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多少让贾代善本来有些起疑的心又稳定下来了,贾赦还是那般斤斤计较,也许是之前和王子腾有过什么龃龉,所以现在来找他麻烦了。 正待好好说说贾赦,让他少怀疑这个,别整天算着不放过那个的时候。院外小厮来报,说是张家的老太爷来拜访了。 贾代善这下可不淡定了。张老太爷也是两朝老臣了,比他的年纪还大上一些,怠慢不得。他赶忙嘱咐贾赦待会儿少说些没用的,就带着人迎了出去。 张老太爷精神矍铄,身边只有张三公子在身边照看着。贾赦跟着贾代善出来的时候,和张泰昌隐秘地对了一下眼神,然后便恭敬地上前问好。 因为是低调前来,惊动的人少,不靠谱的贾赦和还没步入仕途的泰昌都被两家的大人排除在了谈话之外。 被关在书房外之后,两个人一个摇头苦笑,一个摸了摸鼻子,只能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闲谈起来: “恩侯,这次还要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消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北境可能出了事情,本来两位兄长的书信是三月一次,有时也有晚来的情况发生。” “而父亲昨天知道这件事后,赶紧算了算日子,上次书信到现在已经三个半月将近四个月了。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过,所以父亲今天就急匆匆来见荣国公,希望能想到办法知道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泰昌也是少年老成,猛然遇到这种事情没有惊慌,反而开始思考怎么才能解决眼下这个局面。 贾赦看着身边青年凝重的脸色,摇了摇头。 “这件事,咱俩没法管,一个白身,一个纨绔子弟,说话也没有什么重量,有你爹和我爹在,总会想到办法的。” 话锋一转,贾赦问了一句:“你去看过瑚儿了吗?” 贾赦和韩太医通了口风,让贾代善同意他把瑚儿送到秦嬷嬷住的农庄休养。 “去过了,瑚儿看样子好了很多,见到我还喊我三舅舅呢,我看着他吃了碗甜粥才走的。要不是姐姐和你走不开,也是要去看的。不过姐姐这边也是。让人放心不下。” “年纪轻轻的,别想这么多了。单说北边这件事,你说圣上如果知道这些消息会怎么做?”贾赦也很愁。 “我爹说圣上这些年也不容易,左支右绌,所幸大部分兵权都集中在圣上手里,这才压制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张泰昌压低声音,两个人凑近了些许,才开始嘀嘀咕咕起来,“要我说,这个局面要从外面打破,找个不相干的人去一趟北境,这样什么都清楚了。” 贾赦挑了挑眉毛,没想到张泰昌也能想到这一层,“但这个去北境的人能活着回来的话,也是众矢之的了。” “所以,我才不知道我爹是怎么想的,今天早早就让我套了马车来了贾府,还叮嘱我不许声张。”张泰昌只有在碎碎念念的时候才能看出点少年心性,不得不说是张家的人,平时看着稳重极了。 张老太爷和贾代善商议了许久,连贾史氏派人来请国公爷用餐的人都被打发走了。 最后,午饭都吃过了,贾赦和张泰昌都在东堂屋陪着秀云说话的时候,贾代善那边派人说,张老太爷要回去了,让张泰昌跟着一起回去。 秀云见自己弟弟不情愿的样子,也是笑了起来,张泰昌被姐姐笑得不好意思,就赶紧道了别就跑出去了。 “也不知道泰昌这性子随了谁,我爹和两个兄长也没这么跳脱,”秀云倚在软枕上,神色安定轻松,前几天的郁气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也只有在家人身边才这样,我看泰昌成长不少了。今天一早就去郊外农庄看瑚儿,也是他这个当舅舅的有心了。” 贾赦柔声安慰秀云,“今早琏儿用了药之后,吃了不少的奶,看着比昨天刚生下来的时候好多了,说不定咱们的这个孩子能平平安安地长大。” 贾琏也是贾代善在孩子出生后取的,本来不打算给孩子这么早取名,也是因为这孩子太体弱了,怕养不活,但史氏竟然赞同给孩子起个名字,满口说不定能借着这个名字把孩子的魂儿定下来,好好养大,所以就起名叫贾琏了,看来冥冥之中自有缘法。 “真的?”秀云听到琏儿好多了的消息,就感觉自己也好了一样,“我要去看看琏儿。”她挣扎着想下床,惊得贾赦赶紧扶着她。 “你这才刚生完孩子,老实躺着,琏儿那边我找了信得过的人守着,等这个月出了再去,你和孩子都不能有事。” 秀云这才静下来,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各干各的,屋里暖洋洋的,却很是温馨。
第7章 按计划进行 没人知道那天贾代善和张老太爷到底说了什么,当然贾赦自然是知道的,但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的可能性。反正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就被贾代善打发到农庄去了。 美其名曰照顾瑚儿,他也答应了,贾代善承诺秀云和琏儿他会派人照顾好,虽然贾代善在他这里信用值有些低,但也知道凭他现在的力量,在贾府是护不住妻儿亲人的。 琏儿那边他安排了人看着,药已经见效了。虽然效果不是很明显,但他相信只要坚持喝,再大一点,慢慢调理,总有好的时候。 另外,在荣国府,到底干什么都不方便,出去了也能自由一些,至少为之后的一些事情做一些准备。贾赦把手里的信写好了之后,想了想,心里有些犹豫。 距离大朝会还有三天,但他和墨涵阁的那个事情就在大朝会的前一天,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们的谋划功亏一篑。 