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敢前去承明殿里面赶人。 张嬷嬷问道:“太嫔,温夫人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欣太嫔摇了摇头,“平日里一般都是哄了瑞王殿下睡下后才回来的。” 也就是说可能早也可能晚,全看瑞王殿下什么时候睡着。 张嬷嬷打量欣太嫔神色,多年来也算有些交情,直接说:“太嫔应该也听说了关于温夫人的流言了吧,其他的也不好多说,只是太后娘娘为着瑞王身体着想,让奴婢来送温夫人出宫。” 欣太嫔面色不好:“张嬷嬷,你也是宫中老人了,当也知道这种流言是无稽之谈,怎么能信呢?” 张嬷嬷道:“不仅仅是流言这么简单,太后娘娘可是找了清风观的道长合了八字。这都是天意。既温夫人不在,奴婢便先回去向太后娘娘复命了。” 温氏去了承明殿也没有用,太后娘娘想让她留的时候她不留也得留,如今太后娘娘想让她走,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走。 梁太后听到张嬷嬷的复命,她自然是不喜。 她不太喜欢事情脱离她的掌控。 “走,去承明殿。” —— 梁太后被宫人簇拥着走进瑞王寝殿,看到瑞王床前除了温氏站着,还有两个太医在跟前把脉,萧元炽便坐在一旁榻上。 见皇帝也在,梁太后原本有些愠怒的情绪暂且按捺下来,她上前朝太医问道:“禹儿怎么样了?” 邓太医躬身回道:“太后娘娘,瑞王殿下病情已开始好转,再调整方子吃几天药巩固便很快能痊愈了。” 梁太后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可瑞王听到还要喝几天的药,瘪了瘪嘴,朝温眠看了一眼,想要提要求,却看到母后走了过来坐在身前,自然地挥退了温眠。 “温氏,你先回去。” 虽然太医说禹儿病情好转,可温氏还是要远离禹儿。这次病好了,她那相冲的命格说不定还会把禹儿克病了。 温眠低头行礼:“是,太后娘娘。” “等等。”瑞王拉着温眠的衣袖,又对母亲说,“她不能走,她还要给我喂药呢。” 梁太后见萧元禹短短时日对温氏如此依赖,不悦地道:“禹儿,松手。” 瑞王不情不愿,哼哼两声不愿放手。 梁太后还要再说,却听一直沉默的萧元炽开口了:“母后何必这么急。难道也是信了宫里那些不知所谓的流言?” 梁太后朝萧元炽看去,见到他脸上嘲弄的神情,心里不知为何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皇帝前朝事忙,政事操劳,怎么也被惊动了。”她说到此处觑了一眼温眠,见她木头一般没有反应地立在一旁,仍是无知无觉的模样。 “说到宫中流言,朕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不如请母后一道看看?”萧元炽点了点扶手。 汪任命太监们搬来屏风隔开了正厅。 温眠自然也一道留了下来,忍不住抬眼。虽然知道陛下会帮她洗脱污名,可她心里完全没有底,陛下会怎么做? 这时前厅太监传唱:“宣清风观观主,守清道长觐见。” 坐在屏风后面的梁太后,脸色徒然一变。 她目光紧紧地盯着屏风前。 “贫道李守清拜见陛下。”身着道袍手拿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感的李守清,端出方外之人的姿态,朝前方端坐的天子行了一礼。 他听说皇帝陛下身有眼疾,乍一照面却看不出什么不对,漫不经心望来那一眼,只让人觉得他目如深渊,莫名令人心惊肉跳。 萧元炽收回目光,眼眸微垂,他并不细看眼前人,只淡笑说:“朕听闻清风观李道长道法玄妙,能断祸福凶吉,在京中颇有盛名。” 李守清强忍内心激动,面上荣辱不惊,“不过虚名而已。” 萧元炽朝汪任看了一眼,“是不是虚名,一试便知。”萧元炽示意汪任,“便请李道长断一断,这两人的命格是否相冲相克?” 李守清想到昨日看的生辰八字,有贵人提前授意不管看出怎样的卦象,都要是大凶之兆,相冲相克之命。