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摄政王他惹不起,找他们小皇帝出出气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故意道:“我曾闻贵国摄政王有过人之智,还以为大周尽是如他这般杰出的人才,特意代替兄长来使大周,想要好好会一会,却不巧今日并未见到一个想见的人。” 底下群臣一瞬愤然。 这是在骂他们在场的都是蠢蛋。 薛太傅出声道:“使君请慎言。” 清原立刻回击:“怎么你们陛下还未说话,底下臣子就能先开口,未免太过尊卑不分了吧?” 他将矛头指向坐在高台之上的赵锦繁。 殿内诸臣有口难言,其中难免有人牢骚。 东瀛人欺软怕硬,倘若此刻摄政王在,他们哪里敢如此出言不逊。 沈相和定国公皆称病告假。 如今坐在上头那位哪里压得住场子。 今日一早便闹了这一出,传出去让大周颜面何存。 在场的东瀛使臣们脸上显见有一雪前耻的得意 清原抬眼见高台之上的赵锦繁一副懵懂茫然的样子,心中更加不屑。 兄长说大周人不好惹,那也得分人。 比如眼前这位就软弱可欺得很。 正如是想着,他口中软弱可欺的小皇帝,忽然摇着头叹了一声。 清原微微皱眉:“陛下何以叹气?” 赵锦繁眨了眨眼:“朕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不知使君可否替朕解惑?” 清原笑道:“那是自然,东瀛人耳通目达,不至于连陛下一个小小的问题也解答不了。” 赵锦繁作不解状,道:“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对待外宾向来礼数分明,不同的外宾有不同的对待方式。接见通达贤明外宾的皆是优秀之人,卑劣无耻之国自然也不必由贤能之人接见。我大周自问以诚对待东瀛,今日来的皆是贤臣,可使君却觉在场没什么像样的人。” “那么敢问使君,是自觉贵国卑劣下作吗?” 清原嘴角的笑僵在脸上,半天答不上来。 赵锦繁:“使君这是怎么了?怎么连这一个小小的问题都答不上来?” 她又叹了一声:“哎,那完了我还有一问要问使君呢。” “不如这样,诸位在场的东瀛使者都来帮帮朕。” 被她叫到的东瀛使团无人应答,不过赵锦繁的问题还是照问。 “爱国护国之心,人皆有之,何分尊卑?在我大周即便是升斗小民也不曾有一刻将其忘之。方才使君出言辱我大周,太傅驳之,何错之有?” “难道说在你东瀛,有人当众对东瀛出言不逊,你等也能坐视不理,一言不发?东瀛人都如此大度的吗?” 清原脸色由红润转成惨白。 方才心中牢骚的臣子听了这话脸上也是一阵臊意。 他国人挑衅自己国家,他们不想着反驳和解决问题,反而先看轻自己人,实在惭愧。 清原一行人站在大殿中间,只觉来自四面八方的每一道眼神,都另他们浑身难受。 他忽有一点体会到了去岁兄长无地自容时的心情。 尤其是再抬眼时,看见“软弱可欺”的小皇帝正朝他温和地笑,心里莫名瘆得慌。 当下也不再多留,低头告辞。 赵锦繁吩咐鸿胪寺的官员送他们一行人出殿,紧接着又迎来了北狄的使者。 北狄王和几个随同的北狄官员走进殿来。 这位北狄王长了双锐利的长眼,面向略凶,气势凌人。 几人并未向赵锦繁行礼。 北狄人觊觎大周领土已久,这几年在边关频频试探,意图撕毁从前签下的议和条约。 他们既想毁约,又不愿背上毁约失信的骂名,于是想尽办法来逼大周先行毁约。 此次出使大周,恐来者不善。 站在北狄王左边那位使臣出列,道:“吾乃北狄国师慕真,我等此次前来大周,有件东西想请陛下见见。” 国师一职在北狄是百官之首,等同于如今沈谏在大周的职位。 赵锦繁:“哦?是何物?” 慕真朝身后比了个手势,很快便有人押着只大木箱子上来。 站在高台前的两名侍卫对视一眼,上前查验箱子。 他 们谨慎地打开箱锁,抬起箱盖。箱盖开启的一瞬间,两名侍卫脸上皆是震惊之色。 其中一名侍卫上前禀道:“陛下,箱子里……竟然是个人!” 且箱子里的人被刑拘铐着,像是个有罪之人。 赵锦繁看向慕真:“国师这是何意?这就是国师所谓的‘东西’?” 慕真回道:“回陛下,吾之所以称他为东西,只因他实在不配为人。” 他向身后人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北狄官员上前将箱子里的人拉了出来,扔在地上。 慕真对周围一众大周臣子道:“在场诸位,难道没有人认得此人是谁吗?” 礼部尚书张永拧着眉,盯着那人看了好一阵子后,惊出了声:“难道是……” 张永走上前回禀:“陛下,此人名为王盛,原是我礼部之人。十余年前大周与北狄议和,派遣使者前往北狄传扬大周文化,派去的正是王盛。” “正是。”慕真道,“这位来自贵国的使者,在我北狄与人妇私通,被当场捉奸在床,犯有通奸罪。” 张永平日里是油滑惯了的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上阵没他影,装死第一名。此刻闻言却忍不住忿忿不平。 “陛下明鉴,那王盛是出了名刻板的老顽固,家中只有妻室一名,连通房也不曾有过,当年听说大周需要人远离故土,出使千里之外的异国,王盛毅然决然受命前往,这一去十余年未归过家了,是个令人敬佩的忠正之人。