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爱你。” 他总是如此,他的爱既谨慎又混乱。 很招人。 她现在能理解了。 他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 说实话,蒋瞻也并非什么道德无下限的小人,他对李沅锦,向来是远观不介入,原想一辈子也就这样,他也逐渐资助不少贫困小孩,说到底,那时他觉得没什么不同的。 直到她大一那年,她周围那些不堪的男人缠上她,她的发尾无意间掠过他指尖的时候—— 他忽然想将她据为己有。 她的笑容、发丝、眼神...... 她所有的一切。 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对她跟对旁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曾经将他当成救命稻草,可他何尝没有把她当作浮木过? 蒋瞻的眼眸撩人心醉,不停地亲吻她身体的每一处。 李沅锦忽然很主动,从未有过的主动。 “蒋瞻,你想不想做?” 蒋瞻:“嗯,你想么?” “回你房间做,现在,立刻。” 李沅锦畏惧的东西很多,数年中不断为自己的回避寻尽理由。 她想得到一种活着的实感。 她不断伪装,怀疑,回避,又在黑暗中勾勒出原本的自己。 有人说,恨和爱是不能抵消的,李家父母将她推上他们架构的理想高台时,她不断妥协,她在怨恨这种模式的同时,也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家。 很矛盾,不真实。 现在,某种实感达到数年来的顶峰。 除了性,还有些别的。 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淡紫色的暮色燃尽,入夜成灰。 她像一株被碾碎的金合欢花,淡淡的粘腻气息被铺满在床上、琉璃池、书案...... 而他眼中的欲念愈发暗沉浓烈。 “沅沅——我的沅沅。” 蓦地,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说,你爱我。” 李沅锦断断续续地喘气:“我.....爱你。” “我是谁?” 他比以往每次都激烈,缓缓填满后,她的眼角难耐地溢出泪水。 他更想欺负她了。 李沅锦有气无力地回:“蒋瞻。” “从始至终,只有你,只是你。” 蒋瞻听罢,满意地吻去她眼角旁的泪,低声道:“乖。” “舒服没?” 李沅锦阖眼点点头。 “我还能让你更舒服,沅沅。” 十秒钟之后,她总算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别......舔,求你。”李沅锦蹦着脚尖儿,瞪大眼睛抚着他的发顶。 半晌,她瘫在他怀中,累的不想动。 他实在是......精力过剩。 沉默许久,她忽然说: “蒋瞻,我们周末去看看你妈妈,好吗?” 第59章 花佛鼎 我们结婚吧 立秋之前, 杜寰被指控涉嫌行贿。 罪名不大,不足以平民愤。 但缺少关键性证据,无法定罪。 杜寰的律师团很专业, 陆续承认几个无足轻重的小罪,该罚款罚款, 该整改整改。 杜寰集团否认了一切与贩卖人体器官有关的事实, 坚持网上传闻是子虚乌有。 没过多久,王涉失踪了。 青禾大部分墨绿色的乔木转而变得暗黄, 闲花杂草在田埂上枯萎。 二十度不到的天气,正是一年中最惬意的时候。 宿舍又停电了。 这个季节, 明明没有使用空调、取暖器这些大功率设备, 还是该跳闸就跳闸。 李沅锦从一米三的床上跳起来,随手拿上一件黑色连帽衫,熟门熟路走到电控室推电闸。 诊所的电控室跟冷库紧挨,穿过后院门,在相对偏远的老库房旁边, 平时没什么人会去。 咔—— 电闸拉起。 都亮了。 冷库里有灯光, 门没锁。 “谁又忘关灯了。” 李沅锦自言自语一句,别了块红砖头在柜门处,以免它突然关上。 然后, 走进去按开关。 冷库地面上有血迹, 已经凝固, 像最近几日的。 不好—— 砰—— 李沅锦意识到不对,正转身往外逃的时候,突然被一棍打晕。 * 接到绑匪电话的时候,蒋瞻在另一个城市开会。 对方要求,准备三百万, 凌晨三点放到钱江大桥第二根桥墩旁的土坑里,不能报警,否则撕票。 他惊恐万分。 如丧考妣。 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 寒气从尾椎骨爬上后脑,浸湿全身。 蒋瞻扭头对黄滨:“马上从我个人账户转三百万给老陈。” “另外,订一张最快飞海城的机票。” “联系青禾诊所和青禾村所有监控摄像设备供应商。” 他已经竭力克制情绪,却还是没忍住,大发雷霆:“操你妈的,王涉。” 他不能冷静下来。 一旦静下来,他会不受控制地,想起多年前蒋盈被人从江里打捞起来的惨状。 毒日头,高温,发胀的尸体。 自此他一直憎恶夏季。 太阳,照不清人心,也挽不回蒋盈的命。 尽管过去数年,那些噩梦和旧事依旧能轻而易举穿透他,如若无物。 