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淼坐在位置上,盯着挂在网格架上的围巾发呆。 顾青彻底掀开帘子,在看清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后,热水袋子捂着肚子下床。 “被小屁孩欺负了?” 给小孩当家教容易受气,顾青深有体会。 烟淼摇摇头。 “被家长刁难了?”顾青又问。 烟淼滞了半秒,点点头。 “不会是被咸猪手了吧。”顾青之前就有这个担忧,烟淼的长相实在太招人,要是遇上见色起意有钱又有权的猥琐大叔,被占便宜了还真不好办。 “不是。”烟淼艰难吐出几个字,“那是闻泽的家。” 这次换顾青愣住了。 “他家住幸梓林?”顾青搜了下房价,“3.5亿到28亿。” 烟淼心说,他家那栋带私人湖泊,应该是28亿。 “这是重点吗?”烟淼看向她。 顾青想了想,道:“时薪一千给少了。” 烟淼:“……” 想起开门时闻泽看她的眼神,烟淼拉开抽屉,将围巾扯下乱抓成一团塞进去。 “反正我拒绝了,加个零也不去。” 烟淼起得太早,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准备上床补觉。 刚脱下鞋子,电话铃声响起。 备注名——颜宁希 烟淼看见这个名字就头疼,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 犹豫一会儿,最终接起。 “淼淼学妹。”颜宁希声音特别软和,“你在学校吗?” “我——” “刚刚在银杏大道碰到你了,我在骑车就没和你打招呼。” 烟淼把“不在”两个字硬憋了回去。 “罗肃师兄阑尾炎住院了,几个部长商量后,打算用社费买点水果鲜花送去,你懂吧?” 她懂什么? 懂人情世故还是想让她跑腿? “今天周六,部长不在学校,几个干事我问过了,也都有事。都怪他们商量得太晚,早点说我今天就不出去拔智齿了。” 烟淼站在桌前,表情恹恹地用指甲划拉桌面,“嗯”了一声。 果然下一秒,颜宁希学姐五分抱歉五分哀求地说:“你能跑一趟吗?就在附属医院,很近的。” 烟淼深吸一口气,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行”。 她忍不住想。 要是躺在病床上的是闻泽,别说周六了,寒暑假大家肯定都在校。 - 除了烟淼这个怨种,还有一个怨种段一鸣。 段一鸣说自己接到学长的电话,两人去才更显诚意。 段一鸣的小电驴换成了拉风帅气的机车,他扔了个粉红色猫耳朵的头盔烟淼,“戴上。” 烟淼有些害怕地问:“你会骑吗?” 段一鸣长腿跨上去,轻笑着说了句,“坐上不就知道了。 ” 机车不像电驴,后面有扶手,烟淼只能虚环住段一鸣的腰。 出了校门,速度陡然加快,烟淼被吓得往前一扑,手下意识抓紧衣摆。段一鸣的腹部滚烫,还硬邦邦的。 烟淼瞬间又松了手。 段一鸣扭过头来说了句什么,风声太大,烟淼听不清,只好大声问:“你说什么——?” “抱紧。”他也拔高了音量。 下一秒车子冲出去,烟淼大叫一声,将段一鸣抱得紧紧的。 …… 买完鲜花和水果后,机车在附属医院门口停下。 段一鸣踢开脚架先下车,扶住烟淼给支撑点,烟淼跳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坐机车,好酷。” “想学吗?”段一鸣挑了挑眉梢。 “算了,”烟淼往前走,“我怕摔死。” 段一鸣拎着果篮,烟淼捧着鲜花,两人往病房走去。 罗肃师兄见人来了很是热情,放下笔记本,招呼他们快坐。 “太见外了,来看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带什么东西。” 段一鸣:“社长被导师叫去开会了,不然也来看师兄您。” 罗肃听得很高兴,连连摆手,“没必要没必要,后天就出院了,割个阑尾而已。” 两人闲聊着,烟淼听着很像家里来客人后爸爸的说辞。觉得无聊,起身去洗水果。 段一鸣拦住她,“你坐,我去。” 烟淼没有推脱,她本来就讨厌洗东西,无论是洗衣服洗碗洗水果,凡是沾水的她都讨厌。 在家中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上了大学后自理能力才逐渐提上来。 但也仅限于洗内衣物,其他衣衫全是扔给楼下的生活馆,就连换被套也是顾青帮忙。 顾青常常骂她是新世纪巨婴。 正值下午,窗外天气极好,阳光温暖地洒在病床上。 罗肃闲聊起来,“最近怎么不来研究所了?” 烟淼顿了一下,反问:“我什么要来研究所?” 罗肃被噎了噎,“找闻泽师弟呀。” 烟淼视线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最后面无表情地道:“他没和你说钢笔的事么。” 罗肃忖量了很长一段时间,反问:“你是说他父亲的遗物?” 这会换烟淼思忖了。 她摸了摸脸颊,又抠了抠后脑勺,“他爸去世了?” “你不知道?”狂热追求者怎么连基本信息都没掌握,罗肃狐疑地看着她,“他父亲在他读初中时就去世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 虽然是从叶老那里透露出来的,闻泽自己从未没有说过,但研究所的人都知晓。