟,养了护卫,一切都在按照父亲想要的方向完美进行。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学习对方的行为说话简直是轻而易举,没有分歧,没有矛盾,默契自然的宛如同体一魂,处理起公事更是事半功倍,因此把整座青山楼管理的井井有条,无人不服,无人不敬。 十七岁的‘京墨’成为了青山楼最年轻的楼主,所到之处皆是臣服之声,无人质疑‘她’在楼里至高的权位与威势。 一对异卵双胞胎颠倒雌雄,如稚鸟长成雄鹰展翅飞翔,而印象里威猛强大,说一不二的父亲却迅速变得老弱沉默。 辛苦培养多年的稚鸟已经长大,能双依双靠的撑起青山楼的一片天,父亲终于得以卸下一身压扁肩头的重担。 自那以后,父亲就每日待在屋里静静的擦拭着自己随身多年的佩剑,像是眷恋抚摸着心爱的情人。 父亲以前就不爱多言,退位以后更是沉默如金,许多时候就待在自己的竹园里闭门不出,连一向最受他疼爱的京昼特意向他请安,他也婉言拒绝不准入内。 父亲老了以后收敛许多,冷傲到不敢轻易冒犯的性情竟都改变不少,逐渐变得温和,变得宽容。 有时偶尔一眼望过去,甚至会错认这是一位守着重重竹林,孤独儒雅的谪仙。 直到秋末的一次深夜,刚刚打完坐的京墨再次悄无声息的探访竹园。 不想刚刚走近,抬头便看父亲凭身站在高高的栏口,在竹林暗影里静静垂眸,投来如清冷月色流过蔷薇庭院的和蔼目光。 “你在楼下驻足,”父亲站在高处轻淡淡的问她,“为何总不上来?” 原来父亲是知道的,知道她每夜都来这里悄悄的看他,看他坐在窗后出神或者练字,看他站在窗边眺望或者擦剑,却只是躲在暗夜的角落里不声不响。 京墨愣愣的瞧见父亲遍布细纹的眼角眉梢,眉间藏着的重重憔悴与疲惫,没有人能看得会。 那一刻京墨忍不住心想,父亲夜夜都出现在窗边,是否就是为了等她? 可一向厌恶她,忽视她的父亲怎会为了她夜夜站在窗边,只为等候她的出现。 除非是…… “父亲。”京墨压着苦涩的心口,缓缓地开口,“我是京墨,不是京昼。” 父亲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眼底幽沉,没有说话。
第96章 96 京墨的心里愈发苦涩酸胀。 这么多年,父亲的眼睛只会看着京昼,父亲的等候只会给予京昼,父亲的爱护只有京昼独享。 时至今日,京墨不再藏着那件多年积压的秘密,破釜沉舟的道:“父亲,八岁那年我因为练武受伤,一夜高烧不退,京昼为了照顾我就把我放在了他的床上。” “那夜你恰巧刚刚从外回来,来时却误把我当做京昼,在床边陪伴了整晚,还给我吹了娘死那晚你吹过的曲子。” “那夜你轻扶着我的头,问我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她垂着眼眸,眼眶微微湿润,那是她此生第一次眼中起了泪光,也是唯一一次。 可在父亲深深的凝望下,京墨眼眶里依稀的泪光到底没有落下,最后消匿与眼底。 十年,整整十年了,她藏着这个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只因她害怕连这唯一的温情都会消失无踪。 她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那夜父亲的爱是给了她,而不是给了京昼。 “父亲,那是你第一次对我这样的温柔可亲,我贪恋你给予的温情与呵护,所以我装作是京昼,装作是你最心爱的孩子,只为得到一次你的爱。” “父亲,我想要你的爱,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想要,可你的爱只给了京昼一个人。”她哑声哑气的道,“父亲,你的目光能不能也看向我一次?只看我,只看京墨,真正的京墨,不要每次都把我当做京昼。” 她在楼下低声的卑微恳求,他在楼上静默的好似无觉。 过了良久,高高楼栏边的父亲才淡淡开口:“我知道。” 闻言,京墨愣了一愣,猛然抬眼,心里掀起滔天巨浪,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脑中。 “你是谁,我知道。”父亲说着,转身入屋。 “一直都知道。” 徒留京墨怔怔呆呆的站在楼下,心绪乱如解不开的麻团,找不到头尾。 一颗悬在风里的心实在是落寞太久了。 那夜以后,京墨依旧夜夜都来,父亲却再未站在楼栏处,低低淡淡的问她为何不上来。 幽黄烛光里,父亲的身影在纱窗后若隐若现,从她到来,再到她走。 一对父女就这样安然平静的过了两年,直到父亲原本健硕安康的身子突然之间就一下垮了。 在外徘徊许久,京墨终是一步步踏上了那座她轻易不敢踏足的竹园。 父亲侧身躺在白纱盖幔的床上,高大欣长的身躯变得清瘦单薄,侧脸苍白而憔悴,身后未束的黑色长发顺着他的衣摆蜿蜒淌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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