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擦头发啊。”虞令淮理所当然地回应。 早前说过,他在潜移默化中学会如何照顾自己的妻子。给容绪拭发不是蓄意讨好,只是举手之劳,像递给她一杯水那样不值一提。 容绪却有点恍惚。 他以手为梳,先将发丝理顺,再一缕一缕耐心擦干。原以为虞令淮会扯疼她,可是他做得很好。若有可能的话,容绪很想以其他的视角看一看,此刻他的神情是怎样的。 少顷,容绪得到答案。 虞令淮将她转过来,一面说着“擦完了,讨个赏”,一面将唇压下。 过于突然,以至于容绪还未来得及闭眼。 她清晰地看到虞令淮的眉眼,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鼻息,以及嘴唇的柔软。 原来糙人的嘴唇…是软的。 容绪一边感受着,一边尝试着回应。双手也不自觉揽上他脖子。 “嘶!”虞令淮身子颤了一下。 容绪愣住,眨了眨眼。她发誓,刚才只是咬了下他的唇,因为触感实在很特别,而她又钟爱软糯之物,一时间没有控制住。 她的牙又不是铜铁利刃,真有那么疼? 容绪手抵着虞令淮前胸,微微推开后为自己辩白:“我并非故意——” 将将说了五个字,虞令淮覆压上前,再次吻她。 圆房那天是她主动亲吻,这一次他像是要连本带利讨回,吻得很深,以至于唇舌升温,整个身子都连带着发烫,还莫名有点窒息感。 此刻热气喷薄,一寸寸侵占彼此。容绪终于明白他为何说澡豆太香。 确实太香。 他被澡豆浸入味,而她则被他的味道覆盖。 很是耗费力气地吻了一通,容绪后知后觉地想,原来交吻不光指的是唇与唇的相碰,而是要把舌也加入进来吗? 那她岂不是露怯了,上次只是单纯的亲啄。 面对虞令淮这个发小,容绪很有好胜心,她默不作声地夺回主动权,仿着他的样子去吮咬他的舌尖。吸舐、刮擦、勾回,分明容绪才是那个因为身高差而仰着头的,但她的姿态却像是侵略者,来势汹汹,肆无忌惮。 虞令淮哪里能够餍足,但他发现被容绪亲着的感受好极了,于是心安理得地承受着。 后来,他更是径直躺倒。 以挑衅的眼神望向容绪,唇角却是愉快地上扬。
第18章 18 ——这就算圆房成功了? 容绪显然倦了,眼帘虚虚搭着,凝神想了一会儿,并没有解惑后那种恍然大悟的豁然通达之感,而是觉得……这便是敦伦?也就这样嘛,不明白为何有些人痴迷于此。 “沛沛。” 容绪抬眸,撞见虞令淮那双湿黑的眼睛。 是了,使力的是他,是要累些。她望着他额间险些滴落的汗珠出神,身子却已迅疾地被对方拥进怀里。 细密的吻落在发丝上、额上、面颊上,轻盈得让人猛不丁想到蜻蜓点水这个词。 容绪为此感到满意。虽没有人与她说过,但总觉得这个时刻的触碰就是应该这样,轻柔温和。若不是因为被抱得太紧,她很想如狸奴一样长长地伸展四肢,而后慵懒地蜷成一团,眯着眼小憩。 但身前这人显然没有服侍狸奴的经验。 虞令淮将她半搀半抱地扶起来,喂了些清水,不凉不热刚好入口,一下子润泽了喉舌。 “铃——铃铃——” 摇铃拉响,热水被悄无声息地抬进屋,安放在屏风后。 宫人齐齐退下,浴桶刚被放稳,细微的水波荡漾声格外催眠,容绪打了个哈欠,倦倦靠在虞令淮怀里。 大腿冷不丁触到一个东西。 容绪闭着的眼睛轻颤了下。不是第一次与这东西打交道,上回没有看清,这回出于好奇,特意认真瞧了,却大失所望。 纵使容貌英俊,也生了这怪东西,唉。不知道旁人的是否长这样,毕竟避火图上遮遮掩掩没画清楚,容绪无从对比。 “沛沛,我抱你去清洗。” 容绪隐约察觉到虞令淮似乎想洗刷干净后再来一回。 她佯装不知,沐浴之后便懒洋洋地拥着软衾倒进床铺里,连手指头都懒得动。 再之后,虞令淮从后拥着她,方才的猜测得到证实。匀称的薄肌隔着一层布料,因严丝合缝贴着,容绪能清晰感受到块垒分明。而底下要紧之处也有意无意地贴合,这其中的温度就如同冬日行在雪地里,乍然间来到烧了地龙的房间,温暖之意烘一下迎面袭来。 这不是一个舒适的睡姿,但鉴于自己蓄意无视虞令淮的暗示,容绪认为可以相互抵消。 – 再醒来时,容绪惊讶地发现虞令淮竟然仍在枕边。 “睡得好吗?”虞令淮冲她粲然一笑,胸腔因此微微颤动。 容绪嗯了声,有点不自在地翻了个身。 床帐因此轻晃,加剧了不自在之感。 虞令淮单手撑着脑袋,捞起她散在枕边的一缕长发把玩,挑着眉,意有所指地说:“我睡得也很好,沛沛,这是我们
