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搞什么?我在这个鬼地方还能不能活到而立之年?!”卫聿川扔了几床一旁挂着的旧棉被给李鸦九,两人扑着黑烟灭火。 “等月轨炼玄神机箭横空出世你就不会这么说了,你会跪拜我这个神。” “咳咳……什么东西?”卫聿川被黑烟呛的一脸迷惑。 “就是刚刚炸了的发射性热兵器,可手持,能击碎二十米外的人,就你这种凡胎肉身,一颗小弹丸,粉身碎骨,怎么样,三两银子,等制造完让你上手摸一下。” “罢了多谢,我想多活两年。” 李鸦九驱赶着院子的烟:“你那事查怎么样了?” “别提了,我翻遍了整个汴京城都没找到跟那个侍者长得像的人,那家伙好像从人间消失了,下次再找机会吧。” 李鸦九掏出一块方型点心给卫聿川:“新鲜的。” 真不容易,还有人惦记自己,卫聿川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刚要塞进嘴里,李鸦九一把夺过,“怎么还上嘴呢?!毒药!半口下去你五脏六腑就烂了,给你下次外派用的!” 外有想杀死你的刺客,内有差点毒死你的同僚,这职业生涯真是凶险。 东厢房里的两人此时装扮成镖师出来了,准备再次出发,冷面高傲的长脸男子叫邓玄子,正系着里衣护甲,无语地看着院中狼藉,“上辈子杀过人这辈子干谍人。” 一旁浓眉大眼、甚至有些男人女相的短脸郎官是孙有虞,他贴着唇上两条假胡子,作势要亲卫聿川脸蛋。 “贤弟回来了!你这几日不在,哥哥我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今晚哥请你喝酒!炙仙楼新来了辽人的喜湩,一共就十壶……” “打住没钱别说话。”卫聿川一把捂住孙有虞贴过来的脸。 两年前卫聿川刚来三处,孙有虞带了一帮兄弟到霸州最豪华的酒楼给卫聿川接风,结果自己喝的人事不省,最后是卫聿川结的账,一顿饭坑进了卫聿川半个月的俸禄,后来卫聿川才知道,孙有虞各种名义坑蒙拐骗三处几个穷鬼,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他的甜蜜陷阱。 孙有虞嘴里天下大同、都是亲人,整个大宋,年轻公子是他的把兄弟,小娘子是他的亲姊妹,当爹的都是他亲爹,为母的都是他亲娘。人不要脸,树不要皮,唯有三处孙有虞。 “走了,我和孙有虞已经搜了城东,一处标注的地方还有一半没搜,你要不去搜粮油商户那边。刺客要是实相赶紧冒出来,别耽误我后日休沐。”邓玄子扣好内里的护甲,一脸怨气,忍不住又骂了几句,“卫聿川你是不是废物怎么连个刺客都拦不住?你不是京城第一弓箭手吗?就这点用?!” “我只有两只胳膊,不行我用嘴用脚给你射箭?” “你最好是有这能耐。”邓玄子锤了卫聿川一拳。 “刺客勒索信扔到机宜司了,三日之内交一万两白银,不然杀了祁国公,还割了他一块股肉威胁。” “一万两?!”孙有虞惊呼,“那可是得装十个木箱,整整一马车的银子!” “孙有虞你人脉广,祁国公到底什么来头?刺客为什么要挟持一个管辖商贸的使臣?当街行凶这么大动静,怎么不怕抓似的?” “人早晚有一死,谁杀他不是杀呢?这不是咱每月三两银子的人该操心的事。” 卫聿川还沉浸在分析中:“流寇、商户雇佣杀手、辽人暗探、仇家、都有杀他,除了这些,还有那个假郡主身份可疑,人不知道哪……” “想你姑奶奶了?” 