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前脚迈入,紧接着便小跑出去唤来人打扫书房。 “你先回去吧,如今这形式,我也不好过于和你们接触。” 曾青了然,拱手道别,叹息着迈步往外走。 看他这般胜券在握,她不敢随意将手中的这份名单交出去,到时他再交出什么所谓的“铁证”,岂不相当于同归于尽。 正头疼,忽又闻侍从来报:“公主,谢大人求见。” 又是个麻烦事。 “不见。” 她烦闷地甩甩手,欲要转身往主屋的方向走,又听那人道:“可谢大人说要紧的很,是和沈大人有关的事。”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不耐烦道:“带他去厅堂。” 说罢便改变方向往厅堂走。 谢正羽一袭素衣,发带也是白色的,一件了刘瑾熙,他忙不迭迎上前来担心道:“瑾熙,你看着憔悴不少。” 她不由得心中埋怨,还不是因为他们,一个个扰得她不能好好休息。 “什么事?” 她冷声绕过他走到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 “不是说和沈淮之有关吗?” “你果然是因为这个才肯见我。” 他的眼底流露出些许忧伤和悲情,好似一个深闺怨妇。 “我累了,你若是没事便请回吧。” 她站起身便打算回屋,果真激起谢正羽的注意。 “且慢,我说就是。”他长叹口气,幽怨地望着她。 “我听闻丹凤门之事实在担心,便派人查了哪些围观呐喊的寒门,竟听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说,此事的源头是因为一个叫王德封的官员大肆宣扬孟文济造假不堪,又扬言寒门之子穷酸比不得王公贵族们的素质,几人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号召众人一同前去抗议。” “且这郑郝是个打抱不平的名士,最是见不得不公,想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她不禁诧异万分,没曾想谢正羽动作如此之快。 不过也正好,她当时被沈淮之的事缠身,正为寻找这些人烦恼,只是,也不知这话可不可信…… “那人叫什么名字?” 她决定亲自去询问一番。 “你不信我?”谢正羽的眼底满是悲哀,他叹了口气,“郑郝。” “多谢。”她停顿几秒,缓慢而警惕地走近他。 谢正羽发现她异常的举动甚是欣喜,只恨不得自己凑上前去,可又怕吓到她,便一动不动地保持姿势,目光柔情地注视着她。 “你一直……” 空气中陷入一片沉默,谢正羽正想询问,又听她道:“都用沉水香吗?” “是。”谢正羽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个味道,“你不喜欢这个味道吗?我回去改了就是。” “不是,随便问问。” 她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我乏了,你请回吧。” 这一次他出乎意料没有挽留。 确实有郑郝这人,不幸的是,等刑部的人赶到他下榻的客栈时,人已经失踪了。 刘瑾熙也是傍晚才得到消息。 是一家坐落在东郊的无名客栈,破旧残败,院里的野草从未修饰。 她站在大窗前远眺远处连绵山脉,目光很快回归到窗子上。 窗台异常的干净,屋内虽简陋,亦是干净整洁。 “公主,找了一晚上了,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月见抱着大氅披在她肩上,“刑部的人满京城的跑也找不到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恐怕凶多吉少。” 见她不语,月见劝道:“公主,夜里凉,咱们回府吧。” 几人沿着木梯走下,又闻店家和闲暇的小二议论。 “你们听说没有,那寒门出身的大理寺卿竟然鼓动寒门学子造反,真真可怕!” “啧,那些官兵不就是查这些事的。” “原是野心大了想谋反……” 三人正说着忽抬头看见一行人走下,赶忙闭了嘴各自忙活手中的事。 “此事还无定论,是谁传出来的?” 月见从未见她这般恼怒,颤动的手指逐渐收紧握拳,藏于袖中。 “公主息怒,刑部听令公主,恐怕是三皇子动的手……” 月见迅速挥手,命人牵来车马,扶着她坐回马车。 “其余抗议的寒门学子呢?” 她揉着眉心倚靠着坐垫,疲倦地闭上双眼。 “人是找到了,可纷纷都说是郑郝所指使。” 月见见刘槿熙没有回应,她缓慢凑上前去借着月光打量许久,俄而便听见轻微起伏的鼾声。 竟是睡着了。 月见敞开怀中抱着的大氅盖在她身上,又悄然命车夫放慢行车的速度。 这几日突然出了这么多事,实在劳累,月见想着不免觉得心疼。 从小跟着刘槿熙一块长大,见过她所有的模样,亦是见过她一步步谋划改变,没曾想终究还是逃不过命运。 若是当初应着皇后的旨意嫁给谢正羽,现在的日子会不会幸福些? 马车停了,月见正犹豫着要不要叫醒她,她却自己醒了。 走下马车,眼前是熟悉的背影。 “你怎么来了?可是发现什么?” 她有些不耐烦,冷眼望着这阴魂不散的男子。 “我听说郑郝不见了。” 谢正羽很坦然,他知道她不喜弯弯绕绕。 “谢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 “都是我不好,我早该料到的,当时应该抓了人送来……” 刘槿熙斩钉截铁打断道:“此事与你无关,快回去吧,这是刑部的案子。” 她欲要抬腿往前走,左臂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依旧是他。 “孤男寡女,谢大人这是想要诋毁本宫的声誉?” 