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十年前的案子,他只承认杀了人,其余一概不说。 这时,顾闲庭开口了:“你娘子身患恶疾,已经药石无用。” 白一河终于有了反应,一脸阴狠地看向顾闲庭。 “我家娘子有救,她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顾闲庭:“既然有救,你为何要回来?” 白一河抿着唇不说话。 顾闲庭:“这些年你拿着银钱四处为你娘子寻医问病,走访了不少名医,可曾有大夫说过她的病能治?” 白一河依旧不说话。 顾闲庭:“是那个人告诉你他能救你娘子的吧?” 白一河身形微晃,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顾闲庭直视着白一河的眼睛,冷冷道:“神医救不了你娘子,一个道士却可以救,这种话你也信?” 白一河终于抬眸看向了顾闲庭,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道士们。 一旁白山观的道长站了出来:“无量寿福!顾善人是说我观中子弟是其同伙?” 顾闲庭没有答话。 道长:“观中信士皆是我千挑万选的可信之人,万万没有善人所说的那种人。” 道士们在一起嘀嘀咕咕讨论起来。 顾闲庭依旧没答,他对白一河道:“旁边这位是诚王殿下,此次跟随他前来的有太医院的太医。” 邵太医立即上前:“顾侍郎。” 顾闲庭:“你不如听听太医如何说。” 白一河看向邵太医。 邵太医:“你妻子有心疾,这种病是胎里带的,注定活不过三十岁。任何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她。” 听到这话,白一河像疯了一样冲着邵太医走过去。 一旁的护卫及时按住了他。 邵太医吓得连连后退。 白一河眼睛猩红,大声嚷道:“不可能,你骗我的,不可能!” 顾闲庭:“若是骗你,我应当告诉你你妻子的病不重,太医可以治好,这样你就能配合我了。白一河,你还不肯交代吗?” 白一河仍不信,嘴里不停喃喃:“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消瘦的女子从一旁的偏殿过来了,她哭着跑向了白一河。 “一河,你就听这位大人的话把事情说出来吧。” 白一河紧紧握住妻子的肩膀,安抚:“阿荷,我一定可以救你的,一定可以!” 阿荷流着泪说:“没用的,大夫们都说了,我的病治不好了。” 白一河:“他们说了,可以救你!” 阿荷哭着摇了摇头。 “一河,我不想再看病了。那些钱不干净,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已是良心难安。” 白一河:“不,阿荷,你别这样想,那些坏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你的手干干净净的。” 阿荷擦了擦眼泪,看向顾闲庭,问:“如果我们将实情说出来,大人能不能饶我家夫君一命?” 顾闲庭瞥了一眼白一河:“那得看他能说出来什么。” 阿荷像是得到了一个承诺,转头看向白一河:“一河,你放心说吧。我命不久矣,你总要好好活着才好。” 白一河仍旧不肯说,喃喃道:“阿荷,你别放弃,我既可以让你多活十年,也可以让你活更久。” 阿荷眼中含泪:“可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我心中有愧,夜夜做噩梦,活得不安稳。” 这时一旁的道长突然说道:“无量寿福,女信士慈悲心肠。” 说着,他看了一眼殿外。 外面十分平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闲庭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外面。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阿金,阿金立即上前。顾闲庭耳语几句,阿金带着人出去了。 阿荷看向道长,刚要说什么,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白一河瞳孔微缩,震惊无比,紧张地道:“阿荷,阿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说着,他看向了顾闲庭:“你们给她吃什么药了?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为难她!” 顾闲庭也没料到会如此,他转头看向太医:“快给她看看。” 邵太医连忙上前,为阿荷把脉,他的手颤动了一下,道:“王爷,顾大人,这位夫人中毒了无药可治。” 闻言,白一河疯了一样冲向太医。 好在身后的护卫及时按住了他。 白一河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顾闲庭也冷了脸。 这幕后之人当真是冷血至极。 “此事并非我们所为,我们将你妻子带到道观中是为了引你上钩,杀了她对我们并无任何好处。可若是她死在了这里,那人就可以将此事推到我们身上,你也绝不会对我们说出来任何实情,还会与我们作对。所以,你好好想想,真正想杀了她的人是谁。” 白一河愣了一下。 若是阿荷死了,他肯定要怪刑部。 他会是那样的人吗? 阿荷慢慢地爬到白一河身边,扯住了他的衣袖。 “一河,收手吧!” 白一河眼神微微一动,显然要被说动了。 阿荷又吐了一口鲜血。 白一河脸色惨白,手抚摸着阿荷的脸,颤抖着声音道:“好好,我说,我说!” 阿荷脸上流露出来一丝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一河眼泪汹涌而出,发出痛苦的嘶吼。 这时原本已经起身的白山观道长坐回了椅子上,神色异常平静。 白一河哭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随后,慢慢说道:“除了今日的道童,其余人全都是我杀的。” 顾闲庭:“为何?” 白一河面如死灰,平静地叙述:“阿荷的父亲是名秀才,家中贫穷,为了改善生活,他将阿荷嫁给了地主家的儿子。