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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暖阳摇摇头， 然而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而后冒出了无数的金星。 “诶？你也是， 快去吃点东西吧。韩公子估计再睡上半天就能够醒来了。”司马逸催促着让饿了好久肚子的李暖阳去填饱肚子。 王芊墨吩咐了下人， 煮了碗暖暖的糖水丸子送到了李暖阳的手边。李暖阳直到将这碗东西全部吃完了， 才感觉自己身上松快了不少。 “抱歉，真是麻烦你了。”李暖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自己之前只不过是顺手帮了王芊墨点忙， 没想到现在自己居然在王芊墨这里打扰了这么久。 然而王芊墨并不在意，“没什么。还有，我阿耶同意帮你们了。估计这两日就会将你们的事情投送进伸冤匦之中， 不出几日就会得到消息了， 你们先在我家里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多谢……” “没什么， 这不仅仅是在报答你之前救了我一命的恩情，同时也是为了给即将离开长安的你们……还有……”王芊墨的视线扫过司马逸， “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 自从王满答应自己宝贝女儿帮李暖阳这个忙之后， 之前忙碌的工作居然都闲了下来，每次都能在赶在日落之前就到家。这是这段时间被朝堂之上的事情折磨到休息不好的王满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 但是让王满担心的是， 自己这样帮几人后被圣人点名得了空闲的人，之后的仕途会不会受到影响。但是没办法， 自己的女儿可是在夜里哭着让自己答应帮助李暖阳一行人。最是心疼王芊墨的王满心一软就按着王芊墨的想法去做了。 如果真的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那便辞官到乡下找块地好好休息吧。 王满叹气， 不知不觉间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就连鬓角都长出了好些白发。 好在消息传回来， 圣人让李暖阳进宫当面和圣人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王满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些。至少自己没有落得和石忠一样，当着满朝文武被推出去问责，最后落了个惨死的结局。 直到坐上华丽的马车，李暖阳都还没有从自己能进宫面圣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只是一直握着自己边上的韩客的手才觉着有几分安心。 自己膝盖上总是趴着的那个热乎乎的狴犴如今已经不在了，那也只有靠着韩客的支持，自己才能够继续勇敢地站出来。 马车从皇宫的偏门进去，侍卫仔细检查了马车上的人和物件，确定安全之后，马车又往里走了一段距离。 直到马车停下，车前的宫人下车打开了车帘，“二位，接下来的路需要二位走进去了。” 李暖阳观察周围，刚刚好像又过了一道门，市井上热闹的动静完全都听不见了，安静到有些可怕。 两边高高的宫墙挡住了李暖阳的视线，只能看到地面整齐的石板直通深处。而这路的尽头，并不是宫殿，而是看上去有十层楼高的塔。看来两人的终点就是这高塔中的某一层。 “多谢这位侍者。”韩客客气行礼，回头望着李暖阳，“准备好了吗？” “嗯。”李暖阳坚定点头，提起步子就和韩客并肩走在这深宫长廊。 塔底下站着无数侍卫，门前的宫人见到两人来了，上前迎接，“李姑娘？” “是我。” 宫人点头，“圣人已经在塔里等着二位了，请……” 宫里的人极度讲究礼仪，一举一动就像是按着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这让李暖阳觉着有些别扭。 这高塔上围绕着淡淡的紫气，就和自己在胡超的道观之中眺望这皇城的时候感受到的祥瑞之气是一样的。 只是更近距离地观察这紫气，那股祥瑞的感觉更加浓郁，让人安心。 塔下门大开，淡淡的熏香从里面传出。李暖阳跟在宫人的身后往高塔之中走，步步台阶都踩的小心谨慎，生怕将这里宁静的氛围打破。 随着往高塔上层走去，李暖阳感觉到这里面的空气变得更加寒冷。而就在即将到高塔顶的时候，前面的宫人小心翼翼地喊了句，“圣人。” 李暖阳的视线随着宫人躬身的方向看去，只见楼梯远处，高塔的门外，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空旷处。高塔顶上的须弥座正好遮盖住一部分的阳光，让女子不至于被这阳光刺到眼。 而刚刚这宫人称呼面前的这位女子为圣人…… 李暖阳和韩客一齐拜倒，一阵风从高塔外吹来，让武皇的几缕发丝被吹到额前。 “坐。” 明明武皇的语气充满威严，但是李暖阳能够明显感觉到武皇的疲惫。 女官上前将两人带到了边上，安排了座位让两人坐下。 “你们是为了恒一真人的事情来的？” 女官将沏好的茶水递到武皇的手中，武皇的手完全看不出武皇的年纪，反而像是二十来岁的女子的皮肤。 “是……”李暖阳起身，“其实……这件事情不仅仅牵扯到了胡超……” 李暖阳将自己这段时间知道的一切都整理了出来，转述给武皇。 “胡超面上说的为了给圣人炼制永葆青春的圣药，但是实际上是为了让他自己能够修炼成返老还童的秘术。