这样的人如何能做出国师口中之事?” 恐怕是有人刻意陷害。 慕真却道:“他在北狄犯下的事,人证物证俱在,不容狡辩。吾可管不得此人从前如何,只想问问陛下,何以你们大周要派这样的人来我北狄?” 从方才开始就站在一边不声不响的北狄王顺势出声:“还是说你们大周都是些同他一样的败类,找不出一个良人来?” 底下群臣哗然,一时声讨之声四起。 赵锦繁静默片刻,忽然笑了。 慕真不解:“陛下笑什么?” 赵锦繁回道:“不知北狄王与国师可否听过,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生在淮南的橘子甜香可口,生在淮北就变得酸涩难咽了。明明是一样的东西,偏偏味道一好一坏,天差地别,皆因其所处之地水土不同也。” “朕比你们还疑惑,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王盛在大周是个忠良之辈,怎么到了北狄就莫名其妙成了作奸犯科之人,莫不是你北狄水土太差所致?” 慕真:“你……” 那位不怎么多话的北狄王怒目而视。 赵锦繁不欲再与他们多辨,瞥了眼殿外天色,道:“天色不早,鸿胪寺卿先安排几位来使安顿下来,稍后朕会在麟德殿设宴款待诸位来使。” 鸿胪寺郑寺卿领命,自群臣中//出列,对站在殿中央的北狄使团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来使这边请。” 北狄王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慕真,甩了甩衣袖,朝殿外走去。 送走两国使臣,朝会终于散去。 礼部柳侍郎与薛太傅并排走出大殿。 柳侍郎想起今日朝会上一幕幕,道:“我总觉得咱们陛下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薛太傅问:“哪不一样?” 柳侍郎:“方才陛下在大殿上,很是能言善辩,灵敏机警。没有沈相和定国公在,却把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稳而不乱。” 薛太傅挑眉,捋着胡子笑道:“老夫的学生,就没有笨的!” 他忍不住提醒了句:“你呀你,仔细想想咱们陛下自登基以来,看似处处受人掣肘,可哪次真的吃过亏?” 柳侍郎一怔,张着嘴好久没闭上。 * 午后,赵锦繁坐在书案前翻着奏折。 鸿胪寺郑寺卿忽来求见。 “陛下,北狄王嫌弃鸿胪寺安排的住所太小配不上他的身份,是否另做安排?” 赵锦繁道:“在宫中寻处大的宫殿给他暂住。” “是。”郑寺卿应下走人,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赵锦繁道:“又怎么了?” 郑寺卿开口:“这位北狄王对花粉不耐,如今正是春花盛放的时节,宫中各大宫殿都种了各种名品花卉,只剩下一处大殿没种。” 赵锦繁:“那便安排他住那。” 郑寺卿:“这恐怕不行。” 赵锦繁:“为何?” 郑寺卿犹豫着道:“那处是摄政王留宿宫中时常住的,因其不喜欢颜色鲜艳,芬芳浓郁的东西,所以他住的地方不种花卉。” 赵锦繁:“……” 这人臭毛病还真多。 赵锦繁同他刚好相反,就喜欢色彩鲜艳,香气浓郁的东西。 她身上惯用意可香。 那天晚上那个男人,似乎也很喜欢意可香缠绵浓郁的味道,她的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全要吻啃一遍。
第18章 那个男人不仅沉迷意可香,体力还异常出色,让人难以招架。 那晚来过她寝宫的三人里,惯用意可香,体力又十分好的,要属楚昂。 说起来有几天没见过他了,也不知他这几日做什么去了? “陛下,那到底安排北狄王住哪好?”郑寺卿的问话将赵锦繁的思绪拉了回来。 赵锦繁想了想道:“我记得太液池边上有所空殿,倒也还算宽敞,那处似乎并无花卉,只铺了些草坪,便安排在那吧。” “这……”郑寺卿道,“恐怕也不行。” 赵锦繁疑惑:“这又为何不行了?” 郑寺卿道:“您不记得了,摄政王在那养了一窝兔子。” 赵锦繁扯了扯嘴角,笑道:“想不到仲父他老人家喜欢照顾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温柔有爱心呢。” 郑寺卿愣住。 温柔……有爱心…… 您确定吗? 赵锦繁想,她那位仲父约是回不了京,往后这群兔子没了依傍,难免会轮作他人盘中餐。 这群兔子悲惨的命运由她而起,她自当负责。 于是她道:“这样吧,你命人将这群兔子挪到紫宸殿来,由朕代为照看。再着人将空殿清扫一二,安排北狄王住那。” 郑寺卿:“是。” 赵锦繁:“等北狄王安顿好后,告诉他朕有一事要与他相商,请他过来一叙。” 郑寺卿应下后,转身出殿。 很快就有宫人送兔子过来,十余只兔子陆续进殿。 赵锦繁在紫宸殿后院辟了块大草坪,专门留给这群兔子。 这群兔子一看便知是被人精心养着的,毛色雪白想是时常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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