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生气,而是这般回了话:“我这双骨节分明的手浸泡在水中,使得碗筷变得干净无油垢的时候是最灵活的,腰板折成四尺长的男儿蹲在地上洗衣为娘子分去劳累,胜过腰板直直的八尺长男儿站在一旁说句娘子辛苦,而且男子也有爱美之心,想持镜自赏又怕被人说脸皮厚,所以洗衣洗碗的时候能在水里欣赏自己的容貌,自己欣赏,还能让鱼儿喂眼,这就是所谓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也。” 这般人物说出的那般温柔的话语,联络刚刚那一瞬间,武宋不得不怀疑自己是眼错耳错了。 刚刚的颜九儒,分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左等右等等不来颜九儒,外头的狗崽也没有再叫唤了,武宋拿帕子自己清理身上的黏糊,二更帕的时候颜九儒携着团寒气归来,进门后嘴里管着武宋叫娘子:“娘子久等,我回来了。” “说你清心寡欲,你色心一紧,倒没点轻重,说你色心紧,又能做一半跑出去。”柔和俊美的脸庞出现在眉睫前,武宋眨着星眼,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刚刚自己就是在做梦。
第23章 贰拾叁·白云归洞洞儿满 一叶虚舟逐浪花 谁乐意做到一半跑出去,多来几次,他的左边地定会被折磨坏,要怪就怪自己是一只耳力极佳的老虎精,颜九儒有苦不敢言,所以不如不言,不过回来看到前一刻还和自己腻歪的娘子,转头就把自己清理干净准备睡觉了,他心里好伤心,早来不来,那个歹人不失去,偏要今日来! 颜九儒狗探汤一样走到武宋面前,说:“我是怕有贼来,会吓到喜悦,所以去看看,好在没什么事发生,娘、娘子现在困了吗?要睡了?” “倒不是。”武宋叠起帕子放到一边去,虽然颜九儒在男女事上不讲道理,偶尔说出的蜜语让人心里甜一阵、暖一阵,而偶尔的颜色风流情话让人觉羞,但你贪我爱时这些话都是增情添趣的玩意儿,事后回忆起来只觉好快活,嘴角总是弯着,也不知为何。 腰下的双腿盖着褥子,但上身只随意披了件薄棉衣,身体挨擦时所发生的热气早已经散去了,她觉着冷,把褥子拉高至臂弯处,温声回答:“只是等你等得太无趣,那些东西遇了冷就更黏糊,不舒服,我就先清理清理,干透了就要多洗一回身体。” 说完溜溜一眼颜九儒,口气不善:“我又不似你,是个能储精却是个不能纳外物的工具,一张帕子就能清理清爽了。” 颜九儒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武宋的话说得含蓄,其实稍加以琢磨就能懂得其中的意思,可在柔曼当前,他今晚的色心十分骤紧,只听得一点埋怨的意思就回答了话:“我记得我没弄进去啊……” “不同你说话了,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故意笑话我。”颜九儒是个聪明人,所以武宋当他是在故意笑话她,鼻子里一哼,背对着人,气哼哼地躺到榻上。 躺了一会儿,颜九儒没过来问一句,余光一瞥,只见他立在原地沉思。 颜九儒身上穿得单薄,领口奔跑自开,坟起胸肉半露,穿得越单薄身形越显碑亭,盘起头发因为刚才的欢好变得凌乱,好几缕头发吹落在颈处,俊俏得有些不雅气,但这副模样只有武宋能看见,就不说不雅气了,分明是闺房乐趣。 武宋没忍住多溜了几眼。 在武宋用余光偷溜自己的时候颜九儒忽然懂了,格格笑着走到榻边,笑完弯下腰,口对口浓浓地亲香一下:“刚刚娘子是准备二更帕,原是我功夫不差,娘子放心,今夜之后,保证五更帕也清理不干净。” “歪嘴!谁、谁稀罕这事儿?”武宋用手背擦去唇上的唾沫,擦完了手一直捂在嘴唇上,试图将映在脸上的霞光挡住。 “自是娘子的桃花地稀罕。”武宋的态度暧昧,不似不愿弄第二餐,颜九儒拈着被褥的一角掀开,身子慢慢钻进被窝里,他想再来一次亲香试探她的态度,但拉不开捂在唇上手,他便用唇去触碰她的手指,或含,或吮。 唇瓣是柔软的,但那截舌头更软,扫掠在指尖惹得心儿颤,武宋难以抗拒颜九儒的温存,颤声问他:“你这人奇怪,旷七日弄一次,一次又要弄浑身无力,这和饿七日而后大吃一顿有什么区别?你既爱我,又为何要旷七日才弄?” “就是因为爱娘子才这般……”颜九儒和武宋咬起耳朵,说完话两排牙齿就轻轻咬住她的耳垂磨。 颜九儒的挑逗次次逗中她的痒筋,张嘴微喘,口内吸入几团冷气后立马舌头发燥,她吞了一口唾沫,赶在深处喷洒湿意前,似央似求道:“那夫君怜我一些。” “好。”颜九儒点头答应。 应完不久,一条抬起白松松,沁着汗珠的手臂,将钩在金钩上的香帐扯落了。 今夜月色可人,一人如白云归洞,一人如虚舟逐浪花,待桌上灯灭,漏下三鼓才见榻声止。 武宋颜色憔悴,无力清理身上的狼藉,合眼入睡,颜九儒精神大振,将人与榻清理干净了,偷偷在腮上落上一吻,转步去厨房。 被打晕的人期间没醒过来,等了好一会儿也没醒,颜九儒不耐烦,拿盆凉水往他身上浇。 数九的天吃上一盆凉水,只要气没断都会被冻醒。 歹人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到身子骨健壮的颜九儒后更是怕得眼睛不敢睁开。 