但他想了想,这件事如果曝光出来,荣国府顶多会损失一些名声,毕竟事情是在荣国府发生的,但王家受牵扯会更深,王家受到波及,那么他就能有更大的空间“操作”一下。 想到这里,贾赦又拿起笔来在信纸上添了几笔,将他的打算大致写了一下,也算是和司徒宴说一下,提前有点心理准备。 “爹爹,陪我去山上摘果子吧。”瑚儿自从好了之后,又开始恢复以前活泼的样子,只是对水边河边产生了畏惧。第一次贾赦不清楚,抱着他来到湖边散心。 结果孩子一把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他赶紧抱着孩子,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着水面,安慰了许久,直到回到农庄里,瑚儿还哭得一抽一抽地,他哄着瑚儿,哄了好久才让瑚儿从那种恐惧之中摆脱出来,但睡觉的时候还要缩在他怀里才睡得安稳。 所以隔天他就只带着瑚儿上山摘果子,去林子里打猎,尽量不去有水的地方,慢慢地孩子开始忘掉那天的阴影,重新恢复小孩子的活泼好动。 只是贾赦没有忘,他每一次想起刚醒过来知道瑚儿差点没了的那种心痛,他就恨不得要让幕后黑手付出代价! 他把信绑在信鸽上,这鸽子是专门训练过的,会飞到特定的地方,司徒宴可以从那里和他通过信鸽交换信息。 把鸽子放出去之后,贾赦出门看着一脸期待的孩子,自己的心也软了一些,“走吧,今天摘果子去。不过,待会儿摘了可要自己背着,爹爹可没法背着你又背着果子。” “那当然,今天的果子我背着,还要给爹爹和嬷嬷摘最甜的果子。” 瑚儿一脸兴奋,这几天他在农庄玩得开心,贾赦也不拘着他,每天都带他去散心,在荣国府可没这么自由的时候,他这几天天天往外面跑,几乎和贾赦把这周围的山头都逛了一遍,连哪片果子最好吃都摸清楚了。 贾赦跟在孩子身后,看着越飞越远的鸽子,心里也满是轻松。 另一边,司徒宴终于拿到了贾赦的信,虽然换了好几个人才送进宫里,但一打开信,光看信上的内容,他就知道自己没有白费这么多事。 贾赦是没有把贾代善那天和张老太爷商议的事情告诉司徒宴,但他在信中隐晦地点明了世家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司徒宴越来越心惊,越看越心凉,他虽然对父皇这段时间一反常态的举动隐隐有了预感,甚至也着手调查,倒没想到竟然是两股势力的斗争,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司徒宴又重新看了一遍,把所有的细节都记在心里,然后就烧毁了这封信,直到火焰熄灭,火盆里只剩下一小撮白灰,他才推门走了出去。 贾赦那边能做的都做了,他这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又是一场风雨欲来的前奏,但愿他们能够如愿。 “子帆,你去北街找个叫刘大的人,是从北境流浪回来的,找到他,把他带到王府,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然后你要让他能在三日后的大朝会上把北境的实际情况全部说出来。” 子帆也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只可惜因为他的原因,子帆也没有得到圣上青睐,只能在他身边做个亲卫首领,满身本事得不到发挥。 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空,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现在已经暗下来了,“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贾赦带着瑚儿玩了一会儿,见天色变了,就赶忙带着贾瑚往回走。但快要下山的时候,贾瑚突然叫道:“爹爹,有声音。” 贾瑚也不过才三岁,对什么东西都是懵懵懂懂的,听到人说话,听到动物说话,都说是声音,明明去摘的果子,也不止一种,但他都只是果子果子的叫,平时还闹出许多童稚的玩笑话。 贾赦耳力不如孩子,但山里除了野兽也没有别的人在,这毕竟是那些贵族们圈起来做农庄的山林,一般的平民是进不来的,就连大型的猛兽也几乎被处理干净了。 但荣国府的这座山是最边缘的一座,位置很偏僻,有些人进来也不意外,贾赦让瑚儿安静,不要发出声音,瑚儿乖乖地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眨着两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贾赦,那样子可爱极了! 惹得贾赦无奈地摸了把小孩的头,把他抱了起来。父子俩就这样顺着贾瑚指出的方向摸了过去,天空还在继续变暗,黑压压的云彩像墨块一样沉重,好像马上就要坠下来了一样。 瑚儿指出的地方不远,但是个不小的山洞,把孩子放下,贾赦屏息听了一会儿,山洞里没有半点动静。贾赦掏出火折子点燃,扔了进去,借着微弱的火光,一个满脸血污的年轻人倒在里面,双眼紧闭,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 贾赦没进去,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孤身犯险,但还带着个孩子,“瑚儿,爹爹带你回去,快下雨了,早点回去也省得秦嬷嬷担心你。” “爹爹,洞里有东西吗?”刚一看到山洞里的人,贾赦就把孩子护在身后,贾瑚什么也没看清。 “什么也没有,黑洞洞的,可怕极了!”贾赦神色如常,甚至为吓唬瑚儿还扮了个鬼脸,惹得瑚儿嫌弃极了,“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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