一个包袱从天而降丢在了卫聿川怀里,一个身着紫红色衣裳,麂皮长筒靴,腰间挂着银色的双刀的女子轻巧从屋顶飞下,稳稳落在了众人面前,她抱着双臂,一脸神气,好像天底下没有怕的东西。 卫聿川眯眼打量着她的装束,额前居然戴了流苏发冠,这是西域女子才有的打扮,再一看那双狡黠有神的眼睛,似乎有几分眼熟…… 就在和她眼神对上的瞬间,卫聿川拔腿就跑! 是昨夜睡了他的那个假郡主。 “站住!”假郡主一个飞步追上卫聿川,她神态和昨日大相径庭,精神抖擞、龙马精神、紫红色短衣长裙,大眼睛滴流滴流乱窜,一边追一边东看看西望望,游刃有余。 布坊后院呈“品”字型,东面、北面、西面有三个方位不同的院子,卫聿川被假郡主追着在屋顶来回飞窜,李鸦九、邓玄子、孙有虞三人在底下院里,仰着头紧盯着上空战况,一会追到东边,一会追到西边,布坊被李鸦九改造成了一个暗藏玄机之处,门框、屋檐、窗棱、水井处处皆布有机关,三处毕竟是个隐蔽的谍人组织,人人惜命,万一还没熬出头就被敌人暗杀可不行。 卫聿川和霓月这么一飞腾三个院子各处机关暗器全被激活了出来,长枪短镖布防线发癫一样四处乱射,邓玄子三人光顾观战头顶了,险些被李鸦九设置的暗器戳了屁股。 卫聿川不想伤害女子,招招皆是回避,最后被逼得跳下屋顶,躲在了李鸦九三人身后。 “你别过来!保持距离!”卫聿川隔着三个男子排成的人墙,他怕她当众把自己给扒了。 “你不是要抓我吗?!来呀!”假郡主眼睛赖在卫聿川身上,兴奋中带着垂涎,绕着三人仍旧生扑。 孙有虞和邓玄子对视,立刻闪出了一条道,女子抻掌过去抓住了卫聿川胸前衣襟,一把搂住了他,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香香软软!” 孙有虞、邓玄子和李鸦九三人敏锐嗅到一丝不对劲,卫聿川立刻捂住了女子的嘴,千万不能让孙有虞和邓玄子知道自己二十多的大男人了还是个雏,卫聿川趁机反扣她双臂要把她扭送去机宜司。 “好像是咱们的人。”孙有虞翻开女子扔进来的包袱,里面有一封手信,按着机宜司的官印,是二处中卫郎肖崧的字迹:安顿好霓月,她以后和三处同舟共济。 天塌了。 虽然朝廷选拔谍人有严格原则:不要傻子,只要聪明人,身体强健、无畏生死、意志坚定能忍受痛苦,此外,还需具备专长,如精通蕃语,地形、水文、天象也得晓得,还有画图、算学,必须有一两样显眼,方便下达不同命令时指派精准对口的人。 但卫聿川还是觉得,三处没有一个正常人。 卫聿川一把推开她,霓月天真灿烂地看着卫聿川的脸,声音洪亮:“你脸咋了?让人扇了?” 显而易见的事就不必如此大声的广而告之了。 “既然是三处的人了,妹妹身手如此超绝,不如和我们一起去寻刺客?”孙有虞邀请道。 霓月随意抬腿一脚将孙有虞踹飞出院子。 “姑奶奶困了,给我找个地方睡觉。” 卫聿川匆匆抱着一摞棉被还有抹布、扫帚往西边院落三处唯一一间可以留宿睡人的房去,推开门,阴塌塌的日光洒进房里,一股陈旧木质酸涩的气息铺面而来,房间不大,但足够霓月一个人住,卫聿川、邓玄子、柳缇的家都在霸州,孙有虞在城南自己租了间宅院,平时和狐朋狗友聚会很是方便,李鸦九父母离世早,他和爷奶叔伯一家住在城北,不知道霓月什么来头,看起来,霸州似乎没什么亲人。 卫聿川把被褥放到床上,立刻闪到门口:“你自己整理下就住这,我要查案,有事找柳缇,她在验尸房。” 霓月见卫聿川这么避着自己,失落地坐在八仙椅上,趴在桌上埋起了头,“我很讨厌吗?