每年四月初,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遇上学术大会,闻泽铁定要消失几天去祭拜父亲。 “钢笔是他爸留给他的?”烟淼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 “对啊。”罗肃说:“不然怎么叫遗物。” 烟淼沉默了。 罗肃又说:“可宝贵了,走哪儿都揣着,重要的研究成果全是用那支钢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推导出来的。” 烟淼绵长地“嗯”了声。 “不过去年年末钢笔被人偷走了,闻泽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说到这,罗肃义愤填膺,“该死的杀千刀的贼,偷什么不好偷人父亲的遗物,绝对不得好死,死了也下地狱!” 烟淼:“……” 原来闻泽的嘴挺严实的,连亲近的师兄都不知道内情。 以及那支钢笔的重要性似乎远超她想象,怪不得情绪一向淡薄的闻泽会如此生气。 “已经还回来了,”罗肃见烟淼皱了下眉,“你别担心。” 烟淼忽然抬头,没什么情绪地道:“师兄,你想太多。” …… 本以为烟淼会同仇敌忾和自己一起谴责小偷,但她的态度出人意料,让罗肃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沉浸在烟淼死缠烂打师弟,师弟冷漠拒之的女追男剧情中。直到看到洗完水果出来的段一鸣将一颗葡萄递到烟淼唇边。 “张嘴。”段一鸣说。 烟淼低头玩着手机,说:“我不喜欢吃葡萄。” 段一鸣将葡萄塞进自己嘴里,重新换了颗车厘子。 在罗肃视角里,他们完全是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段一鸣转身拿纸的瞬间,罗肃忽然想起在车上看到和烟淼举止亲昵的男人。 就是他! 看来是高岭之花追不上,转正了备胎。 还别说,挺般配的。 罗肃装作看手机,悄悄拍了张段一鸣用指腹揩去烟淼脸颊上飞毛的照片。 原图发给了闻泽。 - 辛梓林,别墅内的心理治疗室。 苏医生对比着十几张风格阴恻恻的彩笔画。 每一张只有一个主角,苏医生暂且称“它”为蜘蛛精。 蜘蛛精长着一样的脸,但每一张的背景各不相同。 比如拿在左手里的这一张上有无数个排成一条线的小人,而右手捏着这张则画满了音符。 “这是什么意思?”坐在沙发上的阮唯君突然站起来,将手里的画递给苏医生,只涂了透明甲油的指甲点了点画纸下方的奇怪物件。 苏医生看完,也皱起眉头,严肃地道:“虽然看不出来是什么,但这些画反应出小也最近心里状态不好,负面情绪严重。” “最近……”阮唯君忧心忡忡,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最近没发生什么事。” “心理学表明小孩子在创作时会不自觉把情绪、欲望、冲突动机等投射到自己的作品中,从而暴露自己的潜意识。”苏医生指着一张画说,“蜘蛛通常躲在阴暗角落,小孩几乎都害怕它,但闻也将它展现在社会普遍存在的场景之下。” “这个是在排队,这个是听音乐。”苏医生拿起另外一张,“这个是上厕所,一些列画都释放出了她内心隐藏的阴暗面。” 阮唯君问:“那如果她只是喜欢蜘蛛呢?” 苏医生是有名的心理学家,阮唯君并没有怀疑她的专业性,而是从另外一个角度出发。 苏医生问:“她以前创作过这种类型的画吗?或者一看到蜘蛛就兴奋?” 阮唯君仔细回忆,摇头,“那倒没有。” 苏医生放下手里的画,叹口气,“尽快找一位绘画老师进行阳光引导,用色太黑暗了,有损心里健康。” …… 阮唯君找来了A市所有出名的美术老师。 每个老师来前闻也都挺高兴,但在看了一眼后兴致缺缺,立马躲进房间里。 “她不会是看长相吧?”阮唯君好奇地问儿子。 闻泽瞄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闻也,缄默片刻后,淡漠道:“不清楚。” 阮唯君越想越奇怪,毕竟美国的那位绘画老师长得非常一般,但闻也很乐意和她待在一起。 阮唯君非常着急,担心闻也的心里状况,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闻泽无可奈何,将一堆没有简历照片的作品集放在闻也面前。 “喜欢哪张画的作者当你老师?” 闻也翻来翻去,最后找出一张烟淼的。 闻泽沉默了一瞬。 看来不是看脸,是真的喜欢。 他打算明天让宁管家和烟淼谈一谈。准备回学校时,手机震了几下,师兄发来一张照片。 罗肃师兄:恭喜你 罗肃师兄:烟淼学妹有男朋友了 罗肃师兄:不会再来烦你了 罗肃师兄:是不是很高兴?! 闻泽眼皮半掀,拇指用力摁在屏幕上,凝滞的神色看不出丝毫喜悦。 他默了半晌,改变主意,立即将宁管家叫来。 用他的号码给烟淼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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