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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话说得够明白了。”王老师听了来意，不耐烦道。 程母绷不住，眼泪掉下来，求道：“王老师，你就再给知礼一个机会，好不好？这马上就要高考，他这个时候回家肯定是废了呀，拜托您了。” “知礼妈妈，您别这样。我是没办法，这是校领导开会决定的。”王老师叹气道：“原来多好的成绩呀，考个一本稳稳当当，完全没问题。你看看现在成天上课就知道睡觉，还沾染抽烟的恶习，一天到晚下了课就听见他玩闹的声音，哪里像一个快要高考的学生。带回家好好复习也是一样的。” 程父叹了口气，程知渝原以为爸爸会直接把他们带走，没想到爸爸竟然也低声下气的求着老师。 “那老师能不能给我一个校领导的电话？我打一个电话问一问，再给我儿子求一个机会。”程父弯腰道。 看到这一幕，程知渝忍不住了，心里涌上一种痛。 “今天不管怎么样，人，你们是要领回去的，在这里签个字吧，好吗？”王老师也不废话了。 一家四口顶着大太阳从教学楼走到校门口，灰溜溜的上了车。 “谁让你在学校抽烟的？”程父忍不住发脾气。 程知礼不说话了。 程母鼻子一酸，流泪道：“你舅舅就是因为太小就开始抽烟，所以身体才出现这么大的毛病。你难道还不长记性？你还要学抽烟。” “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你用的还是爸妈的钱。他们给钱是让你来上学的，是让你在学校里能够好好生活，不是让你用来抽烟的，更不是让你用来玩乐。”程知渝严肃道。 “又开始了，我为什么不能抽烟。我就是不想读书我就是觉得压力很大。每一次只要我有一点什么事情，你们三个就不停的在这儿说，在那儿说，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一点自己的空间，你们根本就不理解我。”程知礼吼道。 “呜呜~”程母止不住哭。 “不要把眼泪当做武器，让我对你们服软了。”程知礼大声道。 “你吼什么吼，叫什么叫？”程父声音更大。 程知渝受不了了，每次都是这样，自从弟弟读这个高三开始，就没有一天是安宁的。 弟弟和爸爸大吼，妈妈在哭，她一个人想说什么，就有无数句话插进来。 弟弟跟着爸妈回家，她回到教师公寓。 等冷静下来以后重新给弟弟打了个电话，和他谈了许久的心。 然后又打个电话给妈妈安抚她。 “好啦，我跟弟弟聊了很久，搞清楚啦，他现在压力很大，又学不进去，上次考试没考好，有点丧失信心了。这段时间回家正好让他在家里冷静冷静，也重新制定了复习的计划，他在家里也会学习的，你就放心吧。”程知渝笑道。 电话打完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松不了几天。 还没两天，程母就打来电话说程知礼一个人在家学，觉得烦闷，想要出去玩。程父又不让，最后一家人该妥协妥协，该商量商量，他又松了口，说想要去学校读书。 程知渝一听，觉得心很累，问道：“关键是现在不是他想去学校就能去学校，他是被学校赶回来的，他到底搞不搞得清楚情况呀。” “这些我们当然都知道，你也在B市当老师，你就没有认识一些人，一点门路都没有吗？”程母说道：“你弟弟在家里面学习，我哪能静下心去上班。就算我上班，下班回来了，你弟弟和你爸爸每一天都在吵，我真的受不了了，还有你舅舅的事情，现在压在我心里简直喘不过气来，知渝，你就想想办法，好吗？闪闪那……” “妈！我会想办法的，你别自己打电话给闪闪。”程知渝道。 挂了电话，程知渝委屈的想要流泪。 下午上完最后一节课，程知渝拿着东西就去了教育局。 像她这样的小人物怎么可能见得到人，最多就是受到礼貌的接待，把你冷在那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程知渝谁也没见到，走出教育局的那一刻，头顶上的太阳炙热无比。炙烤着大地，也在煎熬着她的心。 一路走出去，晒得通红的脸蛋，还有汗湿的头发粘在脸颊上。不知道该怎么拿起手机告诉家里人这个情况。终于忍不住，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飞扬，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然而在这样狼狈的时刻，却看见了他，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第8章 不是问题 江北辰回国以后，以私人名义给自己读过的几个学校捐赠了一批新的电脑设备。 受到几位恩师还有教育局方面的邀请，来到这边，没想到会遇见她。 似乎在哭。 江北辰停下脚步，随后撇下身边一众人等，径直朝她走去。 走到她面前，果然在哭，脸蛋红红的，头发汗湿，粘在脸颊边，哭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格外惹人怜惜。 程知渝立马擦去脸上的泪水，企图掩饰自身的狼狈。 “出什么事了？”江北辰一开口就给足了安慰，语气温和的像一把熨斗，把她心上的褶皱给烫平了。 程知渝咬了咬嘴唇，有些干燥的嘴皮翘起，低声道：“我来找人……” 她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事情好像很复杂。 “找谁？”江北辰继续问道，在这样的太阳下，没有丧失一点耐心。 程知渝心颤抖两下，一口气把事情交代完了：“我弟弟在学校犯了错误被赶回家了，我想来找一下教育局的领导，看能不能让我弟回去读书。” 江北辰一听，笑道：“，我来处理，别哭。” 就这样跟着江北辰去到了她费尽口舌也无法踏入的区域。 上好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这类事情我也算是处理不少，倒比不上闪闪能闯祸。”江北辰笑着开口。 程知渝什么都不用说，弟弟回学校的台阶就来了：“毕竟也是高三，学生有想要回学校读书的心，我们一定要全力支持。这个时候压力大，是可以被理解的。” 程知渝点头，道了句“多谢”。 她从来不知道上位者的语气是何等温柔，就像报纸上写的，就像是电视里发言的，让人如沐春风。 连错误都没有被过问，就这样大无赦了。 领导当着程知渝的面给校长打了电话。 “听说你们高三重点一班有一个叫程知礼的学生。” “是是。” “都高三了，学生的功课耽误不得。” “明白明白。” 就电话里这么两句话，就解决了弟弟回学校的事情，程知渝第一次知道这个社会的残酷，有些时候你费尽心思不能做到的，别人一句话而已。 当然她都明白这一切都得感谢江北辰。 借口去了一趟洗手间。打了电话给妈妈。 “我已经接到知礼班主任的电话了，说是随时可以去上课。”程母兴奋道。 “嗯，这件事情还得多亏闪闪哥哥。”程知渝把事情说给她妈妈听。 程母惊讶，笑道：“那可得好好感谢一番，这样吧，我们一家出面，请闪闪哥吃个饭。你看闪闪的哥哥喜欢吃些什么或者是喜欢怎样的环境，我们都配合。” “妈，我和她哥不熟！她哥也就今年才回的国，之前我从来没见过的呀。”程知渝道。 “反正你把这个我们要请他吃饭的话给传达清楚，时间我们都配合着来。”程母道：“这点人情世故还是要懂的呀，不能不讲礼数。” 程知渝应下后，回到刚才的地方，他们讲的“高大尚”全然没入耳。 结束以后，江北辰提出送她回学校。 程知渝没有拒绝，上了车，她缓缓开口：“江先生，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江北辰看了她一眼，明明是和闪闪一样的年纪，但她好像背负着很大的压力，说话做事都十分拘谨。 方才那样在太阳底下哭，倒是让人心疼。 “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放在心上。轻松点吧。”江北辰微笑道。 轻松点吧。 这四个字落在她的心上，就像一滴甘泉，光是听着就让人觉得美好，可是她拿什么去轻松？家里的每一件事情都让人轻松不起来。 程知渝笑了笑，但眼底有一层淡淡的落寞：“我不是闪闪，轻松两个字是需要基础的。但非常谢谢江先生说的话，让我心里轻松了些。” 江北辰突生疑问，对她有了更深的好奇：“今天的事情为什么不找闪闪？她很容易就解决了。” 程知渝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向窗外，深吸一口气，才回答这个问题：“我和闪闪是好朋友，闪闪和我交往是基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和我整个家庭在交往。如果我家里出了事情我都去找闪闪的话，那这是在消耗我们之间的友情，我不想这么做。” 这也是她不想让程母打电话给闪闪的原因。 这个回答出乎江北辰的意料，真如闪闪所说，这个女人不是为了闪闪的身份而靠近。 “我想闪闪是不会介意的。”江北辰继续说。 程知渝皱着眉头：“是，闪闪不会介意。有一句话叫做人心不足蛇吞象。闪闪轻松的一句话，或者做的一件事情，可以让我甚至我的家获得我们努力也难以达到的利益。长此以往我会不会有更大的野心？或者我身边的人会不会有更大的野心，这迟早会吞噬我们之间所有的感情，不单纯。” 生活哪有单纯的？江北辰看她义愤填膺地开口，就知道她有多维护和闪闪之间的友情。 下车前，程知渝看向他，认真道谢：“今天的事情真的非常感谢您出手帮忙，我已经和我妈说了。爸妈说如果您不嫌弃，我们一家请您吃个便饭。” “真这么想感谢我，先把您给去了。”江北辰笑说：“这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感觉我像刚才那群老头。” “噗呲~”程知渝笑了出来：“好，希望你不要推辞。” “我最近可能没时间，叔叔阿姨的心我领了，闪闪吃了你们家这么多馄饨，就当请我吃了。”江北辰拒绝了吃饭的请求，离开了这所学校。 司机掉头的空隙，接到了奶奶的电话。 说来说去还是老掉牙的那些话。 这个婚是非结不可？ 确实，但凡让家人知道他不想结婚，那可不止是在江家引起轩然大波，在港城的外婆估计要打杀上门。 必然会说江家不会养人，把他给养上不结婚这条不归路。 到那时估计会有更多年轻女孩的照片送到他的手中。 江北辰应付完奶奶后，摇了摇头。 原本以为捏造出一个正在相处的姑娘会让奶奶少一些唠叨，没想到现在是催着他把人带回家了。 这下好，回到江家，新一轮催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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