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着他的手也放了下来,她主动隔开一段距离,裴玄朗哪能如她的愿,单手勾着她的腰际,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道: “如实回答,看到了几个?” “你什么啊!什么几个,不明白,不懂!” 她不明白这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哪有脸说。 拉扯间两人进了一处营帐,这里比她在的那一间大,应该就是他的了。 裴玄朗眼神中突然爆发出一股异样的眼神,和刚才那些人如出一辙。 “要不要看看我的?” 她愣在原地,像是被雷劈一样,沈时溪立马蒙着自己的眼睛,哪有这种无理的要求? 她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小时候的裴玄朗温润尔雅,她小时候性格顽劣,时常欺负他,但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就算回京以后也给她写信,给她寄一些小玩意儿。 现在的样子除了样貌与幼时还有几分相似,其他的看不到一丁点儿。 她抱紧双臂蹲下,头埋在膝间把自己卷成一个球,无论如何也不看。 谁稀罕看那玩意儿。 裴玄朗也坐下陪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过了许久,她手麻脚麻,抬起头,那个人还在自己眼前。 “你……离我远点!” 她伸手去推她,酥麻感顺着掌心直达身体各处,她半个身子都是麻的。 “啊——” 裴玄朗这下急了,轻轻地戳她的手臂。 “自清,怎么了?” “麻了,都是你的错,谁让你说这种混账话的,你走,你走!” 她手脚不动,闭上眼睛不看他。 “自清,我不是故意的。” “自清”二字一下子正中她的心头,她从小看中的未婚夫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男人,而现在的她还必须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待在他身边。 心口像是被人一刀刀剖开剁碎了似的,已经血肉模糊了,虽有婚书,但是他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人也性情大变,不再是她喜欢的那个少年郎了。 两行清泪潸然落下,裴玄朗着急地说: “我以后不这样了,我发誓!” 他过分认真的模样深深镌刻在她心里,更痛了。 “那我问你,你以前有未婚妻或是喜欢的女子吗?” 沈时溪心中还是不忍,不忍心就这么退出,只要,只要他还记得,或许还有可能。 裴玄朗笑道: “没有,一个也没有!你是恢复记忆了?” 唇角微勾,如春花初绽,她的心却已经千疮百孔,不是她忘了,是他忘了,忘了约定,爱上了别人。 她的手悄然握拳,又暗自松开,不过是幼时的约定罢了,兴许只有她一人放在心上,既然如此,何必纠缠,她还是要走的。 “没有,我没有恢复记忆,咳咳咳咳!” 她假装咳嗽好几声,动作过于剧烈,掉出一长条泪水,“我好恨啊!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手捶打自己的胸口,眼睛向上翻压抑眼中的酸涩,不料那泪水不值钱,大颗大颗地跌落眼眶,脸色越来越差。 裴玄朗立马握紧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自清,不要伤自己,没事儿的!” 他以为她是在懊悔自己没有恢复记忆,其实只要她在就好了,其他的可以日后再说。 沈时溪怀里还揣着婚书,她一开始想的是进京找他,托他帮自己进王府,外公纪鹤山是定安王,现在事情变得这样波折,这“沈自清”的身份她现在还必须认下。 她没有把握他知道真相以后会怎么对待自己,军营中心的帐中关押着军妓,她不能和她们一样。 沈时溪擦擦自己的泪,深吸一口气,道: “现在开始,你也必须装成失忆的样子,我们从头开始,你愿意吗?” 她到底是个女儿身,难保距离近了,这人把持不住,到时身份就败露了,她要逃,无论如何都要逃,回京靠自己见到外祖,前路茫茫,当年外祖对母亲失望至极,也不一定见她这个外孙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愿意。” 裴玄朗拉她起来,拍拍她身上的灰, “你还是这样幼稚,跟我胡闹可以,别人就不一样了,那些人我不可以随便处置,不能随便斩杀将士,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这些人,你不怕给自己惹麻烦吗?” 那些人一看就不知道是什么好人,之后要是做了叛徒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裴玄朗道: “这些也不是我招的,之后还得招,这没办法,慢慢训练。” “这是为何?难道士兵还不够多吗?你们意欲何为?到底为了什么?” 战争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明白,解决眼下的战乱不就行了吗? 裴玄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说道: “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泉州太守有自立为王之嫌,几次不接受朝廷的召令,所以我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来探个究竟,陛下只让我沿途招兵买马,所以军中鱼龙混杂。行事需得小心才是。” “对不起啊!我给忘了,等等,这样你的处境不是很危险?” 谁知道这些人里边有没有太守安插的卧底,寡难敌众,太守若是真有反意,给裴玄朗使绊子不是小菜一碟吗? 她抓紧了他的手臂,眼中忧思重重。 裴玄朗说道: “我在此驻足很久了,军中除了你,我一个也不相信。”