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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男人沉沉的声音一下子在李暖阳的脑袋子旋转跳跃起来。 “谢谢你帮我解围。”李暖阳抬头，对上满是笑意的男人的眼睛，“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没事，我会陪着你的，更会保护好你的。” 韩客凑近李暖阳的耳边，缓缓说着。 李暖阳现下连脖子都染上了红色，一开口都要结巴了，“为……为什么啊……” “因为……你这样子估计连狴犴都打不过，我就勉为其难保护下你吧。” 说完韩客立马撤步，和李暖阳保持一尺的距离。 “好啊你啊！我怎么打不过它！看我不打你！” 李暖阳叫着，攥紧拳头就要往韩客身上招呼去。 韩客哈哈一笑，跑了。 后边李暖阳边喊站住，边笑着去追。 长安的春天温暖而舒适，一改冬日的寒冷刺骨，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暖了好长一段时间，闹得累了，李暖阳和韩客老老实实往荣宝斋走去。 路上韩客认真而又坚定地说了句，我认真的。 当然，李暖阳没有注意到，她这一路都在看路边的摊位。 两人收拾好荣宝斋，也收拾好了心情，李暖阳从自己的荷包里掏出了昨天那个珠子。 “你的意思是你和甄公子一样，看这个珠子都是灰噗噗的普通珠子？” 韩客点头，“嗯，就像是不入流的玉做的珠子，没有水头也没有彩。” 李暖阳转转珠子，自己看到的珠子是和书本用的纸张一样的颜色，甚至还有点粗糙。 “之前拿到珠子的时候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从一个人又变回它原来的样子。” 韩客打断，“不是之前你说有条鱼长着人手人脚的吗？” 李暖阳回想，确实是。当时那鱼背后的洞估计就是狴犴把这鱼的珠子挖出来吃下肚了，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么回事。 “那这么说，化成人形的非人取下珠子之后会变成原型？” 那老妇人一开始就是人，就算变成了鬼也就和生前的样子大差不差。那胡人孩子也是一样的道理。 “也许吧。之前的那鱼并没有完全化成人形，这次的蠹虫说起来变成人的样子也没有多久。应该是功力不足所以取走了就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细细想来两人经历的事情并不多，所以还需要更多的经验来完善他们的认知。 “但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珠子到底有什么用，数下来我的手上有三个，狴犴的肚子里一个。也不知道它会不会拉臭臭的时候把珠子也拉出去了。” “这就不知道了，我没有盯着它拉臭臭。” 韩客直勾勾地盯着李暖阳，李暖阳啪地一下打在韩客的右胳膊上，“我又不是臭臭，看着我干什么！” “嗷！”韩客捂着胳膊蹲在地上。 李暖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查看韩客的情况。 不对！这家伙诓我呢！李暖阳生气但是不算用力地给了地上的韩客一腿，“别装！伤的是另一边。” 两人打闹间，甄公子进了店里。 “韩老板，李姑娘。” 李暖阳一看来人，正是昨天的甄玉，“谢过公子，早上那一下真是帮了我大忙。” 李暖阳感谢甄玉一早让小东送东西到自己家，解决了早上自己要被教训的困境。 “早上？啊，那都是听韩老板的吩咐办的。” 李暖阳一想也就明白了，用口型对韩客说了谢谢。 甄玉摇了摇手上的扇子，这天还不热他居然已经用上了扇子。 不过他的神色看上去已经比上次来店里的时候好太多了。那时候整个人的精气似乎都被抽空了，眼圈下的瘀紫和夸张的眼袋谁看的都得害怕，要是路上把人撞了倒在地上，说不定真就起不来了。 “甄公子，要挑些什么吗？” 上次甄玉来的时候本就是来买书的，不过听闻了李暖阳的能力这才让人上家里帮忙。 “啊，先挑点，韩老板，你这有没有什么库存，我帮你清些。” 那蠹虫要的？ 跟在韩客后面，捡了不少没人买而存在库房许久的书本，甄玉满脸开心，“好了好了，这些书挺有意思的，还简单，蠹虫认不得多少字，够它慢慢学了。” “甄公子，虽然那蠹虫变回了原型，但是始终还是不同于普通的东西，希望您不要在别人面前展示。”李暖阳开口，总觉得不安。 “啊，哈哈哈，不会，那东西就在我书房呢，不会跑出去的。”甄公子的话好像是答应了，又有点不太一样。 算好价格，交易完毕，甄玉一拍脑袋，“哎呀，我忘记了，今我遇见了我一朋友，他在家办了个春分茶会，喝喝茶吃吃点心会会诗。我想邀请你们一起去。” “这……”李暖阳和甄玉也就是才认识，但是对韩客而言，甄玉算是老客户了。 “去吧去吧，你这荣宝斋开的时间不长，我到时候让他们多过来，这次去认识一下不是坏事。” “好。” “那我就让他往你这送拜贴，到时候带着去啊。李姑娘也一定前往啊，不用客气。” 甄玉抱着两捆子书就往外去了，小东要来接都不给人家，像只螃蟹一样挪到门口马车上放好，挥手告别二人。