婚后一直没有生育,郎中诊断出来阿荷有心疾,不能孕育子嗣,地主家将阿荷撵了出来。十年前,我在河边捡到了奄奄一息的阿荷。为了给阿荷治病,我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后来,有人告知我有法子可以治疗阿荷的心疾,我便听信了那人的方法。” 顾闲庭:“那个人是谁?” 白一河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一点一点将阿荷唇边的血迹擦干净,又继续说道:“他给了我药,阿荷吃下之后果然好了许多。可这病情依旧无法根治。后来,他又告诉我一个法子,那便是杀穷凶极恶的罪人来为阿荷积福。七年来,我为他杀了七个人,他保了阿荷七年的性命。” 顾闲庭:“所以你每杀一个人就在人身上留下一个荷花的标志?” 白一河:“对,那是阿荷的标志,我是在为阿荷积福。” 顾闲庭:“你从未想过那些人并非全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吗?” 白一河顿了顿,道:“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直到后来杀了一个兵部的官员,阿荷告诉我那人和她父亲曾是同年,这些年没少接济他们家,我才知晓这一点。也是那次之后,阿荷劝我收手,不要再干这样的事情。后来,我们二人偷偷离开了这里,去了江南,寻访名医。如此过了三年。如今大夫说阿荷命不久矣,我们二人想回到故土来……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他告诉我阿荷的病还有得救,我便听从了他的话在道童身上刻了荷花。” 白一河低垂着眸,眼神灰败,没有一丝生气。 乔棣棠瞧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异常熟悉,那股子压了三年的痛苦情绪再次朝着她袭来。 顾闲庭:“那个人是谁你还不肯说吗?” 白一河依旧不语。 乔棣棠低声道:“不好,他想自尽!” 顾闲庭瞥了一眼白一河的手,瞧出来他的确有这个意图。他不动声色,立即上前,大声说道:“你不想说是因为他为你妻子提供了七年的药吗?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那些药你妻子的病才会越来越重。” 白一河手顿住了。 他看向顾闲庭,眼底满满地不可置信:“不可能,阿荷吃了他给的药之后病的确好了许多。” 顾闲庭继续上前,道:“他不仅让你妻子的病情加重,今日还喂她吃下了毒药,这样的人你真的要替他瞒着吗?” 白一河眼睛不自觉瞥向白山观道长。 白山观道长神色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这时,顾闲庭终于接近了白一河,从他手中翻出来一根银针。 他转头瞥了乔棣棠一眼。 这位乔姑娘倒是十分敏锐。 白一河明白了顾闲庭的意图,知道自己被骗了,怒目而视。 “为何不让我和阿荷死在一处!” 顾闲庭:“先把你该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白一河不说话。 顾闲庭:“你不说本官也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白一河低头看着阿荷,一言不发。 顾闲庭:“道长,这里除了您没有人有这个能力将白一河放进来吧,也没有人能在重兵围守之下杀人,我说的对吗?” 白山观道长终于睁开了眼睛,看着顾闲庭淡淡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支箭破空而入,直插白山观道长的心口。 顾闲庭顿时大惊,转头看向箭支的方向,一群护卫冲出去抓人。 紧接着,一道声音响了起来:“走水了!北一所走水了。” 而北一所正是白山观道长居住的地方。 顾闲庭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有意思,这个案子太有意思了,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复杂。 那火起得很快,当时人又全都在大殿,没人在那边,短短半个时辰就烧干净了。 诚王低声道:“幸好你提前将这里搜了一遍,不然线索就全都断了。” 顾闲庭虽然已经做好了周密的安排,但还是有疏漏之处,他脸色不太好看:“微臣还是没有料到他们能当众杀人。” 他刚刚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让阿金去加强防卫,没想到那名杀手还是得手了。 诚王:“这不怪你,谁也没料到一个小道观的道长能这么重要。原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杀人案,如今看来,这案子复杂得很呐。” 顾闲庭:“的确如此。” 诚王在,刑部的人也在,那人还敢出来杀人,只能说这道长知道的秘密足够大,若是道长不死,将会有别人似。 他已经能想像得到这个案子会牵连许多势力了。 诚王:“你说一个道长为何要雇杀手杀那么多人,还涉及到朝廷官员。杀了这些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顾闲庭:“除非他背后有更重要的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看着眼前的废墟,顾闲庭:“王爷,您先去休息,微臣去善后。” 诚王:“行,你去吧。”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乔棣棠和乔知礼回到南一所时看到了一片狼藉的情形,可见这里发生了一场恶斗,兄妹二人更加庆幸刚刚没留在这里。好在只是院子里乱,屋里没人进去过。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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