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凭母亲定夺。” 老夫人喜上眉梢,而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说起来,仲春也到了年纪了,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仲春这小子应该不用咱们操心了。” 宋婉玉坐在软榻上听着长辈们聊起大哥二哥的婚事,想到之前小哥跟自己说起的趣事,插了一句嘴:“二哥有心仪的女娘了!” “哦?” 这话一出,几人都看向她,赵兰香一脸了然于胸,而曲思情带着些许惊讶,老夫人气定神闲,仿佛听到什么消息都不会让她动容。 “我也是这几日才知晓的,昭昭又是从何而知?” 宋婉玉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就是,二哥前些日子经常出门,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有女子的脂粉味。” “那脂粉的味道我认得,不是烟花柳巷的庸脂俗粉,是善香坊的海棠香膏,香味清淡雅致,城中用得起此香的肯定都是大户人家。” “我家昭昭真是聪明。”老夫人忍不住夸奖,摸了摸她的头:“继续说,还发现什么了呀?” 宋婉玉靠在软榻上抱着汤婆子,那慵懒的样子像极了波斯进贡的圣猫,可爱又骄矜,道:“我说了,你们可不要阻拦二哥啊。”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似有似无的往赵兰香身上瞥去,赵兰香佯装生气:“你把大舅母当什么人了?大舅母是那种棒打鸳鸯的恶毒婆母吗?” 她求生欲极强连忙摇头:“当然不是了!大舅母人美心善,自然会成全二哥的!” 她说完又快速补了一句:“二舅母也人美心善!” 赵兰香笑出了声。 曲思情抬手用帕子捂着嘴小声笑着。 而老夫人充满爱怜的将她搂进了怀里,“我瞧着今早的糕点也没有多甜啊,怎得你这小嘴就跟抹了蜜一样?” 宋婉玉:“都是外祖母教得好。” 老夫人十分受用:“你继续说,你二哥怎么了?” “那日二哥丢了东西找的十分着急,四哥先找到的,并未拿给二哥,而是拿给我看了。” “那丝绸帕子一看就是女子的,而且是双面绣,正面花开并蒂,背面鸳鸯戏水。” “我觉得,未来二嫂肯定是一个温柔可人的美人。” 几人听得上心,却并没有像宋婉玉那般开心,反而是有些担忧。 江家在江淮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了,却也甚少用双面绣的织品,一是此绣艺极其耗费时间,二是有如此绣工的绣娘基本上都已经被各大家招揽或是入了宫里的绣坊。 若是真像昭昭说的这样,将如此贵重的帕子送给了仲春,绣花朵朵诉情,两个孩子怕是已经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 可这样的高门贵女,他们江家攀的起吗? 宋婉玉不懂她们眼中的担忧和深意,老夫人也不想将这个话题延续下去,便问了曲思情三郎的功课。 三哥江翎字季冬,十成十的书呆子,满口知乎这也,平日里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啊。” 当然,最常听到这句话的肯定是混世魔王江鸣了。 江翎性子弱,待人习惯礼让三分,可总有些人蹬鼻子上脸,欺负他老实。 而江翎坚信,与人为善,人善待之。 一忍再忍的下场就是无休止的欺负,直到被江鸣撞破。 江鸣要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 于是学塾里总是会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有人欺负江翎,江鸣出手和对方扭打在一起,江翎在旁边一边喊着“使不得使不得”一边将两人拉开,而宋婉玉在的时候,经常会在旁边喊哥哥加油。 于是江鸣打的更起劲了,而对方为了在宋婉玉面前表现,也丝毫不让。 想到在学塾里的趣事,宋婉玉还是挺怀念的。 可毕竟她年岁见长,再和那些个男子一起待在学塾里难免会惹人非议,离开学塾是无奈之举,却也是必要之举。 长辈们不知道他们在学塾里那些事的具体,宋婉玉也被两个哥哥下了封口令,不想让长辈们担心,便没有说过事情缘由。 “四哥还在学塾里与人打架吗?” 说起江鸣,几人都有些头疼。 老夫人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那孩子自幼长在外面性子野了规矩不下来,与人起冲突是常有的事,但幸好他下手有分寸不至于伤了人家。” “家里我盯着,在学塾里思情你就多看顾着他点。” 老夫人又道:“老身也不求他能像季冬那样学识渊博了,可他若是连识字都不能,传出去了岂不叫人笑话。” 宋婉玉眼睛一亮,连忙说道:“外祖母,四哥识字的,江湖侠客的话本子他看的可起劲了。” “话本子?都成什么样了还整天看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老夫人立刻皱起了眉头。 宋婉玉自告奋勇:“外祖母放心,我这就去把四哥的那些藏书全部拿走,定然不会让这些书影响了四哥念书。” 老夫人面色平缓了下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欢喜:“昭昭怎么这么懂事啊。” 宋婉玉:“我也是为了四哥能好好读书。” 她迎着她们赞赏的目光,听着长辈们的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哼,让你不给我看。 这下可都是我的了。