第26章 在甄玉和韩客、李暖阳约定好前往春分茶会的这天，李暖阳起了个早，难得的把家里的刘嬷嬷叫进了屋子。 “嬷嬷，给我梳头。”李暖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梳妆镜前递给刘嬷嬷一把雕刻和合二仙的桃木梳子。 真是少见姑娘居然叫自己梳头啊。 自从李暖阳十三岁后就没再让刘嬷嬷给自己梳头了，常常就是自己束一个简单的发髻或者盘头塞进幞头，穿着最平常的衣服出门。平时出去玩一天，回来裙子上难免沾着土。 被温氏念叨多了，李暖阳出去玩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穿裤装。 今天居然认真打扮了？看来今天一起出门的人很重要啊？ 刘嬷嬷心里活动不少，但是手上的动作还是干净利落，没花多长时间就给李暖阳梳好了双鬟望仙髻。 桌上摆着不少平时李暖阳不爱戴的钗环，今天居然都拿出来了。 刘嬷嬷带着笑意给李暖阳打扮好，双手轻轻推动李暖阳的头左右转转，两个人都在检查这发型是否完美。 “姑娘，这样可好？” 李暖阳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可以是可以，会不会太花俏了？” 随手就把款式最繁杂的步摇取下，换上了用蓝色羽毛搭掐丝的钿头簪子，倒是和边上的花钿风格一致。 湖色短襦搭配浅棕色长裙倒是适合活动，又不失温柔气质。 李暖阳再次检查自己的打扮，确定没有不合礼数的地方，就往家门外去。 拜贴也送了份到李家，李轲和温氏今天没有拦着李暖阳出门。 门外马车已经在等着李暖阳了，韩客在马车边上安静地站着，恰巧今天也穿了一身浅棕色的圆领袍。 李暖阳在马车边站定，韩客伸手扶住她，让穿着长裙的李暖阳上马车不至于狼狈。 温暖的手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李暖阳反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狴犴呢？” 马车上没有橘猫的影子，李暖阳有些不放心。 “在店里，给它留了吃的，不用担心。” 马车里很宽敞，两个人面对面坐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是视线也难免碰撞在一起。 “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 车里有淡淡的木制香调，是韩客衣服的熏香，莫名让人有安心的感觉，但是韩客的话还是让李暖阳心跳加速。 “谢谢。”李暖阳尽量往旁边看，减少和韩客对视的机会。 车夫驾车熟练，一路并不颠簸，没多久就到了今天举办春分茶会的地方，光德坊里的赵家府邸。 赵家长子赵光和甄玉从小就混在一起，两家是世交，关系匪浅。 这赵光上房，甄玉就一起揭瓦。两个人一起上弘文馆，上学的路上都约着一起去。 现下人都大了，赵家借着关系给赵光在长安县捐了个九品录事的官职。甄家对孩子还是纵容的，让甄玉自己选。他这想好好准备科举的心情，家里能理解也支持，收拾了个闲置的院子让他好好学习。 这段时间，别人的邀请甄玉都是拒绝的，但是赵光邀请自己，那自然要去，还告诉赵玉自己要带上几个朋友，认识一下。 马车停稳，韩客下车准备扶李暖阳下来。 远处有人纵马过来，带起一阵含着沙子的风，让人感觉不适。 “吁！” 来人勒马，停在赵家正门口，正好看到韩客被风刮起的面纱下没受伤的那半张脸。 那人骑的枣红色大马性子烈，和马车的马完全不是一个类型，不停踏步。把马车的马吓得往后一退。 刚刚要下马车的李暖阳被晃了一下，差点摔跤。 车夫控住马，这才没事。 李暖阳抬眼一看那在马上的人，一身胡人服饰的中原女性，打扮看着素净，但是脸上的脂粉和身上的香味暴露出她还是很在意自己形象。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韩客，直到赵家下人出来，她才下马把自己的马绳交到下人手上。 “把我的红枫带去它平时去的那个马厩，好好照看着，饲料要精！” 那人轻车熟路交代完下人就进赵府，进门前还对韩客挑了眉毛。 哈？这人……是对韩客有兴趣？李暖阳打量边上韩客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变化啊。 另一个下人来到李暖阳和韩客边上，“两位是来参加春分茶会的吗？” “嗯，这是帖子。”韩客把帖子交给下人，下人确认无误后带着两人进府。 和甄玉的别院不同，整个赵府透露出的是几代积累下来的雄厚实力。 上好的木料修缮的屋子，挂着几代封号的匾额，院子里的植物都修饰得相当有品味，参差错落影影透出后院的光景。 后院亭台楼阁包含其中，园中的池中有不少彩色的鲤鱼，个个喂的圆滚滚的。 李暖阳跟在韩客后面，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人群边上。 “韩公子、李姑娘，请自便。”说完，下人便退下了。 “啊！你俩可算是到了！”甄玉从人群中挤出来，牵着韩客的胳膊招呼李暖阳就往中心去。 湖边上摆了几个撇脚案，有专人在奉茶，宾客围坐在一起品尝。边上还有备着文房四宝的翘头案，一群人在为下一句应该压什么韵争论。另一旁的曲足香案上摆着各式点心水果，休息时能聊上几句。 中心是亭子，上位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和甄玉差不多的年纪，身形比他高大些。 “嘿，赵光！” 那位男子就是今天春分茶会的主家，赵家长子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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