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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予干巴巴地又问：“戒了怎么还带身上一包？” 杨万雪又吸了一口烟，“怕死之前想抽。” 三人的关系微妙的亲近了些，杨万雪拿出张纸巾，用食指轻轻敲击烟杆，将烟灰掸落在纸上，“你们之前那个副本接触过灵魂么？” 陆清清想到在济仁教堂，砸开女神像后那些飞散出来，颜色深浅不一的长尾巴蝌蚪，斟酌后开口：“可能接触过。” 杨万雪点点头，“一些副本会侵蚀玩家的灵魂，大部分鬼怪也以人类的肉身和灵魂为食。每个副本中灵魂所呈现的形态存在差别，有的虚无缥缈无法看到，有的可以具象化千奇百怪。” 陆清清还是头遭听杨万雪讲这么多话，又是关于副本的经验之谈，听得格外认真。 杨万雪接着说：“丁满治疗失败或许是灵魂方面出了岔子，而药物改造的应该就是病人的灵魂。” 夏予忽然说：“你们说，刘老头叫病人'小羊'，汪医生叫病人'羊羔'，所以丁满才会被缝进大羊的肚子，模拟怀孕？如果已经认定为治疗失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直接处理掉丁满不就好了？” 陆清清有些惊喜，“可以啊小夏，都会举一反三了！” 杨万雪也认同地点头，“没错，费时费力，确实有些多余。” 陆清清：“那反过来说，这应该就是他们对治疗失败的患者的处理方法。” 夏予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出来了，他们还怕直接抛尸吗？” “对啊！”陆清清一拍大腿，“他们是在害怕！” 夏予疑惑地看向陆清清，陆清清解释道：“这些NPC，比如鬼护士，会忌惮疯人院外那些在山林里神出鬼没的怪物，他们是在想办法根除亲手制造出来的怪物，所以丁满的残肢没有装回去。” 夏予问：“那缝进羊肚子里干嘛？” “安抚。”杨万雪思维敏捷，将香烟在空荡荡的床板上摁灭，“他们把病人看作羊羔，制造成羊羔，又惧怕羊羔，院外的怪物会撕扯人的肚皮往里钻， NPC认为把失败品羊羔放回母羊的肚子，可以令羊羔安心，避免苏醒成为怪物。” 一切推测都很合理，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陆清清总觉得漏掉了什么，“可走廊上羊变成的尸体又怎么解释？” 杨万雪沉声说：“药物改造的作用尚不清楚，从羊变成和病人一模一样的尸体，可能代表着改造失败，院方在治疗前先剔除一部分不适配的病人。” @无限好文，尽在 陆清清拧着眉头，进行头脑风暴，“也许是丁满潜在价值大，所以丁满的尸体出现后，院方仍旧愿意尝试对丁满进行治疗，再或者就是把丁满当做了试验品，想尝试能否扭转改造失败的情况，和根除怪物的方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夏予跟不上两个神仙的思路，嘴巴微张，目光逐渐呆滞，选择直击主题：“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陆清清露出狡黠的笑意，在暗夜中有几分别样的味道，“我们要对NPC一视同仁，不能只送布布礼物，天凉了，就让滨江疯人院破产吧。” “先休息，起来再说。”杨万雪起身离开了房间。 陆清清死皮赖脸地和夏予挤在一张床上睡到天亮，起床后悠闲地去吃早餐，在食堂看到韩娇正鼻涕一把泪一把，当众放声哭求杨万雪救救她。 杨万雪语声冰冷：“我没有这个义务。” 韩娇坐在杨万雪对面的塑料座椅上泣不成声，“雪姐，你昨晚一定有什么新的发现吧，你就算不出手帮我，也告诉我线索，帮我分析分析啊！” 杨万雪神色更加冷漠，“你不是还揣测他人是抱大腿通关的么，你在副本里又做了什么，我凭什么帮你？” 陆清清和夏予跟她们隔了一张桌子，将杨万雪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韩娇不禁扭头去看陆清清这边，咬咬牙，顶着红肿的眼睛来到两人桌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朝她们深鞠一躬，“对不起！是我不懂事，有眼不识泰山，刚来时以为你们是派不上用场的新人，能不能请你们帮帮我？” 夏予吓得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干什么！怎么搞得跟遗体告别似的？” 陆清清夹了口榨菜放进嘴里，嚼得咔哧咔哧响，状似大度地摆摆手，“可以是可以，不过得收费。” 韩娇命都快没了，哪里还在意这些，忙说：“你开个价，只要我有。” 陆清清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说：“一个永久性道具。” 第38章 虽说最垃圾的道具也要20点积分起步, 但和命比起来，哪怕陆清清开口要她所有积分，韩娇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付出一个道具已经很值了。 韩娇这样想着,就听陆清清说：“最好是攻击类的道具。” 韩娇眼前阵阵发黑，“我要是有武器道具,用得着在这儿四处求人吗？！” 陆清清撇撇嘴, “那你有什么？” 韩娇取出样东西放在陆清清的餐盘边,是个瘦骨伶仃的木偶小人，没有着色,五官呆板潦草。 