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点了点那车:“你,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见一次,我砸一次。” 说完便十分不屑地扔下他一个人,自讨没趣。后面刚过来的彭方迟,看着那新奥迪车有些心痛,但还是十分狗腿地将地上的羽绒服捡了起来,跟在林舒昂身后追了上去,末了还不忘狠狠瞪那男人一眼。
第7章 帘卷西风 “怎么会遇见他?”彭方迟有些纳闷,一只手挽着林舒昂,顺带着回头看了一眼。 自己那位发小一脸阴沉地还站在车边,她语气有些无奈。 林舒昂将羽绒服一拢,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见天的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闲空。”真败兴,出门吃个饭都躲不过李越东来这儿一出。 彭方迟叹了口气:“要不你们找时间再聊聊?” 林舒昂看她一眼,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好聊的,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 她顿了顿,停住了脚步,望向彭方迟,“你该不会是给他来当说客的吧?!”目光中带了点怀疑,一双眸子一瞪就托出了凤形,彭方迟看她一双凤眼怒目圆瞪,觉得有些好笑。 随即摆了摆手,“不是我,他干的事确实混账,我都不搭理他。” 林舒昂这才冷哼一声,二人慢悠悠晃着进了火锅店。 川渝的火锅确实不错,跟北京这边的口味不同,但很显然为了照顾北方人的口感,小料什么的都是北地的东西。 李越东跟林舒昂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它也不是那么小。 毕竟四九城里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的精,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闲谈必定少不了话茬。 就比如现在。 “西城?”一道男声略显低沉,带着点新奇的意思。 话音刚落,另一道男声又响起来了,“倒是不远,恪宁,你不是刚从那边过来吗?” 霎时,偌大的包间里,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飘到了蒋恪宁身上。 只可惜问错了人,蒋恪宁坐在沙发上,面前的大理石茶几上放着刚煮好的茶,他随手倒了一杯,呷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这才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落下一句话:“没看见。” “嚯!”包厢里的人不免有些失望,“头一次看见敢对东子动手的女孩,不简单,哥几个就没人知道?” “这谁知道,前几天不是还跟一娱乐圈的女孩在一块嘛?去环山赛车场的时候看见了。”不知道是谁又插了一句嘴,大家都见怪不怪的。 蒋恪宁瞥了一眼刚才说话的那人,还没回过神来,身边的沙发就陷了下去。 穆泽行大剌剌地往他身边一坐,“啧”一声,“越东知道吗?李越东,就以前住北边那个李家。”穆泽行到底在北京这么久没怎么挪过窝,充当了解说员跟他细数李越东种种风流事迹。 末了,他摸摸下巴,又添一句:“其实近几个月倒是安分了不少,原本以为他收了心,没想到个把星期前又带着一女孩出门了。” 他将喝完的茶杯往桌上一撂,无他话了。 蒋恪宁按下了眼神中的晦暗不明,心中却将穆泽行不知道的这个女孩的名字填上了缺,他知道,是林舒昂。 他还知道,或许李越东现在还没有收心。 因为他刚刚撒了谎,他才能够西城过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这桩事。车是开的以前在家里放着一辆旧宾利,安了防弹玻璃,外面人看不到里头,里头的人能见着外边。 当时的街边人很多,蒋恪宁原以为是聚众看热闹,正准备开走的时候,看见一道鹅黄色的身影。 他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当即就把车靠在了路边,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平静地看着那姑娘操着大铁棍,脱了羽绒服,真不愧是大院里头出来的女孩,身手利落又漂亮,不说废了一辆车,至少也是半残。 这种热闹应该是越看越畅快的,蒋恪宁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慌,掐了烟,再抬眼,那姑娘一抹鹅黄身影骄横又鲜活。 蒋恪宁隔着一条街目送着她走进巷子里。 正准备起火的时候,一穿着荧光绿的小伙子叩了叩车窗,送了一张罚单。 蒋恪宁仍然是很平静,签单给钱走人。 领胜场是在蒋恪宁去延边那年开的,后来就变成了四九城里头公子哥们头号爱来的地方,地方大,后面还有跑马场。 今天是穆泽行的一个朋友攒的局,说是周六日约着哥几个出来打打牌,找地方玩玩儿。 蒋首长让蒋恪宁多接触城里的面孔,让穆泽行什么事都拉着他一把,总之他现在手续刚落,任职书没那么快下。 他算得上一号新贵了,周边的人也都愿意往他身边凑,只是蒋公子表现得疏离又客气。 包间里的人不知是谁起了哄,说要去跑马,有的又说要求射箭,还有的插了嘴,说要去玩儿枪。 霎时,目光齐刷刷地就落到了蒋恪宁身上,毕竟说到玩枪,这群少爷里头摸过枪的真真凤毛麟角,除了蒋恪宁和穆泽行。 蒋恪宁又不同一点,他是正经在延边抓过敌特,开过火杀过人的。 正经八百二十八岁的两杠一星,和平时代里拔得头筹的一波,延边的事迹很少为人所知,但这些子弟的家人总有数不清的人脉网。 因而谈到这件事,不由自主地就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那就去吧。”他声音淡淡的,和穆泽行肩并着肩。 