既醒,颜九儒从容蹲下身,取下胶在嘴上的白布,问道:“汝,何处来?背后之人姓甚?” “我、我就是个吃不饱的贼子……”他还是这一句谎话。 颜九儒不想在这儿浪费时辰,索性拿起手边一把刀在他眼前晃。 刀光寒冷刺眼,歹人见刀而颤,嘴里只能求饶。 手里拿着明晃晃能把骨头剁碎的刀,分明是有杀人的意思,但颜九儒神色自若,刀子拿在手上,却不落下见血,轻轻说道:“既是半夜进家的贼人,我如今将你杀了,官府也无法追究吧?你不告诉我也无妨,我杀人藏尸,你回不去了,到时候自有人来这处寻你。如今落在我的手上,和盘托出才是聪明人。我今晚心情还算不错,告诉我的话,兴许能放你一条生路。听你的口音,不似苏州人,难不成你是大都里来的?” 颜九儒平静地说着威胁之言,每一个字都另歹人心惊胆战,按照他的意思,不说一定会死在这处,说了还能有一条生路,可是说出来了,回去也会死,他犹豫再犹豫,再开口时话都说不清楚了:“我、我不是大都里来的人,就是拿了钱替人做事的。” “说清楚,是什么人?”不是大都里来的人,那么此事应当与颜喜悦没有关系了,颜九儒暗吐半口气。 “其实也没有什么……”歹人还在绕圈子不肯把实话直说。 颜九儒的耐心已经被他耗尽,拿着刀的手筋骨凸起,歹人感到一股凉飕飕的杀意,赶忙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就是许少爷,他瞧上了武娘子,但武娘子是、是有夫之人,许少爷几次明心意,武娘子都不搭理,他便想让我来探一探,日后好寻个时机…….” 歹人边说边抬眼看颜九儒,说到后头颜九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是知道后面的事儿了,他不敢再说下去。 许少爷,就是武宋今日说的那个兔毛大伯的儿子,说颜喜悦是呆瓜,撺掇武宋抛夫弃女的狗东西。 “寻个好时机干什么?”他不敢说,颜九儒却要问,问清楚了才好动手。 “就……就是发生些首尾关系。”歹人低了腔子,把话说得委婉了许多,“或者……或者是把茶茶绑走,威胁武娘子。”
第24章 贰拾肆·半夜起身抓水鸡 谁家夫君壮如虎 清楚他们的目的以后,颜九儒平静得可怕,脸上结了一层冰霜似的,随时有杀人的迹象。歹人见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颈处洒热血。 “我会给你一条生路。”静默的气氛中,颜九儒忽然开口说话。 这一句话无疑是在绝望中的一束光亮,歹人睁开眼后眼泪止不住往下流,但颜九儒的话还没有说完:“不过,你得听我的安排,只要你能做得到,今日之事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落在颜九儒手里,歹人别无选择,只能点头答应。 颜九儒酝酿好言语才开口:“你回到刘家去,只要不说你身份败露的事儿,他问什么你自己胡乱答就是了,但之后他还有什么心思想法,你得来告诉我,就是这般……其实你也只有这一个选择了。” 歹人明白,颜九儒是要让自己成为他的眼线,只是来通报一声的话似乎不是什么难事,而且颜九儒说的对,身份败露后他只有一个选择了:“好,我、我答应你。” “走吧。”颜九儒解开绑在歹人身上的绳子。 四肢重获自由,歹人连滚带爬朝刘家跑去。 处理完这件事,颜九儒在门外干站着,嘴里呼出稀薄的白气,看天上的明月喃喃自语:“武不善做也。” 作为一个人,他是个满腹文章,勉强糊口的教书先生,但他并不是个泛泛之人,他是一只老虎,变成老虎时有的是办法让一个人合理地死在苏州。 老虎动怒,阿谁能吃得消?可要是武宋知道枕边人的手上沾着人命,会害怕吧。 颜九儒希望那为刘少爷能把肮脏的念头休了去,他不想做出可能会让武宋害怕的事情。 站了一会儿,眼睛有些许干涩,眨两下眼,呵欠跟着来,还有两个时辰天会亮起,也该去睡觉了,颜九儒顶着困意进门,走到天井下,竟看到井边有个矮小的人形,难到还有其他人闯入? 颜九儒着了一惊,眯着眼睛与月光下细视人形,穿着身白棉衣,身高约摸三尺而已。 等等,三尺高的人?除了颜喜悦还能是谁。 颜九儒悄悄走近去,定睛一看果真是颜喜悦,她的眼皮垂垂,手里抱着个木桶,忽然蹲到地上抓雪,抓到的雪都放进桶里:“抓水鸡抓水鸡,抓好多好多水鸡。” 手里抓的是雪,嘴里却说是抓水鸡,或是睡迷糊了,或是还在梦里,也或是梦里的她在抓水鸡,心情激动,才会半夜起来抓水鸡。 “傻呼呼的。”颜喜悦身上只穿了一件衣服,只吹了一阵风,鼻子便开始吸溜了,颜九儒哭笑不得,把她抱回屋里避风。 “爹爹,我要抓水鸡,嘿嘿。”颜喜悦格格发笑,胖乎乎的手里还抓着一团冰凉的雪。 “天都还没亮。”颜九儒把颜喜悦放回榻里,顺便拍落她手里抓着的雪,“天亮了才抓水鸡,还有两个时辰呢,再睡一下。“ 抓过雪团的手变得冰凉无比,指尖冻出了红紫色,颜九儒用自己的手掌捂了一小会儿颜喜悦的小手才回了一点温热。 颜喜悦是困的,抓雪的时候上下眼皮难以分舍,颜九儒哄几句,她头一歪,脸颊贴着枕头酣酣睡去,呼吸绵长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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