刚来第一天都不愿意帮我……我又不认识别人……” 霓月声音嗡里嗡气的,似乎带着哭腔,卫聿川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了,便坐在她对面,好生跟她商量,“之前的事不提了,我无所谓,你还没嫁人,被人发现有损你声誉。” 霓月没说话,还是闷着头,卫聿川侧边打量着她,想看看她怎么样了。 “那我们说说案子?他们为什么让你假扮郡主?护送使臣队伍里有没有可疑的人?那队刺客你是否记清他们样貌?” 霓月缓缓抬起头,眼眸低垂,眼眶红红地似乎坠着泪,她有点委屈地皱眉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冲卫聿川勾了勾手。 卫聿川立刻拿起笔墨即刻记录,岂料霓月一把揪过他衣领“吧唧”亲上了他嘴。 “……”卫聿川低眸瞪着眼前人,后槽牙要咬碎了。 霓月拍桌笑的前仰后合:“你真的太傻了!你怎么就那么轻信一个陌生女子需要保护啊哈哈!昨日你连什么时候被我下得药都不知道吧?!你是我见过最单纯好骗的谍人了哈哈哈!”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卫聿川吐着窝囊气头也不回大步离开,这个霓月到底是什么来头,简直就是个毒瘤! 刚走出门去没多远,身后厢房里传来叮叮当当一阵碎片响声,接着又没动静了,八卫聿川没理,继续往外走,走了几步身后还是没声,卫聿川有点不放心,掉头回去。 霓月四肢颤抖,瘫软在地,身边散落一地刚才被撞碎的家伙什,她整个人如同巨寒一般发抖,眼看就要昏过去。 “不好!”卫聿川跳进房掐着霓月人中,唤着她的名字,看到她随身小花布袋,他扯下布袋,里面有颗黑色的药丸一样的东西,卫聿川死马当作活马医,立刻摁进她口中。 一股奇异的浓香甜味直冲卫聿川天灵盖,他猛然警觉:“是底野伽??!你磕毒?!” 底野伽服下去后霓月停止了颤抖,四肢也变软,渐渐缓了过来,她躺在地上,靠在卫聿川怀里,原本沉重地眼皮慢慢抬起来,迷离涣散的眼神变得清晰。 卫聿川松了口气,起身要把她放到床上去:“你怎么磕毒?这东西是要人命的!” 怀里的人没说话,卫聿川低头看到霓月眼神变得含情脉脉,顿觉不妙。 为时已晚,霓月抓过他颈子摁住他的头啃了上去,她浑身燥热,又蹭又抓,咬牙切齿,“你给我吃了多少?!” 卫聿川被她火热地气息扑得快把持不住了:“就一颗。你只有一颗了!” 霓月瞳孔地震:“那是我一个月的量!你全给我喂了?!” 不是,这东西不是一次吃一颗啊? 霓月猛得推开他,慌张地像只打了药剂的火鸡在屋里上蹿下跳乱扑腾,“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过了今天没明天了,水水水!” 卫聿川赶忙抱来了茶壶,霓月崩溃,“不是这个水,是那个!” 她一指厢房里头长了苔藓落满了灰的大浴桶,卫聿川立刻去院外提来了几桶水,哗啦哗啦继而连三倒进去,霓月不等他倒完一头扎进了浴桶里。 “倒!” “哗啦”又是一大桶迎头浇下,瀑布一般的水柱冲得她头发全散,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迎接着畅快的爽感,“饿了” “火房应该还有胡饼……”不等卫聿川说完霓月随手将卫聿川拽进了浴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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