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选择了一条路,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夜里的香江,又是大雨连绵。 沈家大厅,边月站在落地窗前。 窗外,亭台轩榭在雨水中模糊线条,很有诗意朦胧。 沈津辞走到她身边,将披肩披到她身上,他说:“天气不好,小心受凉。” “沈津辞。” “嗯?” “你今天为何会来帮我?”边月笼着披肩,好奇看向沈津辞,“你不是说,集团很忙吗?” “你是我的妻子,这个理由够不够?”沈津辞顿了顿,抬手,指尖轻轻拢过边月鬓角的碎发,他的目光专注,好似无限温情尽收眼底,“边月,你可以肆无忌惮,我会护着你。” 边月看这样的目光,难免触动。 她眼睫颤抖,轻声:“可是我实在不配你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男人反问,带着笑意。 边月说,沈津辞,我不是怀着简单的心思同你结婚的,我想要的和能给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可是你给我的,好像太多了。 短暂沉默,边月才说:“你给的太多,我要怎么还你?” “不用还。”沈津辞说:“只要下雨天,记得回家就好。” 沈津辞轻拍边月的额头,像是在哄孩子,他说:“边月,我不算什么好人,更不是良配,你能嫁我,已经很好了。” 边月心生难过,她鼻尖泛红,突然走向沈津辞,用力抱紧他。 太突然的动作,男人半天没反应过来,任由边月抱着,一动不动。 而边月轻声说:“沈津辞,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你会长命百岁的。” 是安慰,是感动,唯独没有沈津辞想要的爱。 沈津辞很想问边月,若是自己真的长命百岁,她会留下吗? 可是答案分明在那夜她来找自己时就写得很明白了——她是为了得到遗产而来,一切无非一场合作。 就算自己真的长命百岁,她也不会为自己留下。 沈津辞不动声色的敛眸,将边月抱入怀中。 他轻拍她的后背,低声说:“知道了,小月亮。” 而此时的李家,书房。 李听墨面色难看,时安安跪在一旁,惶恐颤抖。 “谁让你去边月面前耀武扬威的?时安安,你要是还想留在斯珩身边,你就听话一点!”李听墨冷冷看着时安安,眼神厌恶:“要不是你现在还算有点用,我根本不会留下你!” 话落,门被推开,李斯珩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时安安看见李斯珩,眼泪更凶,但是她刚被沈津辞的下属拆穿心计,现在根本没脸面对李斯珩。 她眼神不安,沙哑道:“阿珩....” 李斯珩面无表情走向李听墨,全然无视还跪在地上的时安安。 他开口,声音凉薄:“边月已经和沈津辞领证了,你预备怎么处理她的遗产?现在不给,等沈津辞上门要吗?” “那也不能交出去!”李听墨断然否定李斯珩的话,他说:“这笔钱李家辛辛苦苦帮忙维护这么多年,不是为了给他人做嫁衣的!”
第27章 【一枚棋子】 “父亲的意思,是要和沈津辞翻脸,看看谁手腕更硬?” 李斯珩声音愈发冷,带着深深的不屑,“父亲心中应当很明白,和沈津辞硬碰硬有多蠢!”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无需你操心!”李听墨大步走向李斯珩,温和面容满是愤怒狰狞。 他已经老了,面对无法撼动的沈津辞,他不能不担心李家的未来,于是,他冷声说:“我倒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李斯珩,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你当初同边月翻脸可想到今日!” “我的地位和话语权,不需要用一个女人的遗产来巩固!”李斯珩声色冷漠,“我对边月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若非你和母亲非要我同边月相处,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 剑拔弩张,气氛迫人。 李听墨愤怒看着李斯珩,胸口急剧起伏,低吼道:“李斯珩!你真让我失望!” 而时安安怔怔听父子二人的对话,在中间读出了豪门秘辛,心中生寒。 她眼神不安惴惴,看着李斯珩和李听墨,在这一瞬,明白了什么。 ——传闻中高高在上的李家小公主边月,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 她正沉浸恐惧,却见李听墨冷冷望向自己,于是恐惧更甚。 “滚。”李听墨的眼神毫无温度。 时安安踉跄离开,甚至来不及等李斯珩先走出书房。 悠长的过道光线昏暗,奢华复古的欧式装潢,带着扑面而来的沉闷压抑。 时安安胸口急剧起伏,呆呆站在过道,看见李斯珩面无表情出来,才紧张走向他。 “阿珩...”时安安颤声,小心翼翼握住他的衣袖,“我不知你在李家的处境,竟然这么艰难,我今日不该去找边月....” 话未落,李斯珩已经捏住她的下巴。 男人目光平静无波,偏偏里面都是深不可测的阴霾,他面色寡淡看着时安安,半晌,声色淡漠:“你想留在李家,我便预先提醒你,没事不要招惹边月,时安安,我已经够烦了。” 时安安只将这话当作李斯珩的生活苦痛难忍。 这么多年,他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逢迎讨好,一定厌恶! 难怪李斯珩甚至不愿意碰边月,一定是因为厌恶到了极致,才会如此排斥! 时安安心中生出扭曲的欢喜。 