射击场在室内,旁边有一座拟态的假山,几十米高,是专门用来攀援的地方。 一行人漫散地到了场内,侍应生挨个取了仿枪,蒋恪宁拿着的是一把仿2000式的柯尔特,拿在手里轻飘飘的。 蒋恪宁淡淡地笑了笑,有点假,但是流入市面的就是得假。 流动靶离拦人的蓝绸带十来米二十来米顶了天了,再远这射击馆就没有存在下去的意义了。 蒋恪宁没戴护目镜,馆里太热,他脱了外套,身上就一件黑色针织马甲罩着白衬衫,衬衫袖口解开一个扣子,挽到手腕上一点。 穆泽行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低着头给抢上膛的男人。 他看上去有种八风不动的平静,眉目疏朗,右手把玩着手中小巧的枪,他看枪的时候神态是极其认真的,哪怕只是一把仿制都不算的枪。 因而穆泽行就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回北京了。 可当他举起枪的时候,眉眼又十分凌厉,沉静中透露出一股子肃杀的意思,散弹一发一发地“砰砰——”射出,周边的枪声似乎在一瞬间之内断绝了,只有清晰地一枪一枪集中流动靶子的声音。 握枪抬臂那只手笔直,闲散的时候就像北京城里天生地养的闲散公子哥,认真起来似乎跨越千万里的距离让人看见了面对风雪浇灌的年轻少校。 落下最后一枪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擦了擦枪身,将它随手往上一抛又稳稳接住。正准备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顿时又想起来自己,原来已经回了北京。 他笑了笑,将枪随手抛向了端着盘子过来的侍应生,侍应生手忙脚乱,那枪却稳稳落在中间。 穆泽行吊儿郎当,将手机冲他挥了挥,里面俨然一张他正在射击的照片。 “泽行。”他这一声叫的有些无奈。 穆泽行乐了,“风采依旧。” 两人没说几句,身边的人就围了过来。 临走前,蒋恪宁压低了声音问他:“卫空追悼会几号?” “三天后。” 蒋恪宁点了点头。
第8章 帘卷西风 “砰砰砰——” “起床。” 林舒昂将被子往头上一捂,拧着眉在床上滚了两圈,终于被外面的男声气得直接往外扔了一个枕头。 “现在才六点!”林舒昂睡眼惺忪,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几乎气不打一处来。 外面的男人倒是一副闲散样儿,语气淡淡:“告别仪式八点。” 林舒昂坐起了身,揉了揉乱糟糟头发,翻身下床。 “过去得多久?”林舒昂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她穿着一件黑色长外套,里面穿着高领的黑色紧身毛衣裙,看上去有些疲倦和困乏。 邓安绍偏过头扫了她一眼,手中不停,将车倒了出来:“半个点,时间够,困就在车上睡会,下车涂点口红。” 林舒昂默然,视线一转愣怔地看向了窗外。 邓安绍开车很稳当,林舒昂靠在窗沿边上半睡半醒,手机微微震动,让她困意稍散。发讯息的是彭方迟,后面跟了一个硕大红色感叹号,配文:“极品!” 林舒昂瞥了一眼,是一张照片,右下角还有微博来源。照片上是穿着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的男人,举着枪。她视线在男人的身材上略作停顿,宽肩窄腰,背部肌肉线条隐约可见,只是一张侧身照,看不出什么,底下的微博是穆泽行的。 林舒昂手叩了叩手机屏幕,想了想问道:“蒋恪宁长什么样?” “什么?”邓安绍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纳闷地看了林舒昂一眼,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妹妹向他问男人。他笑了笑,露出一排白牙,晃得林舒昂瞥了瞥嘴:“怎么,感兴趣?” “还行。”林舒昂回答的有些敷衍,眼神望着窗外一错不错,北京城里枯的只剩树干的景观树一排接着一排,错影繁杂,她没由来想到在故宫里对她说熟悉的男人。 林舒昂当时抬头时望见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弯着,饱满、含笑,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她曾经也见过一双这样的眼睛,只是更凌厉、肃杀,那是一双她形容不了的眼睛。 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林舒昂的困倦已经完全消散了。 邓安绍一个急转弯,将车停进了停车场,熄火的时候给林舒昂递了一支口红:“涂这个吧,色衬你,也不张扬。” 他微微笑着,那眼神让林舒昂几乎怀疑他被夺了舍,她目光在那口红上逡巡着,最后无奈地拿了过来:“不是你那些女朋友用过的吧?” 邓安绍啐了她一口:“咱家怎么除了你这么个完蛋玩意儿,我是干那事的人吗?” 林舒昂噗嗤一笑,就爱逗她哥。对着镜子补了个色,确实不错,林舒昂将口红往包里一扔径直出了车门。 告别仪式在袁会礼堂,很很僻静的地方,在京郊。 兄妹俩坐了直梯,临到了会堂得时候,邓安绍突然侧头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你不是问蒋恪宁吗,他也来了,要不你猜他是谁?” 他眼里闪过一道狡黠,林舒昂好脾气地将手掩在袖子下掐了他一把,二人手挽着手对视一笑,火花四溅。 礼堂门口是送的挽联和花圈,几天前邓安绍就安排好了。二人登记之后入了大厅,邓安绍领着林舒昂,二人沉默安静,肃静的礼堂里只有靳母小声的啜泣声。 烧纸钱、鞠躬礼,这些完毕之后邓安绍对林舒昂摆了摆手,示意她先走,林舒昂会意。没过一会,她就听见邓安绍熟稔地与靳父靳母开始打起了招呼,场面话带着真心实意,说着漂亮又让人心有慰藉,林舒昂鼻尖陡然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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