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雁从最初的激动,怯弱,又到愤恨,情绪转变的很快,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她又心如止水了,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她淡淡道:“我在凌海楼也就管理一下姑娘,其余的事一概不知,手里保留的证据,也都交给你们齐大人了,剩下的,听天由命吧,你不用特意帮我求情,过好你的日子,别来烦我就行。” 尽管常如景非常想知道柳雁这些年经历了什么,但多年后重逢的第一面,她不想说,他也不好多问,反正人现在找到了,他以后会尽他所能的帮她过上好日子,就像小时候承诺的那样,免她一生颠沛流离。常如景叹了口气:“我先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等会儿我会跟狱卒交代一下。” 柳雁重新蹲回她刚蹲着地方,拒绝跟常如景再说一句话。 常如景无奈,只能离开了。他刚走到牢房的门口,齐玉身边的下属匆匆而来。 时青双手抱拳行礼:“常大人。” 常如景点了下头,随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时青一本正经的回道:“大人不如去问我家大人吧。” 听时青说完,常如景也不做纠缠,只是还没走出多远,一回头,就看见时青从监牢带出了个姑娘,常如景不好盯着姑娘瞎看,便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 第二日,陆成雪起了大早,就等着见阮辞呢,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黑夜,心情也从高兴变为焦虑。 尽管不想跟陆平说话,但她还是时不时的亲自去问陆平,陆渊到底派了谁去接阮辞,怎么还没消息?可陆平只听陆渊的,只用一些话搪塞她。 直到陆渊从皇宫回来了,阮辞还没出现。 陆成雪只好来找陆渊,陆渊道:“急什么,马上就到了。” 相府的后门,一顶红色的轿子停了下来,一婆子掀开帘子,对着里头的阮辞说:“到了。” 阮辞面无表情,扶着婆子的手就这么一人一婆子,孤零零的进了相府。 阮辞直接被接去了陆渊已经安排好的屋子,陆成雪闹过来的时候,阮辞就这么一个人坐在她的喜床上,周围无侍奉的人,除了这一身红,完全看不出是大户人家纳妾。 陆成雪二话不说就去脱阮辞身上的衣服:“你穿的这什么啊,丑死了,赶紧给我脱了,脱了……” 春雨在一旁拉着陆成雪:“小姐,你别这样。” 阮辞一动不动的坐着,任由陆成雪扯乱了她的衣服,直到陆成雪开始哭,她一边哭一边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自甘下贱,陆渊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你不觉得恶心吗?” 春雨听到陆成雪直呼父亲名讳,吓的大气不敢喘,连忙跑去门口,看看有没有人偷听。 阮辞捏紧了手中喜帕,冷淡道:“你闹够了吗?” 陆成雪松开阮辞的衣领,失魂落魄的道:“我闹什么了,明明是你阮辞在闹,我不就是没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出现在你面前吗,你就这么报复我。” 阮辞抬起头,看向陆成雪的双眼,语气平静,也没因为被陆成雪扒衣服而难堪:“我没报复你,我是进过青楼的人,以后无论去了哪里,都要遭受别人的白眼,可进了相府就不一样了,以后谁敢羞辱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自己。” 陆成雪不明白,以前心高气傲的阮辞怎么变成了这样,她用手指着阮辞:“你……你……”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被气的手抖。 阮辞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你若不想看见我,我以后在相府绕着你走便是了。” 陆成雪彻底伤心失望了,她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甚至在陆渊面前以死相逼,却得来了这么个结果,这叫她怎么能接受,她伸出手,想给阮辞一巴掌,可可终究没下得去手,撂下一句“你等着”就离开了。 陆成雪直奔海棠院,陆平早就领着一众仆从,等候多时,就是防止陆成雪来闹。 陆平道:“老爷睡了,小姐也早些休息吧。” 陆成雪毫不客气道:“你给我让开。” 陆平依旧不为所动,陆成雪今晚肯定闯不进海棠院。 方才陆渊告诉她,阮辞已经进府了,就在静园,她高高兴兴便冲了过来,直到推开门,一眼看见阮辞的着装,才明白,为何接人的时辰选在了晚上,为何不走正门,起先她还觉得是陆渊行事小心,毕竟从牢里捞人这事并不光彩。 陆成雪在院外大喊了几句“父亲”,并未得到回应,只能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州上前道:“你要是非要见老爷,我帮你打进去。” 陆成雪整个人透露出一股失魂落魄,她喃喃道:“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南州有些担心,站在原地没动。 陆成雪提高了声音:“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南州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了声,离开了。 陆成雪发了会儿呆,便走进她给阮辞准备的房间,将里面砸了个底朝天,一时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手指不知是被什么划破了,渗出几丝血。 “娘,我活的好没意思,想护的人一个也护不住,想报的仇也报不了,娘,我该怎么办?”陆成雪心里想。 