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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接过冰水，没拧开，却拉着石婕坐下了，冰凉的瓶身贴上皮肤，石婕觉得脚踝的肿胀感瞬间消散了不少。 风铃随风响了一阵，石婕低头看着半蹲在她身前的周易，“周总知道自己哪里最好看吗？” 周易似乎没打算回答石婕的这个问题，石婕倾身，碰了碰周易的眼皮，“眼睛，周总的眼睛很漂亮。” “我看石小姐的脚伤也并不严重，”周易侧头避开了石婕的手，“都有心情想其他的事了。” “什么事？”石婕觉得冤枉，轻笑了声，“我现在可什么都没想。” 周易把手里的水瓶塞到了石婕手里，“石小姐自己再冰敷会儿，我先回去了。” “喂，”石婕喊住了周易，“我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所以？” “在我好之前，周总得来接我上下班。” “我没那个时间。” “行吧，那我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到时候如果尸体臭了，周总就行行好，打个电话，让人来给我收个尸。” “会的。” 周易说完就带上门出去了，石婕张开手臂，仰头往后倒到床上。 “还真是个冷血的混蛋。” 因为脚踝的不适，第二天石婕醒得挺早的，她洗漱完准备出门，刚套上鞋子，门就被敲响了。 门外站着张从业，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 “早上好石小姐！周总让我来送您去公司。” 石婕有些懵，过了会儿才点了下头，“那麻烦张助理了。” 张从业帮忙接过石婕手里的包，抬手指了指，石婕才注意到楼道里多了个牵引式滑行梯。 “什么时候装的？” “昨晚，”张从业示意石婕站上去，“赶工装好的。” 石婕觉得诧异，“大晚上的，哪儿找的工人？” “这我倒不清楚，但周总想做的事，总有办法的。” 之前HWC部门的工位一直是满的，前天刚调走一个HWC去上海，空出了一个位子，晨会前，章华芝通知石婕可以换工位了。 石婕走之前整理了一些有用的资料，放到了温佳丽的工位上。 温佳丽像是刚跟章华芝聊完，两人一起走进来的，温佳丽脸上还带着笑，应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对了，”章华芝叫住了准备走的石婕，“年底会有个交流会，来参加的是日本和一些欧洲国家的保险公司，也相当于是个友好的产品和政策的介绍会。公司也给了我们部门一个名额，有机会上台发言，做一些客户案例的分享。因为佳丽是英专毕业的，二外学的又是日语，所以大家都举荐她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要参加的想法。” 石婕能察觉到温佳丽脸上的笑僵住了。 “不了，最近手头上的事情比较多。” “也行，”章华芝拍了拍温佳丽的肩，“那就暂定佳丽吧。” 下班前，石婕被石安东叫去了办公室，她在电梯里遇到了周易。 “周总也是去找石董的吗？” “嗯。” “早餐很好吃，除了那杯西瓜汁，我吃西瓜会闹肚子，所以明天可以换成豆浆或者牛奶。” 周易看了眼石婕依旧有些肿胀的脚踝，“知道了。” “周总今晚有空吗？” “石小姐有事吗？”周易明知故问。 石婕笑了声，“有啊。” 电梯门开了，外面站着几个人，石婕没回头看周易，挠了一下他的手心就顾自出去了。 周易跟石安东做工作汇报，石婕就坐在边上光明正大地盯着周易看，周易自然也察觉到了石婕的视线，但脸上依旧淡定，似乎丝毫没有被石婕影响到。 周易收资料的时候，石安东看向了石婕，“交流会报名了吗？” “没有。” “记得报名。” “我可以不参加吗？” “理由？” 石安东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好，石婕知道再继续下去，一定还是以争吵收尾。 “知道了，我会参加的。” 石婕的顺从让石安东的脸色缓和了些，“你最近的表现不错，给你准备了套房子，这几天就搬过去吧。” 石婕自然清楚石安东不是单纯地想送她一套房子，而是想把她“囚禁”在一个他能监视到的地方。 “好。”石婕笑了下，笑却不达眼底，“谢谢石董。” 周易下了地库，侧头用余光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人，却没停下脚步。 驾驶座的门刚关上，副驾的门就打开了。 石婕上了车，弯腰揉了揉脚踝，“周总再走快点，都能起飞了。我们又不是偷情，周总还怕被人看见不成？” “晚上想吃什么？”周易问。 “都行。” “具体一些，不要都行。” “周总想吃什么？” 周易却把话抛回给石婕，“你决定。” 两人最后去了家法餐厅，石婕没什么食欲，吃了些前菜就饱了，酒倒是没少喝。 “不合胃口？” 石婕又干掉了半杯黑皮诺，“还行。” 周易却劝了句，“石小姐还是吃一些吧。” 石婕放下酒杯，盯着周易笑了声，“为什么？” 周易放下刀叉，“如果不吃，那就走吧。” 