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珩专心看路,一个回头就发现她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 “为什么忽然戴口罩?” 程鸢听到他的发问,淡定道:“有点感冒了,怕传染你。” 池砚珩皱眉,昨晚闹到三点不睡,喝多了也不会盖被子,不感冒才怪。 到了京大门口,她依然戴着口罩,迅速开门,跳下去,那黑色大G会吃人一样,恨不得离它远远的,跑去校门口的背影都显得鬼鬼祟祟。 程鸢抵达宿舍的时候,舍友们恰巧都在,她们刚结束实习,正在宿舍躺平。见她回来,纷纷都从床帘里钻出头来。 “哎你这两天上哪去了?怎么老不见人影?” 程鸢笑了笑,“抱歉啊,这几天家里有点事,我可能要出去住一段时间,暂时先不住在宿舍了。” 舍友一听吓了一跳,“不是啥大事吧?这么突然。” 她不敢说实话,再说,过不了多久就回来了,就随便编了个理由。 “没事,就是老家里来了亲戚,出去陪她一段时间。” 舍友明了,也没再追问,不少大学生都会出去租房住,这没什么奇怪的。 临走前,程鸢去了趟学校超市,给几位舍友买了大袋子零食,这才拉着行李箱朝着校门口走去。 从太阳落山等到天色几乎全黑了,路灯下才缓缓出来一个小小身影。 程鸢拉着行李箱,她换了件衣服,穿一件棕色风衣,一步步走了过来,她身影纤细,长发又扎成丸子头,下面穿一件碎花棉布长裙,文艺又清新。 “不好意思,久等了。” 池砚珩也没跟她客气,轻掀眼皮淡淡道:“是等了挺久的。” ……程鸢内心:才半个小时而已,也没有很久吧,这人还真不客气。 他打开车门下车,朝她走过去,自然而然地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上车。” 回家之前,他们先去了市里一家进口超市,池砚珩解释道:“冰箱里太空了。” 程鸢头一次跟人一起逛超市,从小一直住在寄宿制学校,对于超市购物买菜的认知还停留在跟爷爷去批发菜市场。周末高峰时间,超市里成双成对的夫妻都出来购物,说不别扭是假的,她一直低着头也不看人。 等池砚珩推了购物车,回头一看,人家又戴上口罩,把自己小脸裹得严严实实。 程鸢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还愣了一下,上前问道:“怎么了?” 不得不说,口罩这小东西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戴上它就像戴上假脸,东施也能变西施,它的作用也挺神奇,跟整容p图这种黑科技不在一个次元,因为它所有的威力都加注在心理上。 程鸢是口罩的忠实信徒,坚信带好口罩就能莫名自信。 池砚珩没说话,像是不理解这种行为。他推着车在前面走,进口牛肉海鲜不要钱似的往购物车里装,等肉类海鲜区都扫荡完成了,又推车去了甜品区。 等到结账的时候,购物车已经堆得满满的,收银小姐一件一件拿出来扫码,随着她的动作,程鸢心惊肉跳地看着电子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上升,最终定格在5开头的四位数。 池砚珩波澜不惊,拿出手机扫码,潇洒利落地完成支付。 花粉症还不严重,戴口罩的人不多,有不少顾客路过他们时总会下意识瞟一眼。 但程鸢知道,这种好奇也来源于她身边这位男性。 池砚珩今天穿了件宽大的黑色风衣,他骨架偏大,活脱脱是个衣架子,又像是中了基因彩票似的,浓眉大眼,就算挤在人群中,也能让人眼前一亮,更别提开着几百万的豪车,还有手腕上那块赶上一栋房贵的手表。 回到家后,程鸢轻车熟路地穿上了门口那双粉色拖鞋。 她脱下风衣外套,挂在衣架上,余光瞥见池砚珩换上了另一双同款蓝色拖鞋,两人的鞋子整齐摆在鞋架上,一大一小,像是默契的甜蜜夫妻。 程鸢忽然觉得这不合时宜的成双成对有些尴尬,总有说不出的别扭。 她把行李箱放在客厅,就打算帮着池砚珩收拾东西,他们要在长辈到来之前,把零下25度的冰箱装饰成有人情味的样子。 池砚珩放下车钥匙,见她打算把行李箱挪到二楼,说道:“等明天阿姨来了再收拾也来得及,你先去休息。” 程鸢还是拎着行李箱上了二楼,站在客卧门前时,才发现有些不对。 爷爷奶奶住在这里之后,免不了天天打照面,那她和池砚珩,难道还要分床睡吗? 肯定不可能。 那么……她的东西就必须要摆在主卧了。 池砚珩推开卧室门的时候,程鸢正在往化妆桌上摆好那些瓶瓶罐罐。 她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男人,回头,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了?” 池砚珩倚着门框,他刚洗完澡,穿了简单的居家T恤和长裤,“没什么,本来想来提醒你别走错。” 他头发还湿着,前额头发微微凌乱,倚着门框盯着她摆好那些化妆品。 程鸢被他这么看着,忽然就有些手忙脚乱,刚把护肤水放进抽屉,又马上拿了出来。 她胡乱收拾好桌子,又打开书包,准备拿几件衣服去洗澡。 还不忘了回头叮嘱他:“你不用吹头发吗?” 闻言,池砚珩终于动了动,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搭在头顶,随便擦了两下。 他一直站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原本宽敞的主卧如今一下子就变得局促了。 程鸢看了眼浴室,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跳着脚急忙道:“我去洗澡!” 男人就这么歪头盯着浴室,果然,没过两秒她又灰溜溜地出来了。 ——她连带着书包抱进去了。 池砚珩挑眉看向她,勾唇闻道:“一天了,还没醒酒?” 