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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光闻声，过来和两人打招呼。 “这位是荣宝斋的老板，韩客。这位是……李家茶铺的千金，李暖阳。”甄玉指着赵光，“这是我的好哥们，赵光，现在是长安县录事。” “啧！”赵光瞪了甄玉一眼，似乎是很不喜欢别人说自己的官职。 三人拜过，那甄玉还不停地说，“诶，我和你说啊，这李姑娘客厉害了！要不是她……” 李暖阳赶忙对着甄玉摆手，一脸着急。 出门前家里特意交代了，不能随便说自己能见鬼，所以甄玉要是一不小心把上次的事情说出去的话，自己又要被教训一顿了。 甄玉送拜贴到荣宝斋的时候，李暖阳特意和韩客还有甄玉交代过了，这人还是差点说了出来。 “啊……哈……哈哈，反正就是……”甄玉比着大拇指。 “是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甄玉的背上搭上了一条胳膊，那人另一条胳膊又搭上了赵光的背。不过赵光高些，所以看起来怪得很。 这人就是刚刚李暖阳在赵府门口遇到的姑娘。 “诶？”那人也认出了两人，特别是韩客，刚刚在门口被风刮起的面纱下那俊美的容颜自己可感兴趣了。 “哎呀，许蓉蓉，别和我勾肩搭背的。我娘子看到多不好！”甄玉耸肩把许蓉蓉的胳膊抖下来。 赵光一站直，许蓉蓉的胳膊就滑落了，谁叫他高呢。 那许蓉蓉也不尴尬，“哎呀，有什么的，我们都是哥们啊！女人真麻烦。不过甄玉啊，你这交友还真是越来越广泛啊？” 这话里带了些嘲讽的味道。 许蓉蓉的年纪比甄玉小几岁，小时候就爱跟在甄玉和赵光的后面跑，但是那俩人不爱带着她。 但是这么多年下来，这个小尾巴越长越大，也越来越粘。以前爬个树就能甩掉的人，如今爬树比他俩厉害。 甄玉和赵光都稳重了不少，这许蓉蓉还和小孩似的。 “什么啊，韩老板的店里书可多了，每次我都能找到想要的！对，下次记得去荣宝斋逛逛！好东西不少！”甄玉极力向赵玉推销荣宝斋。 韩客笑着点头，递上自己的名刺。 “李姑娘也是我在荣宝斋认识的！她……”甄玉这嘴上一下子刹车，还好还好，差点又没憋住。 “不是李家茶铺的吗，怎么又在荣宝斋认识的。”许蓉蓉瘪瘪嘴。 “我受伤了，阳阳在我那里帮忙。” 嗯嗯嗯，对对对，诶？李暖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来来来，我们继续吃酒，站这干什么。” 许蓉蓉伸手就要拉韩客的胳膊，这一下就抓住了左边上臂。 “嘶！”韩客轻轻出声，“许姑娘，我这边受伤了。” 许蓉蓉一脸不开心，甩开韩客的胳膊往亭子里去了。 “小孩子，见谅。”还是赵光出来打个圆场。 赵光引两人进亭子坐下，许蓉蓉见两人进凉亭，一下插进两人中间，坐在韩客的左边。 “韩公子，你不是伤了左手吗，我来给你帮忙，需要什么和我说，我帮你拿。别客气，你就和他们俩一样把我当男的就是了。” 下人上了两人的餐具和酒杯，许蓉蓉拿起韩客的筷子就要给人夹菜。 “许姑娘，不用了，我伤的是左肩，但是我惯用右手。”韩客一下按住要送到自己嘴边的筷子，“而且栀子花味太浓了，我有点头晕。” 上一句说完许蓉蓉还想哄哄韩客，下一句说完许蓉蓉脸色一下就不好了。 李暖阳点头，嗯，他又没伤到右手，又不耽误他吃饭干活，要你干嘛，哈哈哈。但又一愣，对啊，伤了左胳膊又不耽误右手？！ 好家伙，就诓我呢？
第27章 李暖阳反应过来就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韩客一下。 韩客没有叫出声音，但是眉头还是皱起，李暖阳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有眼泪在眼眶里转悠，估计面纱下是龇牙咧嘴的状态。 这么疼吗？我下手重了…… 不好意思地想再安抚一下韩客，但是刚刚伸过去的手被一个骨节明显的手握住，用力捏了一下又放开。 嗷嗷嗷！疼疼疼！这家伙真是不怜香惜玉啊？那一丝丝愧疚像桌上的熏香一样被风吹走了。 许蓉蓉把两人互动尽收眼底，捏紧了手上的杯子，“诶，两位，你们什么关系啊？” 韩客还没开口，李暖阳就说到，“我就是在店里给韩老板帮忙的，挣点伙食费。” 对，狴犴的伙食费。 “呵，你家有茶铺还要给他干活？怕是你茶艺不精吧？”许蓉蓉喝下半杯酒，用力把酒杯放在桌上发出响声。 李暖阳有些不高兴，“家里的事有耶耶和哥哥负责，我不用去操心。” 本来就不熟悉的人，这一句句话像是在激自己一样，好在今天心情不错，不想打起来。 “那就是说，他们嫌弃你没用，不让你去咯？”许蓉蓉还没停下的意思。 “蓉蓉！”赵光面露不悦，“你喝多了吗？去那边喝喝茶醒醒酒。” 许蓉蓉比韩客和李暖阳进门也就早了一会儿，就算喝也不至于喝多，但是赵光还是开口让她去醒酒。 “哎呀，我就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又不像女孩子那样，真是的，麻烦。”