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李沅锦也同样。 她没想到,自己跟眼前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还能再见面。 “沈塘。” “为什么?” 李沅锦手脚反绑在木椅子上,死死盯着他。 沈塘不紧不慢,从一旁的红色袋子中掏出一袋杂牌子的红烧牛肉方便面,随意扔在暖壶塑料盖中。 倒完热水后,他一直在哂笑。 笑声断断续续,黑色鸭舌帽檐下一双尖利的眼睛既恐怖又淡漠。 随口吐两口吐沫在地上。 笑得令人发毛。 等方便面熟的时候,沈塘走到李沅锦跟前。 “你说为了什么?” 李沅锦确实不知道—— 他已经消失很多年,再也没听过他跟他母亲的消息。 回国后,李沅锦也没有在仁星找到沈塘母亲的详细档案,只有一个入院记录和检查病历。 “我真不知道。” “你妈妈她,还好 吗?” 一阵寒风从木窗中吹进来,沈塘的眼神愈发幽冷。 “别跟我提她!” 沈塘抽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刀刃对着李沅锦。 “她死了。” “不过,说实话,我妈死了,我觉得好轻松啊,我不用低声下气到处求医,也不用费劲去弄钱了。” “我这辈子终于是一个人了,什么牵挂都没有,死绝了,哈哈哈哈。” 李沅锦话锋一转:“你跟王涉是怎么搭上线的?” 沈塘冷笑一声:“你倒挺聪明,能猜到我老板是谁。” 李沅锦淡淡道:“沈塘,你别傻了,替王涉这种人卖命,不值得。” 沈塘:“难道一辈子拖着我妈这个绝症病人,每天流水一样花几千出去,就值得吗?” 李沅锦记得,仁星医院当年针对尿毒症患者的药物临床试验,是免费的。 她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恐怕他们母子俩已经被王涉害的走投无路。 “你妈后来转院去了王涉那边的临床试验组?” “切——” “死了,都死了,终于死了,我解放了。” 李沅锦:“王涉那边的药有猫腻,你妈妈应该不是自然死亡的。” “闭嘴。” “王涉让你杀了我么?” 沈塘笑笑:“他只要钱。” “不过他没说,要留你一条命。” “你活不活,他其实无所谓的。” 沈塘笑着从夹克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根烟,弹指之间,燃起来。 “沈塘,钱给你,你就会放了我?” “你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 李沅锦:“拿到钱,王涉能分你多少?一百万?” “五十万——也够我逍遥自在后半辈子了。” “王涉恐怕跟我家人要了几百万,他只答应分你五十万?” 一口劣质香烟烟雾从沈塘口腔中吐出:“你养父母有什么钱。” “当然跟你男人要。” “你放了我,他能单独给你两百万,比你现在拿到的翻几番,反正王涉也不在海城了,这钱我们给你,现金,转账,条件随便开。” 沈塘讽刺道:“妹妹,你挺逗乐的,王涉不想杀你,但我想。” “我想你死,都死,死绝了好啊!” “等我老板夜里拿到赎金,你的命也留着没什么用了,可以去给我爸妈和妹妹陪葬了。” “皆大欢喜。” 原来王涉还没离开海城。 李沅锦冷静下来,缓缓道:“沈塘,你能不能出去抽烟,我对二手烟过敏。” “求你,我现在过敏昏厥了,你也没什么好处,我未婚夫看不到清醒的我,是不会交赎金的,他是个商人,死尸对他来说毫无价值。” “烦死了,事儿逼。” 骂骂咧咧一阵,沈塘出去了。 李沅锦早在沈塘母亲的病历上看到,她二手烟过敏,严重的时候会昏厥。 她见沈塘走远,两手间奋力拽住的断绳一下子松开。 想想就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 不久之前,她才问过蒋瞻,那枚钻石戒指能不能割开她的包。 幸亏够大,够锋利。 大量镇定药剂搅拌在沈塘那份泡面后,李沅锦原样给自己捆上绳子。 幸好她留了个心眼儿,一进冷库内发觉有异样,迅速从货架上拽了几包能用上的药塞进口袋。 “沈塘,你想没想过,结束这一票以后干什么?” “你想不想吃糖炒年糕?” 李沅锦故意惹他注意,好让他没有心思仔细看那碗方便面。 “妹妹,你话真多。” “闭上嘴,老实等死。” 半小时后,沈塘倒在地上睡去。 “沈塘,我饿了。” “沈塘。” 无人应答。 李沅锦找出自己的手机,开机发信息,解绑,夺门而出。 门外是峭壁。 信号时有时无。 远方是十几重长满各种植被的大山。 无路可逃。 ...... 再睁开眼时,是在医院。 蒋瞻紧握李沅锦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沉沉地趴睡在白色病床沿,眼下一片乌青。 “蒋瞻......我想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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