春雨在门外听着屋里动静,一开始各种摔打的声音,她还放心些,如今里头悄无声息,她实在担心,手放在门上犹犹豫豫,不知要不要进去。 正在踌躇之际,陆成雪拉开了门,她越过春雨,一言不发的往自己屋里走。 春雨连忙跟上,直到进了屋子,她才发现陆成雪的手在流血,她捧住陆成雪的手,语气快要哭了:“小姐,你这是何苦。” 陆成雪道:“无碍,你去打些水来。” 春雨将陆成雪的手,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去打了水,拿了药,给陆成雪包扎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肯走。 陆成雪道:“你去睡吧,我也要睡了。” 春雨依旧不放心,直到陆成雪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春雨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一关门,陆成雪便又睁开了眼睛。 陆渊说他去求了皇上,才能将阮辞接回来,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做戏?陆相自从丧妻后,一直没有续弦,小妾也只娶了两个,如今一死一疯,好不容易又想娶一个,即使是牢里的,皇帝也愿意给他个面子。 陆渊今晚夜宿在海棠院,是不是就说明,他也不想纳阮辞为妾?可既然跟皇帝开了口,难道就只能用这一种借口吗? 还有另一个房间的沈复回,今夜之事,他若有心的话,必是已经知道了。 相府从来冷清,如今却越发热闹了。 陆成雪在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沈复回确实不负陆成雪所望,那么大的吵闹声,他想不知道都难,再加上他晚上偷偷溜出去的时候,有瞧见喜婆牵着一个红衣女子往里院里去。 他离得远,没瞧见那女子的面容,可陆成雪这么一闹,在结合她之前说的让他离开的话,很容易就想到,来相府做妾的女子就是阮辞。 ◎最新评论: 第20章 和解 ◎ 那几日,他听靖远王的安排,在凌海楼到相府的必经之路上等陆成雪,◎ 那几日,他听靖远王的安排,在凌海楼到相府的必经之路上等陆成雪,他起先问过靖远王,等到她之后呢?靖远王笑了笑告诉他,遇到之后你自会知道怎么做。 他一头雾水的在路边徘徊了几天,直到见到陆成雪在跟一个姑娘纠缠,他出于本能的就知道了靖远王的意思,于是出手阻拦。 他们并没有告诉他,阮辞是谁,之前也全然没见过,后来的一切,既出乎他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如今想来,阮辞也极大可能是他进相府之事中的一颗棋子,他不得不佩服皇帝废相的决心,心思缜密到连陆成雪的性格都全然算了进去。 再往深处想,倘若他在中途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也必定牵连不到旁的什么人,因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皇帝给他相府的地图,让他去查陆渊的书房,其实也并未交代他具体查什么,这何尝不是一次试探?皇帝并未全心全意信任他。 沈复回深吸一口气,倘若他所想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阮辞进相府,恐怕也是皇帝安排的,陆渊就真的无所察觉吗? 这一夜,整个相府依旧平静,可每个人内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二日,阳光明媚,一声尖叫,打破相府的宁静。 一只被抽筋扒皮的死兔子,吊在了陆成雪院子里的梨树上。 打着哈欠路过的婢女被吓了一下,于是吵醒了许多人。 春雨立刻跑到那婢女面前,厉声道:“叫什么叫,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还大惊小怪的。” 奴婢清醒过来后,马上认错:“我错了,春雨姑娘,刚才没睡醒,一时被吓到了。” 春雨训斥道:“下次再毛毛躁躁的,你就别在这儿院里伺候了。” 婢女觉得委屈,哪个人一时间看到这个死相惨烈的兔子,不会被吓到,难免抱怨几句:“你说这野狸子也太坏了,要不然我们下几个笼子,把它捉住,省得三天两头祸害小姐的兔子。” 春雨拒绝道:“行了,你下去吧。” 婢女走后,春雨又喊人来收拾残局。 沈复回伤口恢复的不错,早起锻炼的时候,便被一声尖叫吸引,他本来没借口主动找陆成雪的,这下就有了。 他走到陆成雪的院子,已经有家仆爬上树了,那死兔子被扔了下来,恰巧被沈复回看到死相。 沈复回心里一紧,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抬步走向春雨:“春雨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春雨给沈复回行礼:“沈公子,是野狸子又来作祟,不打紧的,您来找我家小姐啊?” 沈复回道:“是。” “我家小姐还没起,沈公子过一个时辰再来吧。” 沈复回看着家仆又是用抹布擦树枝上的血,又是清理兔子尸体,便试探道:“我之前在乡下学过几招抓野狸子的办法,要不交给我试试?” 春雨拒绝道:“您是小姐的客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沈复回蹲下身体,想掀开盖在兔子尸体上的布,仔细瞧一瞧,春雨立刻道:“还不赶快拿走,别污了贵客的眼。” 家仆立刻把死兔子拿走了,沈复回只好重新站起来。 春雨道:“沈公子别见怪,我若是让您动了这腌臜物,小姐知道了,该罚我了。” 沈复回道:“给春雨姑娘添麻烦了,我过会儿再来。” 沈复回回到自个儿屋里,才想起来,上次由于过度惊吓,并未把死兔子的事放在心上。 如今,才隔了几天,就又死一只兔子。 仔细想来,他从未在相府见过野狸子的身影,听过野狸子的叫声,哪怕是毛发也未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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