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颈处,下颌似乎蹭到了她的耳朵。 沈时溪脑子一热,身体绷直了,一动不动,心在滴血。 他没有答复,收拢手臂,她快喘不过气了,这男人绝对故意的, “别抱了,我难受,那个快天黑了我帮你,帮你守夜,对守夜!那个要是有人袭营,不是正好帮了你吗?” 她手忙脚乱地推攘,男人倒退一步,欣赏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裴玄朗浓眉深挑,凤眸胜墨三分浓,不若深渊不到底,旁人难以琢磨透。 “你想哪儿去了?我不是那种人,我想让你待在身边,不是睡一张床,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我要是有这份心,你现在就不是站着和我说话了。” 他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沈时溪气愤地撇嘴道: “就你最过分了!” “我可没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将军,请用饭。” “进来!” 端着饭食进来的人正是高虎,沈时溪朝着他一笑,他却理都不理人,人走以后她还望着人家离去的身影。 她偏头看向裴玄朗时,他一脸不悦。 “你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你都在外打仗了,还这么挑剔!” 这时候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她大胆夺过他的筷子用另一头夹了一根青菜搁嘴里,苦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天啊,好苦,好苦!你这哪是菜啊!比药还苦啊!” 裴玄朗拿过筷子,就这她用过的那一头开吃。 沈时溪被那一口野菜苦到了,腹中的饿意都退去了。
第5章 贴身手帕 ◎大将军竟然带着她贴身手帕◎ “就像你说的,没得挑,你还要吗?” 裴玄朗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手帕帮她擦拭嘴角,她瞅见这帕子上的牡丹,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沈时溪可以确定这张帕子就是自己所丢失的,怎么,怎么会到了他手里呢? “裴玄朗,你,你的手帕挺好看的,谁送的?” 一句话、数次眨眼,只见他毫不嫌弃地沾满油渍的帕子握在手中。 “不就是你送的?” “啊?” 她闻言,神情僵直,良久才回过神来,这帕子应是沈自清送的,可是沈自清怎么,怎么会有她的帕子? 那帕子被放在一旁,裴玄朗正在扒饭,她趁机将帕子夺了过来。 “都脏了,洗洗吧。” 手指摸着手帕上的花样,摸到一片牡丹花花瓣有裂开的痕迹,她记得年前绣它,将要完工时,母亲病危的消息传来,她一时不慎,这一片花瓣断开不说,还刺破了手指,血液到花蕊和“沈”字。 沈时溪将手帕翻开来看看,不止是字,花蕊处果然有几处血迹,她由此陷入沉思。 裴玄朗则是体贴地为她夹菜,“你今日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沈时溪收起沉重的思绪连忙摆手,看到碗里这乌黑的颜色更加没有食欲了,而且味道比药还苦。 “不不不,我不要,真的好苦啊!我酸水都要吐出来了,反正先前吃过一点了,那个,这边的物资也这样短缺吗?” 她的目光逐渐扫过桌上的些菜,菜色晦暗不说,入口都很难,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咽下去的。 裴玄朗面无表情地扒饭,仿佛没有味觉一样,沈时溪赶紧把这他的碗抢过来,一看,里面竟然还有一些砂子。 他可是大将军啊,再不忌口也不能吃这么糟糕啊,没点荤腥也就算了,怎么还这样呢!难道朝廷连这一点钱都要吝啬吗? 顷刻之间,她将饭碗夺了去。 “不是,这也太……我流浪好几天,乞讨也没吃过这样差的饭食啊!是不是有人故意针对你啊!” 怜悯的眼神紧紧锁在他身上,裴玄朗还是把碗拿了过来。 “比这更艰难的日子都有,没关系的。” 他面上带笑,丝毫不觉得这是苦日子。 沈时溪再次把他的碗扣下。 “胡说什么呢!你不是说太守不听朝廷号令了吗?那人家怎么会帮你呢?我……我帮你把砂子挑出来。” 沈时溪也不能让他不吃饭了,从怀中掏出一根针,将就手里的帕子一点点把砂子掏干净。 她转念一想,这里是泉州地界,到处都是太守的势力,条件如此也在情理之中,就是这个太守的态度有些迷惑,情况于他有利,为何不动手呢?完事以后她才发觉不妙。 一个男人随身带着绣花针,是不是有点不合适?思绪又飞远,针头刺破手指。 “啊!” 裴玄朗见此大惊失色,不知不觉就到了她身边,嘴靠近手指,缓缓吹气。 吹的是手指,红透的却是耳根子,沈时溪抿了抿唇,道: “不必这般的。” 她伸回手将余下的砂子处理干净,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碗递给他。 “你,你吃!” 裴玄朗笑着接下了碗,兀自吃着。 沈时溪准备解释一下,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起。 “那个……” 低头吃饭的头突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沈时溪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说了这么一句。 “呃,帕子我会帮你洗干净的。” “哈哈哈哈……这本来就是你的,给我就好,送我的东西你可不能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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