许蓉蓉起身给了李暖阳一个不屑的眼神，走出凉亭到撇脚案边上坐下。 “不好意思，这小孩就是这样，家里惯坏了。”赵光给李暖阳和韩客满上酒，“对了，我这还真有几本想要的书，找了几家书铺了都没有找到，不知道韩兄能不能帮忙买到呢？” “不是禁书的话还是好找的。”韩客伸手把李暖阳前面的酒杯推远了些，“不过赵公子想要什么书？” 赵光摆摆手，“哈哈哈，不是禁书，就是之前看过几本杂书。上面讲了不少修行道法的方法，看着有趣，想找找类似的。” 李暖阳想到了之前韩客在她沉迷怪谈小说时的话，赶忙说到，“书上的修行道法可不一定是真的，也许是杜撰……” “嗯，这不是想要多看看嘛，这洛阳新红人……就是圣上面前的恒一真人，据说就擅长道法修行，炼丹术炉火纯青。我也想了解了解。” “嗯，我会去找找的，如果有的话下次我让人送到府上。” 边上想到蠹虫也能学习学习的甄玉赶忙接话，“如果找到也送套到我那去，我也想看看。” “你……还是赶紧准备你的科举吧，这好东西还是我先看。”赵光调笑，同时也是警醒甄玉。 “诶！别说这个，我们来喝点。” 李暖阳的酒杯被韩客推远，只能老实吃点蜜果点心。 三人行过几杯，甄玉先站起来，“好了，今天是来茶会，不是酒会，这酒喝多了我刚进脑子的知识就要流出来了。” “好好好，走，下去看看。” 看到李暖阳坐在凉亭里和他们一起喝酒，许蓉蓉心里不痛快，看到几人过来了又开始折腾。 “诶，各位，这李姑娘家里可是开茶铺的，这不让她来给我们品鉴品鉴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许蓉蓉的声音不小，这周围一圈的人都听到了她的话。其他人哪里知道其中关系，以为李暖阳就是因为茶铺的身份被请来的，都觉得这品茶必须李暖阳来展现一下功力。 跟在韩客后边的李暖阳也没想到，自己一下变成了人群的焦点，“不是……” 说来自己一是帮过甄玉的忙，所以甄玉请自己来这玩，二是甄玉想给韩客多介绍点顾客，自己又是帮忙的身份，现在是怎么回事？ 许蓉蓉笑得更奸诈了，“那就是你承认，家里不让你去茶铺，打发你去书斋打工就是因为，你不行咯？” 那些期待茶铺家的人表现的客人脸上也带上失望的神色。 “是这样？” “不至于吧，这赵家又不会放闲人进来。” “看她那样，估计也没什么本事。” “可不是嘛，哎……” 叽叽喳喳的声音像石头一样，一个一个压上李暖阳的心头。 许蓉蓉见李暖阳表情不好，更得意了，冷哼一声。 “去吧，你可以的。”韩客凑近李暖阳，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 “真的？” “当然，你可是李暖阳。” 韩客拍拍李暖阳的肩膀，她就借着这股力走到了撇脚案边。原本负责煮茶的人在许蓉蓉的示意下离开，空出了她的位置。 李暖阳看着眼前整齐摆放的茶具，深吸一口气开始处理茶饼。 李暖阳用竹制的夹固定好切过的茶饼，靠近刚刚好不窜出火苗的木炭上，慢慢翻烤。竹夹被炭火烤到散发出微微的香味，这香味又包裹住茶饼，往茶叶上增加了不少风味。 茶叶已经柔软，但是李暖阳还没停下动作，把茶叶烤到冒出热气。 “她这是干嘛呢，烤过头了吧？” “嗨，好好的茶叶，就这么浪费了。” “不是，你看，那不是春天产的新茶，是用锅炒出来，封存发酵后的茶。” 边上人小声嘀咕，李暖阳微笑，还是有懂的人嘛。 李暖阳把烤好的茶叶放进桑木制成的碾槽之中，先是用力均匀来回滚动碾磙，再而蛇形前进。 “这是什么操作？” “嘘……继续看。” 碾磙来来回回间茶叶已经被磨成粉末，用拂末扫进箩里轻轻抖动，所有的茶叶粉末都从箩的缝隙漏下去，落进盒中。 那箩面上一点碎渣都没有，全都是均匀细腻的粉末。 “这么厉害的？居然一下子磨这么均匀？” “估计刚才那动作就是为了让整个茶都在同一时间磨好，让炙烤的热度均匀整个茶饼，使之风味相同。” “而且刚刚那蛇形磨法也不缺乏美感。” “嚯，有点东西啊。” 刚刚质疑的声音变成了感叹。 许蓉蓉的面上的得意也消散下去几分。 山泉水在石锅里发出轻微的响声，李暖阳从鹾簋中取出一则盐，均匀撒在锅中。 锅边的水泡持续上升，李暖阳从中舀出一碗放置在一旁，再用珠夹搅动锅里的水，出现一个漩涡。取出适量的茶末，倒入漩涡的中心。随着漩涡的转动，茶叶均匀分布在蒸锅水中。 不多一会儿，锅里的水滚起大泡，李暖阳撇去最上层的黑色，顺手把刚才舀出的水倒回锅里。锅里翻腾的水一下子安静下来，冒出的水汽提醒人们这还是一锅滚烫的茶汤，顶上的茶饽的出现表示煮茶完成。 李暖阳轻轻舀出茶汤倒入茶碗中，分做几碗，越州产的青色茶碗映衬出汤体绿色，上面厚而均匀的茶饽像是积雪一样压在茶汤上。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她就起身离开煮茶位。 赵光和甄玉各拿起一碗，闻过香味后浅尝一口，鲜白的茶浡、微烫的茶汤和均匀的茶沫在嘴里汇合，把茶叶的香味散发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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