第二回 共眠。” ——知道了知道了,为何还要说出来。容绪连嗯都懒得回,眼睛一闭,开始假寐。 “我总觉得跟你一起睡,很快就能入眠,晨起醒了也没有什么懒怠。你不知道,有早朝的日子总起得很早,人没精神,连吃早膳都没胃口。” ——是吗?她看他挺有精神的,听吴在福的意思早膳也没少吃。 “眼看着入秋了,再往后上京的冬天可是要越来越冷呢。沛沛,我搬来跟你住在一起吧,多暖和。” 容绪一下子清醒。 他这是图穷匕见了啊。 “不可。”容绪面无表情道:“帝后各有各的寝宫,这是规矩。陛下若畏寒,喊人将地龙烧得热些,炭盆、手炉勤添炭。不过……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怎会轻易畏寒呢?莫不是陛下宵衣旰食,不当心累到了?还是要多保重龙体,切莫不当回事。不若妾吩咐膳房给陛下炖点补身子的羹汤来,暖暖的喝下去,身子就热了。” “好啊你,我才说一句,你顶我十句!”虞令淮捏住容绪脸颊,将那软肉很是揉搓一番,深觉她肤色比昨夜的蛤粉还白皙,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凑上前咬了一口。 闹了一通才各自起身洗漱。 聂娘子才交了那份名单,虞令淮与其亲信想必多有筹谋,只是面上不显,容绪没有多问,用完早膳,目送他离去。 快晌午时宋衔月光临碧梧宫,一为蹭饭,二为谈事。 “我瞧你这气色很是不错,真的,别不信,远远的我就瞧碧梧宫仙气萦绕,似有祥瑞。走近一瞧,也不知是谁家仙女儿啊,那么冷脸站着竟也让人觉得婉婉有仪,霎是心动呐!” 这种话若换一位郎君来讲,容绪早就捏着鼻子叫人把对方打出去。 但出自宋衔月之口,容绪听得眉眼弯弯,很是受用。 “下回你来,早些打发人递话,一道吃锅子。” 宋衔月也不跟好友客气,笑眯眯应下,又瞧了瞧今日饭食。 菊花豆腐、酿茄子、笋虾、鹅脯、蟹饭,点心则是玫瑰八仙糕,见宋衔月来,额外添了她爱吃的炙鹿肉并一份现做的凤香蜜饼。 这时节食蟹还是早了些,但据说是地方上进贡的一批早蟹,个头不大,肉质鲜美,权当尝个鲜。 聆玉刚介绍完,宋衔月噙笑打趣:“咱们陛下很是想着皇后娘娘。” 容绪抿唇,飞去眼刀:“进贡的是地方官员,烹饪的是膳房庖厨,左右也不关他的事。” 宋衔月笑意更深,大快朵颐。 饭后两人挽着手往后花园漫步消食。 花草树木被侍奉得很到位,却也不是全然一尘不染,而是留下些许卷翘落叶,踩上去脆脆的,更具初秋之感。 “你俩成婚也快一个月了,前朝那些官大人可没少从尚宫局打听。”宋衔月谈起这些时,语气稀松平常,看起来并不为此担忧。 “其实我看无论你俩感情好与不好,他们的女儿都挤不进来。前阵子聂嘉茵的事虽说各处都瞒着,该封口的也封了口,可架不住有人想要事情闹大,这不,京里传什么的都有。” 说到这里,宋衔月还特意压低了嗓音:“还有讲你善妒,对聂嘉茵动了私刑的!那说的有鼻子有眼,活似窝在你床底下一字一句听来的呢。” 容绪被这形容逗笑了。 宋衔月继续道:“也有猜测这是咱们陛下要跟聂家打擂台,杀鸡儆猴。这个时候再掺和进来,那不纯纯大蠢蛋么,所以说之前塞钱给尚宫局打听消息的那些人都偃旗息鼓了,一个个搁家里观望呢。不过,这只是暂时的,绪娘,陛下有跟你许下什么承诺吗,此生非你不可什么的?” 两人在美人靠上坐下,宋衔月抛着手里的干果玩。 “许下承诺和兑现承诺是两回事,说的不如做的。”容绪道,“倘若往后他有了别的女子……到时再说吧。” 干果在半空中一滞。宋衔月没了把玩的心思,手臂往靠柱上一撑,回望容绪:“你可是眼里不揉沙子的,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信你——” 话音倏地中止,宋衔月恍然明白过来,容绪口中的“再说吧”绝非寻常妇人口中的“再说吧”,她可是容绪,她才不会妥协,任由丈夫三妻四妾遍地彩旗。 那么…… 宋衔月并不希望未来会有那么一天,她情愿相信他们两人能像话本故事里那样恩爱如初。 “唉,其实我今儿说起这个,是因为宝珠。”宋衔月道。 陆宝珠是她俩的共友,不过真要论起来,还是容绪跟宝珠更熟一些。 前两年陆宝珠跟镇国公府的小公子成亲,次年诞下一对双生子,外人道来都是美满幸福。 “那姓张的好像打宝珠。” “什么?!” “原先我也不是很确定,这上京谁不知道张小公子疼爱妻子、宠爱妻子,宝珠怀胎时想吃城南的酸杏,张小公子亲自策马买回,这事儿你在会稽也有所耳闻吧?” 容绪点点头,依稀听谁在信里说过。那时候还感叹,宝珠遇见良人是幸事。 “每每外出,那镇国公府的排场大得很,把宝珠的几个姐妹气得要死不活,我作为旁观者都看得痛快。”宋衔月道。 宝珠亲娘早逝,父亲很快续弦,继母过门七个月就生产,对外说是孩子早产,内里实情谁不知晓,只是碍于情面没人去说罢了。因此嫁个良人,早早离开家里,对于宝珠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前几日在御街上遇见宝珠,跟她一起吃茶时还聊得挺好,”宋衔月握住容绪的手,面上流露怜惜,“谁知一道行圊时被我瞧见宝珠臂上好几处淤青!” “后来我假借茶水打翻,迫她擦拭更衣,又确认了一遍。可是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怎么也不肯说,就讲是夜里没看清路给撞的。这不是当我傻子嘛,谁家磕撞能撞成那样?”
言情书网:www.bgnovel.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40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