他不爱自己没关系,他厌恶讨厌边月,自己就已经赢了! “阿珩,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去找边月,我会好好陪着你,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时安安强撑笑脸,展露温柔美德。 可她尚未说完,李斯珩已经挣开她的手腕,径直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时安安站在原地,只看着李斯珩的背影,笑容一点点扩大... 边月从酒局到家,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温婷送的酒便到了。 只是送酒过来的,是白温婷的父亲白岳。 男人两鬓斑白不失矍铄,能看出年轻时候定然风姿卓越,是商场上的大人物。 白家在国外有上万亩的葡萄园,成立高端红酒品牌,享誉国际,又在香江投资了房地产,资产庞大。 此时,白岳毕恭毕敬的握住沈津辞的手,笑着说:“很久之前就想认识沈先生了,可惜沈先生人一直在国外,没有机会见面。” 沈津辞眉眼衿淡,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身侧的边月,之后,语调清浅散漫,“白总的女儿是我太太的朋友,日后自然有很多机会见面。” 边月难免错愕。 而白岳等的就是沈津辞这句话,顿时笑着说那之后一定要常见,沈先生要是不介意,过些时间能否在利兴集团一叙? 来庄园是私事,要是在利兴,那就是公事了。 边月听过沈津辞那么多传言,又如何会不知道男人手腕铁血,绝非感情用事的人。 可下一刻,沈津辞说:“到时白总和康宇约时间就好。” 边月被这句话惊的好半晌没有缓过神。 等到白岳离开,边月才好奇发问,她说:“沈津辞,你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答应白岳?” 沈津辞漫不经心的看了眼昏沉天色,有细而凉的雨丝飘落,他低声道:“下雨了,先进去。” 管家和康宇在旁边整理堆成山的名贵红酒,沈津辞替边月打伞,两人往回走。 路上雨势渐大,等到了大厅,边月才察觉沈津辞西装肩膀处已经湿透了。 她皱眉讶异,也忘了问刚刚的事情,只说:“你衣服湿了,去换一件吧。” “边月,”沈津辞喊她名字,眼神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很专注,他说:“我答应白岳,是因我想让他们知道,沈太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边月心脏一紧,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自处。 她手指掐进肉里,正在酝酿措辞,沈津辞已经举步,朝着楼上走去。 他并非想要从边月的口中得到什么答案,说这句话,也不过是为了告知而已。 而边月站在原地,再三在脑海中确认沈津辞方才的话,才敢在其中读出偏袒。 他是在偏袒自己吗? 可是... 可是为什么呢? 这份偏袒来的没有道理。 边月甚至不知道,沈津辞对自己的纵容,来源于何。 是不是无论谁成了沈太太,都会得到这样的偏袒? 边月在心里这般想。 但是很快,她的猜测,就有人给了解释。 夜色朦胧细雨连绵,谢璋小公子终于抽空,来了沈家庄园。 谢璋抿了口红茶,叹了声茶色不错,才笑着看向面前的边月。 他说:“边月,津辞这个人淡漠,什么事都不放心上,但我要是猜的没错,他两年前就注意到你了。” 边月本对谢璋没什么好脸色,毕竟两人间因那位薄命佳人,一向是针锋相对。 但这一刻,边月放下了满身刺,诧异发问:“他...他两年前便注意到我了?”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谢璋放下茶杯,问边月,“津辞去书房写请柬了?” 边月说是的。 谢璋便笑着背倚在沙发上,对边月打趣:“边月,你答应我以后不要总对我白眼谩骂,我就告知你两年前的事。” 边月皱眉,杏眼透出凶恶,低声威胁:“去烧炭自尽吧衰人!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对你白眼谩骂!”
第28章 【上心了吗】 边月皱眉,杏眼透出凶恶,低声威胁:“去烧炭自尽吧衰人!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对你白眼谩骂!” 谢璋乐不可支。 这才是边月嘛! “好好好!我告诉你还不行?到时你和沈津辞修成正果,可不要忘了感谢我这个牵线搭桥的贵人啊!” 谢璋打趣完,终于恢复了正经,开始说起往事。 那是两年前,娱乐新闻周刊头版头条加粗播报:当红小白花安佳宜风头正盛之际,自20楼高层一跃而下,香消玉殒。 谢家大厅,边月将报纸扔在了谢璋脸上,宛如一记耳光。 小公主在香江肆无忌惮惯了,有李家撑腰,手握遗产,谁能拿她如何。 当然也没给谢璋半分好脸色。 “你满意了?把人逼死,你就称心了?万事大吉了?”边月气得声音都颤抖:“佳宜死了,你还在这里做没事人?谢璋,你没有良心!” 谢璋一声不吭的受了这一下,还能露出笑容,散漫慵懒地说:“边月,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伤了和我的友情,不值当的!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你同安佳宜,才认识几天?” 边月冷笑一声,给他的答复,是从此绝交。 临走时,边月打碎了他珍藏多年的整墙古董瓷器,扎破了车库里所有汽车的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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