她嫌丢人,垂着头没说话。 程鸢洗了大概出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澡,她拿了自己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没敢用他的,又用了两次护发素,洗完后,用吹风机把发梢都吹干了,这才悄悄出来。 但池砚珩已经不在卧室了。 她深深松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又收到一个好消息。 池砚珩:我去书房,你先睡。 也许是昨晚熬的太厉害,她不到十点就困得睁不开眼了,程鸢定了个早起的闹钟,熄灭屏幕,准备睡觉。 她睡眠质量不好,晚上有任何响动都能察觉,也就是在入睡不久,门打开又关上,有轻微的光扫了进来。 这时候,程鸢已经醒了几分。 脚步声一步一步逼近,黑暗中,人的听觉被无限放大,程鸢能感受到来人在刻意放缓脚步,她紧紧闭着眼,睫毛颤抖,但没敢出声。 被角攥在手里,手心出了汗。下一秒,就感到身侧的微微塌陷,一股好闻的清冷松间香气袭来,落在她的旁边。 池砚珩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躺下了,睡得还挺早。 窗帘没有拉,今晚没有月亮,但有些许光,等他走近了,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头发柔顺铺在枕头上,睫毛又长又密,他忍不住盯了一会,才发现她睫毛在颤动,被角处是在隐隐发力的手指。 哦,原来是装睡。 他好笑地问了一句:“睡了?” 第11章 家人 程鸢自认为不是个勇敢的人,所以当爸妈满心欢喜通知她要和池家联姻的时候,她碍于家里的情况没有拒绝。 但这并不代表她没有主见。 池砚珩无论做任何事总是游刃有余,带着上位者的高傲,而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这段婚姻的存续仅依靠长辈的只言片语,就像勾在悬崖两岸的丝丝细线,风吹雨淋,四季轮转后,终将脆弱、分崩离析,日夜提心吊胆行走在细线上的她,也终将坠落谷底。 如果还有选择的余地,她并不想和池砚珩发生任何亲密关系。 但此时此刻,他躺在身边,身上强烈灼热的压迫感正一步步侵袭她,程鸢不敢回应,甚至悄悄放缓了呼吸,让睡意看起来更加真实。 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紧张过度,她甚至都忘了呼吸,直到床垫回弹,池砚珩离开了。 劫后余生,程鸢松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程鸢很早就醒了,原本约了京市另一家翻译公司面试,醒来却看到公司发了邮件,委婉地说明他们并没有给实习生提供转正名额,实习结束后就只能离职,对方询问程鸢是否按原计划参加面试。 她躺在床上,叹了口气,还是回信拒绝了这次面试。 她洗漱好后,池砚珩刚好从楼下健身房里出来,两人擦肩而过,他穿了件黑色短袖,肌肉线条紧实,一看就是常年坚持锻炼的结果,池砚珩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喝了口。 钟点工杨阿姨已经到了,她打了个招呼说:“池先生,池太太。” 池砚珩淡淡回应了句“嗯。” 而程鸢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不太习惯这个称呼,谦虚地回应:“您叫我小程吧。” 这肯定不符合规定了,好在杨阿姨十分有眼力劲,她改口道:“嗳,程小姐。”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下午两点,池砚珩带着她出门,去机场接两位老人回家。 临走前,程鸢特意围着家走了一圈,确保她已经熟悉每个角落,掌握了所有家电的使用方法。 一路上,两人又沉默无话。 池砚珩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他天生性格冷淡,况且到了他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捕风捉影。 程鸢是单纯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这人整天顶着一张冰箱脸,说话就像放冷气,和他没有共同语言,更不像是能一起谈论八卦的人。 路程又长又难熬,程鸢忍不住主动搭话: “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池砚珩单手抓着方向盘,“挺好的。” 问一句答一句,程鸢还是硬着头皮试探道: “要见到爷爷奶奶了,你看起来不太兴奋。” 池砚珩淡淡道:“我挺兴奋的。” …… 在她的印象里,大概有十几年没见到过池爷爷了,一想起当年那个威武的老人家,还有点发怵。 很久之前听爷爷说,池爷爷的妻子也是个急脾气的人,但他们毕竟是池砚珩的长辈,她作为孙子辈,必须得把人哄开心了。 一想到这里,思想包袱千斤重。 专心开车的池砚珩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你很紧张?” 程鸢尴尬地点了头。 “不用紧张,你有什么不想回答的话就推给我。” 15分钟之后,京市机场近在眼前。 两位老人还没下飞机,池砚珩把车开到附近的停车场,解下安全带等了一会。 程鸢正百无聊赖刷着手机,忽然,男人的手机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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