而且他不仅仅是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更是残害了无数无辜的百姓。甚至朝廷的官员都被诬陷，没了性命。” 简单几句话后，李暖阳见武皇没有打断自己的意思，便仔仔细细将那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告知武皇。那被无故消失的百姓，虐杀的孩子，被活着雕刻成装饰品的人，无辜被剥皮的伶人。 武皇一直没有打断李暖阳的话，看着是全盘听了进去，“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这…… 李暖阳应该怎么说呢。这些事情全部都是因为自己有见鬼的能力，所以自己才能够看到这一切。然而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的能力不说什么天方夜谭，至少其他人是根本就没有可能与自己做到感同身受。 “圣人……可是我是用了我自己的见鬼的能力……”李暖阳说出口时还有几分不自信，就怕自己是因为这样子才不被信任。 然而武皇居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的表情，看这样子似乎还毫不怀疑李暖阳的能力，“好，如果你有见鬼的能力，那么怎么证明呢？” 如果之前狴犴还在自己的边上，那么李暖阳肯定能够轻易地见到鬼，并且像是第一次遇见狴犴一样和鬼开始流畅的对话。然而现在狴犴已经死了…… 韩客突然开口，“不知道最近胡天师在做什么。” 是了，这李暖阳虽然睡上了三天，但是胡超当时已经被自己伤成了那副样子，就算是用了药也不可能立马恢复。更何况这胡超只有服下还没有彻底练好的圣药，才有可能让他那苍老的身体发生一点点转机。 “恒一真人？几日前传来消息说药即将练成，需要闭关休养一段时间。”边上的侍者看到武皇带着疑问的视线，快速说出了最近的消息。 李暖阳将自己簪子拔下，“圣人，这把簪子里藏着一把匕首，我之前就用这把匕首将胡超打到重伤。如果胡超下次出关的时候身上有伤，可以让大理寺拿着我的匕首去比对。如果下次胡超出关的时候身上没有伤，那必定是用了炼制好的药，他一定会和之前的模样完全不同。” 说到匕首二字，李暖阳明显听到暗处有刀被拔出鞘的声音。看来周围还有不少自己看不到的人在护卫。 武皇点头，女官上前将李暖阳的匕首装在楠木托盘中，递给武皇。 “我知道了，等到胡天师出关我自然会让人去查看。” 李暖阳想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但是没有想到武皇的态度淡淡，离开前李暖阳留给武皇一句话，“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而百姓也是圣人的百姓。天地永恒不能用伤害天下百姓的方式来托一人长寿。” 本是大逆不道的话，但是想到刚刚站在高塔上，望着高塔下能够俯瞰的洛阳城景色的武皇，反而轻松地笑了，没有追究李暖阳说这话的意思。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这江山，这百姓吗？ 既然是来告密，自然都是有着正规路子不能达到的诉求。见鬼？有点意思。 李暖阳并没有被责怪，反而被专用的马车送出了皇宫。出宫门的时候，侍者将一篮子东西递给了李暖阳。 “这是什么？”李暖阳掀开篮子一看，里面零零碎碎什么都装着点。
第111章 韩客扫过一眼， “这是圣人给每个来告密的人送的东西。” 李暖阳将宫人手中的东西又推了回去，那一摞东西让李暖阳觉得手中发烫，“我们为的不是什么加官进爵， 也不是看上了告密能够提供免费的食宿。只是想着这天下的百姓不能为了这样的事情受到威胁。” 就算是自己有这见鬼的能力， 但是说来这李暖阳也只是天下百姓中最普通的一员，而自己的身后还有家人， 还有这难以离开的韩客。 宫人脸上万年不变的僵硬表情多了几分柔软， “知道了。” 而奢华的马车远离皇宫， 路上还遇到了和自己这马车看上去差不多的车马在往皇宫中行驶而去。或许这些人都和自己一样，想要为这天下贡献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把。 然而， 在王芊墨的家中等上了几日， 李暖阳居然完全没有听说这胡超被武皇处理，反而在外边听到了胡超即将练成圣药，将在后日的中元节的夜里向圣人献上秘药。 李暖阳觉得心中烦闷， 韩客带着李暖阳来到了两人一起来到洛阳时来过的骞语楼。 “诶， 你们听说了吗， 这恒一真人居然真把能让圣人永葆青春的药炼制出来了！” 边上的人居然也在讨论胡超炼药的事情。 “听说了，如果这圣人真能用上这药， 岂不是还能保佑我武周继续辉煌？” “不过， 这圣药要是真练出来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人也能分到。如果我能喝上这药， 我接下来的时光会用来做点什么呢。” “得了吧，我们就普通的百姓， 怎么有可能会用上这么好的东西， 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不过， 圣人为了给恒一真人庆祝炼制出圣药，说是要在七月十五这天举办千仙宴， 到时候啊洛阳里的各路奇人都会被邀请参加这千仙宴，歌舞杂技甚至之前圣人最爱的幻术都会去宴上表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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