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老师让我来喊你,你听见了吧?晚点再进去吧,别露馅了。” 夏西语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睛,飞扬的发丝掠过她的额角,风吹过的时候,林仰星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栀子花香。 等到她看着夏西语回了班,她又在外面呆了一会儿,一边在心里数着秒,一边趴在走廊栏杆上,想找找学校哪里有栀子花的影子。 等读秒归零,她才意识到现在是秋天,早就过了栀子花的花期。 —— 办公室的气氛很凝固,林仰星进来的时候胡慧芳刚好喝了一口茶,陶瓷茶杯上画了一朵艳红的花,同样的花色在尤梅女士结婚时候的嫁妆里也有一套,她们这辈都喜欢用。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了?” 林仰星点头,她在寻找栀子花的同时也在思考对策。 糊弄过去的方法也不是没有,学校虽然对早恋这种行为严令禁止,但如果没有做出什么影响恶劣的事情,但只要不是抱着亲被逮到,基本定不了罪,甚至就算被抓了,和每个班主任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 毕竟早恋这个行为太玄了,一是难抓,二是难教育。 强行给俩人都来个处分,结果俩人真以为自己是苦命鸳鸯了,更别说这个年纪的学生心智都还没完全成熟,因为早恋被挂通报表说不定还觉得自己厉害。 但归类到仪容仪表方面的耳洞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是好抓,二是好教育,给个不那么严厉的处分就能震慑不少心痒痒又没有完全下定决心的学生。 虽然胡慧芳看上去像是那种能把棍棒舞得眼花缭乱,然后一百零八式打鸳鸯的班主任,但林仰星打算赌一把。 就说他们在暧昧,但也没真在谈,然后诚恳一点道个歉,把班主任哄顺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但唯一的变量是祁牧野,她没有和他窜通过,这把还得看他们两个这十多年的默契。 “我们……” 她刚开口,只见祁牧野站直了身子,也不捂着耳朵了,走到了她的身边,指了指自己被闷到有些泛红的耳朵。 “我打了耳洞,林仰星中午是在帮我上药。” 哎?哎!哎…… 林仰星偏过脑袋看祁牧野,面露不爽。 十多年的默契就是屁话,自己在外面布的一场大局都是屁话! 猪队友!这是猪队友! 祁牧野没有看林仰星,反而摆出一副极其悲壮的表情,像是为自己那尚未成型的耳洞哭行。 “不让您看教室监控就是不想被您发现我打耳洞了,我自己的问题不想牵扯到其他人。” 胡慧芳又把监控视频仔细看了一遍,说开了之后再看,两个人之间的动作确实没有过于亲密,也能看见林仰星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往祁牧野的耳朵上轻轻点着。 人好像就是容易先入为主地去看待一件事,心 里想着他们一定在谈恋爱,于是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暧昧。 现在说明白了这只是在上药,于是原本暧昧的动作现出了原型,清清白白。 胡慧芳关了电脑。 “好端端的你打耳洞干什么?开学的时候我有没有给你们说过学校的规章 制度?” 祁牧野垂着头,低伏着姿态,“说过。” “那你明知故犯?” “因为……” 祁牧野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仰星,察觉到她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呢?是因为被误会和自己谈恋爱,觉得被无端泼了一头脏水而生气吗? “你看林仰星也没用,总不能是林仰星让你去打的。” 哎…… 祁牧野无声叹气。 “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帅。” “噗嗤。” 他听到身边的女孩很轻很轻地笑了一声,像踩在云上,飘飘然地。 不生气了吗? 一句话让青梅乌云转晴,真不愧是他。 林仰星不知道祁牧野心里在琢磨什么小九九,她的情绪很直白,一方面觉得祁牧野很蠢,原本没必要闹那么严重的底部,结果硬是把他自己给交代了,另一方面还是觉得他蠢。 看看,看看,就这还觉得自己很帅呢。
第17章 牧野要桀骜闯旷野,也要谦卑以自牧。…… 惩罚结果是晚自习之前下来的,南临一中的惩处结果都会在周一早上的集会统一通报,吃了处分的学生还会连同他的光荣事迹一起登上学校大门口的奖惩通告栏。 念在祁牧野是初犯且认错态度良好,学校只给了个通报批评,再让他在周一晨会之前提交一篇一千字的检讨报告,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林仰星收拾完东西的时候他正翘着凳子,指尖抵着水笔,慢悠悠地转着。 检讨报告只开了个头,非常标准的信件格式体,然后配上一句:“我深刻地认知到了自己的错误。” 看上去完全不服气。 “回家了?” 他停下转笔的动作,抬头看向林仰星,检讨报告也不写了,折了两折,直接塞进了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他看林仰星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就只抱了个保温杯,站在过道上等他。 