周易在旧楼前停好车，两人上了台阶，石婕跳上了周易的后背。 “已经装了滑行梯。”周易提醒道。 “知道，”石婕勾住周易的脖子，“但我觉得周总的后背比这梯子稳多了。” 周易倒没赶石婕下去，“你不参加交流会，是因为你们部门的温佳丽。” 石婕晃着的小腿定住了，眼眸暗了暗，“周总监视我啊？” “章总监会跟我和石董汇报你在部门情况，包括你的人际关系。” 石婕干笑了声，“那我还真像个囚犯，这是楚门的世界吗？” 周易盯着两人映在阶梯上的影子，他觉得石婕的确像被钉在墙上的飞蛾，望着近在咫尺的光源，挣扎到头破血流，也没法飞向光。 生在那样的家庭，又有石安东那样的父亲，她不可能有自由。 “适者生存的世界里，别想着心安理得 。 ”周易的声音有些轻，“要想得到自由，你就得踢开挡在你眼前的所有障碍，拽下那些让你自惭形秽的强者，抛下那些让你同情心泛滥的弱者。” 大概觉得自己越界了，周易说完之后沉默了会儿。 “石小姐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会让石董失望的。” 石婕知道周易是在提醒她，在她强大到能与石安东对抗之前，她都得受制于石安东。 屋子的灯还没开，周易就被石婕摁到了墙上，脖子传来的痛感不禁让周易一抖。 周易皱眉，攥住了石婕的脖子，把她往后带，“石小姐想做什么？” 周易知道石婕是故意的，她心里憋着股气，没地方撒，就都撒在他身上了。 “你说呢？”石婕解着周易的衬衫扣子，又低头狠狠咬了下周易的虎口。 周易一使劲，掐着石婕往他怀里带，力道大到石婕的双脚离了地。 石婕用腿夹住了周易的腰，报复性地拽了下他的领带，语气不怎么好，“周总可真不绅士......” 周易冲完澡出来，石婕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像是没动过。 地上堆着些半干的纸团，丢着两个枕头，发皱的床单上透着好几圈水印，石婕侧躺着，只有腰间盖了件薄毯，她后背上的汗还没干，脚底和手肘透着未褪去的淡红色。 伸到眼前的盒子让石婕缓慢地眨了下眼，“周总这次送的又是什么？” “手链。” “不送耳环了？” “你不是没有耳洞吗。” 石婕打开看了眼，是斐登的一款白金马蹄扣手链。 “很漂亮，谢谢周总。” “你不喜欢？” 石婕转头看着周易，淡淡勾了下嘴角，“喜欢。” 但周易能看出来，石婕并不心动，前两次送的耳环，她也不喜欢。 周易就站在床头，不出声，却也没走。 石婕拉过被子盖住了身子，“不早了，周总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石婕突然的冷淡让周易有些不解，但他也从来不是喜欢在男女关系上纠结的人。 “那你早点休息。” 门被带上，窗边的风铃晃了几下，石婕抬手抓起床边的手链，砸向了风铃，两个酒瓶撞在了一块儿，一瞬间四分五裂。 去他妈的，楚门的世界。
第19章 男人这世上多的是 隔天张从业照旧来送石婕上班，也依旧带了早餐，不过昨天的西瓜汁换成了热牛奶。 车开进地库，石婕看到了那辆眼熟的雷克萨斯。 张从业停好了车，往边上看了眼，“周总也正好到了。” 三人一起进了电梯，张从业跟周易打完招呼后，就没有再出声，大概察觉到气氛不对，还没到楼层，张从业就提前出去了。 电梯门重新关上后，石婕抬手捏了捏周易的小拇指，“周总心情不好？” “没有。” “那怎么都不看我一眼？” 周易抽出手，“石小姐昨晚不是心情不好吗。” “我？”石婕不承认，“没有啊，我心情好得很。” 石婕说着露出了手腕上的手链，举到了周易眼前，“周总眼光真好，这手链，我越看越喜欢。” 周易淡淡瞥了眼，觉得石婕这人还真是阴晴不定。 石婕跟着周易去了32楼开高层例会，站在门外的两个秘书看到周易后，立马俯身鞠了个躬，拉开了木门。 会议室里原本在说笑的那些高管们瞬间噤了声，齐刷刷地起身对周易颔首示意。 石婕轻笑了声，压低嗓子在周易背后说了句，“周总好气派......” 会议上讨论了盈康近期准备着手的项目，因为意见不合，几个高管辩论得有些激烈，会议进行得不大顺利。 会议结束后，周易留下了石婕。 “你刚刚在会上的发言，是觉得盈康可以打造面向中端的养老社区？” “嗯，商业养老必定会走向普惠化，盈康可以尝试轻资产模式，来授权其他合作商，只负责管理。” “什么时候有的想法？” “第一次知道入住盈康养老社区的条件之后。要一次性拿出150万的押金，对大部分家庭来说，是非常困难的。即使是通过购买盈康相应的保险来获得入住的权利，总保费也要大于200万，虽然不用一次性缴清，但首笔的二十万也是一个门槛。”石婕收了收手里的资料，“周总不也有这样的想法吗？所以才想快点推进跟瑞辉的合作，而且刚刚还抛问题，引导我发言。” 周易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他只觉得石婕聪明，很少有人的脑子可以这么对他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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