她小声介绍, “替身木偶, 可以代替使用者5分钟，如果你在遭受NPC追击的时候把它扔出去，NPC就会把它当成你，转而去攻击木偶，保命神器。” 陆清清认真发问：“它抗揍吗？怎么回收呢？” 韩娇噎了一下,讪讪回答：“我觉得它挺结实的，回收的话,只能自己捡回来。” 陆清清不大满意,觉得这种道具的寿命太短，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坏了，她将目光转向韩娇的脖子，上面挂着条用银色细链穿起来的玉坠。 韩娇似有所感,连忙捂住玉坠, “这是我妈妈到庙里给我求来保平安的,你拿去也没什么用。” “哦？”陆清清挑了挑眉，语调拉得老长, “你妈妈在庙里给你求了个奥特曼保平安？” 韩娇：“……” 这个女人眼神怎么这么好？ ！ 她认命地摘下项链，放到木偶旁边，“能释放强光，但十米之内包括使用者自己都会失明。” 韩娇这回介绍得远没有木偶详细，还特意强调对使用者存在负面作用。 陆清清当然觉得玉坠更好，还是征求夏予的意见：“你想要哪个？” 夏予受宠若惊，“给我吗？” 陆清清理所当然地说：“给你的，你不是还没道具呢么？” 夏予毫不犹豫地抓起吊坠，朝韩娇露出友好的笑容，“我选这个吧，木偶有点丑还占地方。” 韩娇深吸口气，有点肉痛，还是挤出略显勉强的笑意，“所以你们要怎么保证我的生命安全？” 陆清清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粥，“上午就带你通关出去。” 不少在食堂用餐的玩家都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听陆清清这么大的口气，连韩娇本人都觉得不靠谱，但又容不得她不信。 陆清清起身端着空餐盘放进回收筐里，转头向打菜窗口走去。 里面的打饭阿姨像是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拿着长柄的大勺子舀菜，放进病人餐盘前必须要抖三下，根根分明的土豆丝从勺子里掉出大半。 陆清清将胳膊伸进窗口，握住勺柄尾部，里面的阿姨表情麻木，呆立在原地不动，任由陆清清将勺子从她手中抽走。 排在后面等着打饭的玩家不乐意了，刚想叫骂就见阿姨回身又拿出一把油光锃亮的勺子，继续进行打饭工作。 陆清清拿着长柄勺子回到餐桌前，指着一扇窗户问韩娇，“我之前那个室友，文月婷是死在那里吗？” 韩娇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老实回答：“对，她当时想看清楼下的情况，刚探头出去就遭到攻击。” 许多玩家都亲眼目睹了文月婷当时的惨状，挨着窗户那一排餐桌空空如也，陆清清拎着长勺走到那扇窗前，毫不犹豫地拉开了窗户。 把她当成救命稻草的韩娇最先喊出声：“你找死吗？！” 夏予出于对陆清清的信任，淡定地拉着韩娇在一旁坐下，“你清姐基操，勿6 。” 万众瞩目之下，陆清清拉开窗户马上退后，窗外清新夹杂着湿润泥土气息的风吹进来，远处青茸茸的山林随风摇动，看着十分养眼。 陆清清将长勺探出窗口静候了一会儿，无事发生。 她谨慎地向前迈出一步，抻长胳膊将长勺半数伸出窗外，仍旧没有动静。 陆清清手腕一转，将长勺翻转过来，凸起的半球不甚清晰地映出楼外的景象。 怪物皮肤剥落，黑紫色占了躯体大半，短小的四肢扒在墙上，头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正直勾勾盯着勺子，借着勺底和陆清清模糊对视上。 陆清清尽力克制着颤抖，平稳地缓缓收回勺子，任由窗户大敞四开，那只怪物仍旧悄无声息，蛰伏在窗外纹丝不动。 难怪疯人院一楼的大门从不落锁，看来这些怪物不会主动进入病院。 既然怪物可以爬到这里，为什么每次“家属”驱车到楼外下车，没有受到到过袭击？汪医生也能安然无恙地把“家属”接进楼里，但布布却说上一个外出清理垃圾的实习护士遭遇了不测。 一定存在某种条件，可以避免怪物的攻击。 杨万雪走到窗户边，从侧面关上了窗户，“有什么发现？” 陆清清：“窗户旁边有只'羊羔'，应该就是他袭击的文月婷。” 杨万雪毫不意外，“一些山羊攀爬能力极强。” 不知全貌的玩家只觉得她俩在打哑谜，陆清清对一些跃跃欲上，想要套近乎的玩家视而不见，带着夏予和杨万雪一同下到2楼活动中心，还有个恨不得把自己拴在陆清清裤腰带上的韩娇。 快七点钟时，孙胖子罕见地姗姗来迟，揉着圆滚滚的肚子找到陆清清，开口就是抱怨：“夭寿啦！一大早鬼护士就堵在505的门口，管里面的人要啥右手，害得我早饭都没吃上。” 陆清清和杨万雪对视一眼，陆清清问：“然后呢？” 孙胖子见有杨万雪和韩娇两个新面孔，热情地和她俩打了个招呼，但都没得到回应。 他尴尬地笑了几声，继续说：“ 505的人可能用了什么道具，抵挡了挺长时间，我躲在屋里没敢出来，不知道是谁来把鬼护士抓走了。你说青天白日的，她就这么堵门管患者要右手，这不是明抢么？” 夏予在一旁幽幽道：“她不是要抢患者的右手，是要拿回自己的手。” 孙胖子傻愣愣地问：“啊？她手丢了？” 陆清清觉得一侧口袋里躺着的断手有些发烫，心虚地转移话题：“我打算今天上午就离开，你要不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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