第20章 近来江淮发生了一件大喜的事。 江家的大公子和赵家的二小姐定亲了。 江家抬了整整十八箱聘礼到赵家,请的还是城中最有名气的冰人,给足了赵家的面子。 据说这赵家和大夫人的母家是表亲,可谓是亲上加亲啊。 城中饭后茶余都在讨论这件喜事。 江家大房两人在铺子里查账的时候,还会有人特地来道一声喜。 江家也是出手阔绰,凡是来道喜的人都得了赏赐。 两家定了亲事之后,江家将城中最大的酒楼包了三天,来往过客行人无论是谁进店消费账都记在江家头上。 三天后江朗受着路过行人的祝福亲自来店里销账。 这个月对江家来说是很重要的日子,成亲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还要通知亲眷们,忙活的不得了。 宋婉玉也跟在哥哥们后面忙前忙后,等忙完了这段时间,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个月她忘了上山诵经。 以往每月到了时间都有娘亲提醒,娘亲走后祖母和舅母也挂记着这件事,再不济还有哥哥们记着,但这个月大家为了大哥的亲事忙里忙外,竟然都把这件事给抛到了脑后。 连宋婉玉自己都忘了。 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诵经日。 每月这个时间寺中都会为她保留几日厢房。 近来因为缘休大师开过法会的缘故,附近的香客几乎都想在寺中长住,都想着能遇到缘休大师与他讲经论道,或是的他指点迷津,别说是厢房了,怕是柴房都已经被住满了。 宋婉玉怀了侥幸之心。 “一次不去应该没什么大事的,这么多年都没有出过事,不可能就这么巧。” 她也不想把这件事再说出来徒添烦恼,反正也已经错过了定好的日子,与其为了无法挽回的事操心,倒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日后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宋婉玉每月风雨无阻,从来没有落下过一次,所以到了时间没来,整个寺中基本上都知道了这件事。 这事也很轻易的就传到了缘休的耳中。 缘休正在和君肆下棋,小和尚过来找他,看到住在后院的贵客也在,双手合十朝他行礼。 君肆微微点头示意。 “大师,宋施主这几日并未来诵经静心,空出来的厢房有香客要住,方丈让我来问问您,是否还要为宋施主预留?” 缘休手执黑子落在棋盘上,神情平淡:“不必留了。” 待那小和尚走后,两人你来我往的又杀了几个回合,直到最后一子落下,结局已定。 缘休开口:“你心不静。” 君肆冷下了脸:“你一直关心棋盘,又如何知道我心不静?” “贫僧关心棋盘,而你的心不在棋盘之上,心无杂念可赢,心系外物则满盘皆输。”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他依旧嘴硬。 缘休:“你我下棋,我持黑子走君子棋风,心在棋盘。” “你持白子走帝王之风,心系天下,而君子忠于君王,若君王得天下,君子虽输却赢。” 君肆不想听他说什么君王之道,讥讽道:“可我输了。” “君心动荡,受外物所阻,思绪不宁,输是必然。” 君肆:“心系天下,天下有数万万人,我系万人便赢,系一人便输,这棋不下也罢。” 君肆说罢,直接抬手掀了棋盘。 黑白棋子落了一地,砸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叮叮当当的好不热闹。 缘休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神情悲悯,轻叹一口气来。 “殿下,你可是停了我给你的药?” “你那药起不了作用,我吃与不吃都一样。” 君肆心中莫名升起燥郁之气,难以压制想要发火的欲望,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在心里冲撞,他按耐不住的想要发泄出来。 手腕上戴着的珠子已经从之前的红色变成了深黑色,也不知吸收了多少的邪祟之气才变成这样的颜色,而他身上还在源源不断的散发着邪气。 眼看着那股无名火就要烧灼起来,缘休又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宋小施主与殿下的缘分?” 君肆皱眉:“好端端的又提她作甚?我这鬼样子能与谁有缘分?莫要再提那什么命定之人,小心我捏断你的脖子。” 这样狠毒的话说出来君肆竟然觉得心里有些痛快,他看着缘休那冷静自持的样子就觉得碍眼,忍不住朝他走了一步。 君肆刚要抬手,脑海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那是另外一个自己,那个声音在用诱哄的语气引导他。 “杀了这臭和尚,杀了他便不会再有人逼你干你不愿意做的事了。” “你堂堂太子,缘休不过一介平民整日对你指手画脚,你的威严又去了哪里?” “拿出太子的威仪来,能死在手里算是他的荣幸。” 邪念升起,君肆逐渐红了眼,快要失去理智。 “殿下,不要听。” “不要被掌控。” 话音刚落,他一掌劈下,内力将面前石桌劈的一分两半,手呈虎爪朝着缘休抓来。 还没碰到缘休就被人给挡开了。 天衢挡在缘休面前,担忧的看着君肆,小心的喊了句:“主人。” “让开,今日我定要杀了这妖僧。” 缘休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眼中忧愁涌现。 “天衢,将他手上的珠串卸了。” 缘休说完,天衢直接朝着他的手腕而去,君肆对天衢不设防,被他抓住了那珠串使劲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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