她伶牙俐齿,反倒撩到他心底,谢正羽不禁笑出声来:“公主这般有趣。” 见她冷了脸将要发怒,他又赶紧道:“我有一计,不知公主可否指点一二?” 果真叫她来了兴趣:“什么?” 也只有谈到沈淮之时,她才会给他好脸色,谢正羽心中自嘲,又因她没有甩开他的手而雀跃。 “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直到遇见了你,后来仿佛得了老天眷顾,只要想做什么事,便能成什么事,公主若是让我一同协助查案,说不定能更快找到人。” 什么破计谋?!她不由得心中暗暗骂他。 刘槿熙甩开他的手,继续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只剩他一人站在风中注目而立。 她悄然换了身衣裳从后门溜出,仅带了月见一人,藏在墙边的阴影下溜到小巧的马车上,往刑部大牢赶。 狱卒见来人鬼鬼祟祟正举起大刀准备阻拦,忽而瞧见月见伸出的令牌,顿时吓得垂头侧身,让开一条大道任两人通行。 沈淮之正坐在墙角昏昏欲睡,忽而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他忍不住站起身扶着铁栏朝长廊的尽头观望。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裹在黑斗篷中的两人,还是大了胆子试探着问道:“公主?” “是我。” 刘槿熙撑开黑帽,露出脑袋哈气笑道:“本想吓吓你,没曾想还是被你认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沈淮之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低声道:“自然,公主不管变成什么模样,微臣都认得。” 两人注目而视,惹得一旁的月见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
第58章 “公主可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刘槿熙沉思片刻,突然冷下脸严肃道:“今早寒门围堵丹凤门之事是被一个叫郑郝的人指使,听闻他是偶然间听到王德封辱骂歧视寒门才不甘召集人群反抗。”她突然戛然而止,抬眸观察沈淮之的反应。 沈淮之点头认同:“这是好事,至少找到了源头。” “可他如今失踪了。” 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有怀疑之人吗?” 沈淮之抱臂倚靠着铁栏,仰望小窗边隐隐透进的月光。 “是,刘怀瑾才来找过我,要挟我交出孙家兵权换你一命。” 她忽觉不妥,干笑了几声想要快速将这话掩盖过去。 “公主,我……” 他心怀愧疚,不知该说些什么,事情因他而起,是他过于狂妄自大,将刘槿熙拉下水陪他,以至于她被那些恶鬼缠着脱不开身。 “咕咕咕——” 刘槿熙这才想起自己没用晚膳,她涨红着脸回头,急匆匆往外走:“不说了,我还得忙。” 她几乎是逃离般小跑出来的,一则是不希望他为她担心,二则亦是怕他心觉愧疚,又开始胡思乱想。 直到她坐上马车,月见这才开口说话:“奴婢突然想起方才把手帕落在牢狱里了。” “快去快回。” 得令后月见张开双腿就是往回跑,生怕刘槿熙后悔叫住她。 沈淮之正要折回去坐下,忽而又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刘槿熙折返回来,他抓着铁栏凝望着渐渐变大的人影。 “公主?” “沈大人,是我。” 女子从黑暗中暴露出整张脸,继而整个身子都暴露在微弱的月光之下。 “我来是想告诉沈大人一些事。” 月见长叹口气,渐而面色严肃,唯恐他不上心。 沈淮之错愕地看向她身后,没能看到心中所念之人的身影。 “公主还在马车上,不会来的。” 沈淮之点头,开始认真听她所讲。 “这些日子公主为大人奔波劳累,想来大人也能猜得到一二。” “若不是因为大人,公主拿着名册轻易便能将刘怀瑾等人一网打尽,可偏偏因着大人被其威胁,甚至连累到皇后母家。” 见他垂头不语,月见露出一丝苦笑,无奈地吐出口气。 “奴婢知道大人对公主的真心,可在这权谋争斗之中,真心能抵得住什么用呢?” “公主尽力封锁消息,可还是被有心之人传出,甚至夸大,若是传到皇后耳里……”她不喜说出对公主不好的话,“公主为了大人,可谓是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大人若真心喜欢,不如远远守护,公主不似平常人家的少女,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言语之间,回想起从前的艰难,月见情不自禁红了眼。 “我明白了。” 沈淮之坦然笑道:“她尽管去做她想做的就是,你放心。” 月见感激涕零,朝他叩首:“谢大人成全。” “可否安排我与曾青见一面?”沈淮之抿唇,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见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刘槿熙不免担心起月见,她正打算去寻她,车帘突然被人掀开,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什么事这么开心?” 真诚的笑脸最能打动人心,刘槿熙忍不住扬起嘴角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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