林仰星有两个保温杯,一个用来装白开水,另一个用来装药。 她逛街最喜欢买杯子,这些年祁牧野看着她换了不下几十上百个,甚至上了高中之后还给自己烧了一个奶牛猫形的陶瓷马克杯,她指着这个烧成一坨的东西说这是二花。 抱在她手上的那个是装药的杯子,她得带回家等着第二天装一壶新药再回来。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 走读生没有非要带书包回家的强制要求,只要作业写完了,大可以两手空空回家再两手空着回来。 上了高中之后书包在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就偶尔走读生请了个小假,这时候住校生总会扒着走读生的大腿喊着“爸爸您就帮我们带一下东西吧!” 书包里可能没有正儿八经的学习用品,但抖一抖没准能抖出学校后门最火热的摊子小吃,又或者是当下的畅销小说。 林仰星之前不信邪,开学那几天每晚都背着沉甸甸的一书包课本回家,说是趁睡觉之前还可以预习一下。 结果一回家就喊着好累啊好饿啊好想睡觉,书包拉链都没拉开过一齿,怎么样背回来的就怎么样背回去。 祁牧野借此笑了她很久,说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吗?倒不如一开始就和他一样坦荡。 “检讨报告还要带回家写吗?” 祁牧野轻轻哼了一声,“带回家抄,语文作文也才要求八百字,一千字的检讨报告不如要我的命。” 学生零零散散地,分成走读回家和住校回宿舍两个队伍,三两成群,每个人都趿拉着步子在路上游荡。 有一群男生蹦跳着往前冲,冲到一半了为首的那个原地起跳,做了一个投篮的动作,其他人哄闹地也跟着起跳,像是要把那看不见的球给拦下来。 不知道最后那球有没有被拦下来,他们大笑了一会儿,又闹哄哄地跑远了。 林仰星不大理解这种行为,她看着也无聊,无意识哼着歌,踩着地上的落叶当跳格子玩。 那天在吴三胖店里拿回来的唱片她听过那么两三次,没觉得自己的气质和《青花瓷》搭,反而是同专辑的另一首,初听没有印象,可专辑放到了最后,她下意识就能哼出那首歌的调子。 她对应着歌曲顺序去找那首歌的名字,名字叫《蒲公英的约定》。 唱的什么?好像是什么“午睡擦擦窗外蝉的身影……”。 周杰伦唱歌就是这样,听不清咬字,她来回听了好几遍,哼哼哈哈的也没能记住一句词。 直到踩完了路边最后一片落叶,林仰星才恢复正常的走路节奏,变成了一只温温吞吞的蜗牛,她一边走着,一边和祁牧野说了上午的原定计划。 末了还恨铁不成钢地加了一句。 “哎其实承认一下在暧昧也不是那么严重,又不是早恋,至少不会通报批评,承认一下顶多就是找家长,老师不会揪着不放,为什么一定要承认耳洞呢……” 祁牧野原本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踩叶子,然后把个别踩碎的残渣用脚扫进路边上的牙子缝里,倒也不是怕麻烦第二天的值日生,只是单纯想这么做。 听到林仰星说话的声音了他才抬头,拧着眉觑了一眼走在自己前边的女孩。 所以中午生气并不是因为自己被误会和自己早恋?甚至她还觉得承认了暧昧这件事更好? 那她在生气什么? “为什么要承认莫须有的事情?事实就是你,在帮我,上药。” 他一字一顿,强调了一遍“事实”。 “唔……”林仰星思索了一会儿,道理也是这么一个道理,“但是这样的话你就不用被通报批评了呀,到时候还得处理掉这个耳洞,会很麻烦。” 她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她是真心觉得,处理掉这个耳洞这件事很麻烦。 孔都已经穿了,还能怎么处理?总不能像挖了个土坑再原封不动地将挖出来的土重新填回去,这可是肉呀! 祁牧野笑了,“所以就说谎说我俩有意思?” 林仰星在说谎方面并没有特别高的道德感,所以祁牧野威慑不了她。 虽然尤梅女士管教得很严,从她屁点大就开始教育说谎是不对的,但人学会说谎也就一瞬间的事,而谎言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也不是真有意思,就是一说辞,咱俩什么关系呀,这不能说明什么。” 又来了又来了。 还是那句“咱俩什么关系呀。” 祁牧野好像对从林仰星口中说出的这句话产生了创伤后遗症,生怕她下一秒又蹦出那句: “你,是睡我对门的兄弟。” 他冷哼了一声,打下了垂落在额前的一根枝叶,“你知道谁举报的我么?” 林仰星摇头。 “就隔壁班靠窗坐的那竹竿精,北宁考过来的,他中午过来找我,说……”他停顿了一会儿,下意识瞟了一眼林仰星,然后才接着往下讲。 “说他都看见我中午干了什么,问我校花的滋味爽么?” 林仰星皱眉,她不喜欢听男生说这些话,虽然说的不是自己,但她下意识产生了被冒犯的心理抵触。 “他还以为中午回来的是夏西语呢,被他爹我爱的教育了一下,结果人转头就举报给了老师,哎,给这种人当爹我都觉得晦气。” “所以……” 他下了结论。 “承认暧昧难道是什么好事吗?我不想别人这么编排你……我们。” “男生之间……私下都会这样吗?” 祁牧野偏着脑袋看她,“要我说真话假话?” 他没等林仰星反应,自己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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