虽然他看出那两张生辰八字都是贵重之相,可依然按照贵人所说办事。 今日宣进宫里被陛下召见,也是看命相?莫非又是昨日的事端?李守清心中不由有些惴惴。 据那贵人所言,若是有人再寻他看,也只能说是大凶之兆,相冲相克之命,万不能改口。 李守清定神,接过汪任拿过来的生辰八字,面上肃然,又拿出罗盘和三枚钱币。 这两个八字依然都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只是这命相却是不合的。若按照贵人的授意说是大凶之兆,相冲相克倒也符合。 只是他有些摸不准,端坐上首那位陛下是想听到什么。 他悄悄打量天子神色,无奈什么也看不出来,厅中更无一点声息。 李守清心中转了几转,最后面色沉着,朝前方一拜:“陛下,此二人乃相冲相克之命,若久居一处,必祸及双方。若有一人挪出远离,不再相见,便能消除此祸劫。” 萧元炽有些感叹:“竟真是如此!” 李守清面色一松,陛下脸上不见怒色,看来是猜对他的心思了。若经此能让陛下记住,那他往后便有青云之路。 梁太后此时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哀家就说那温氏断不留在宫里了。来人!把那温……” 萧元炽懒懒地斜靠着,低笑着打断了梁太后的话:“太后莫急。汪任,将那生辰八字给太后看看。” 汪任捧着生辰八字走到梁太后面前。 梁太后心生疑虑,原是随意看去,紧接着瞪大了双眼。 萧元炽只看一个模糊的影子,都能感觉到太后不敢置信与气急的模样,他反而笑容越大:“母后可看清了?母后既然如此相信李道长所言,那母后是打算什么时候移居行宫呢?” 梁太后手上那张轻飘飘的纸上写的生辰八字,是她和萧元炽的! 若是真如那李守清所言,是相冲相克之命,那究竟是谁挪出去皇宫去?总不能是身为皇帝的萧元炽。 梁太后心中气急,身为天子,竟然随意将生辰八字交给道士去测算凶吉! 而且他这是什么意思,无缘无故算他们二人吉凶,他们是母子,互相之间怎么会有妨碍!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梁太后声音尖锐。 萧元炽停了笑,平静道:“不过是想告诉母后,什么命数谶言不可信罢了。”
第17章 “夫人想嫁怎样的人?”…… 梁太后胸口起伏急促,几息之间无数念头闪过,她目光一沉抬手指向李守清,怒道:“好你个妖言惑众的道士,竟用命数谶言来诓骗皇家,罪该当诛!” 她要维持跟皇帝的母子情份,要有太后的尊荣,就必须认定这道士是个骗子,他所说的命相之言都是假的。 李守清见这变故早已吓得不轻,他怎么也没想到让他断命相的生辰八字竟是太后和陛下的。 李守清前一刻还觉得自己见到了青云之路,可下一刻便陷入绝境了。 他甚至都不知该为如何自辩,若说他断的命相是真,那太后娘娘不会放过他,若是承认自己所断命相所说的假,那便是欺君之罪。 甚至是在陛下让他在看到那生辰八字测凶吉时就没想过给他活路。 李守清再无那仙风道骨方外之人的姿态,他朝前方男人跪拜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小民学艺不精所有偏差,小民往后再也不敢为人断命理了。” 梁太后怒火更盛了,是她要治他的罪,不向自己求饶,却趴着朝萧元炽求饶。 梁太后恼怒地道:“还不将他拖出去!” 可殿内的内侍们无人敢动。 萧元炽垂眸抬了抬手,很快羽林卫进来捂住了李守清的嘴。 萧元炽:“李道长在京中享誉盛名已久,想来为京中不少权贵测过吉凶,断过命理,为其排忧解难不少,也不知这里头李道长学艺精不精?不如去千机卫里好好顺一顺。” 李守清瞪大了双眼,满是恐惧,他早就听闻千机卫掌酷刑,这进去一遭只怕是生不如死。 而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应,便被羽林卫拖了出去。 温眠透过屏风看到陛下慢悠悠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往这边偏头望了过来,“这场戏好看吗?” 温眠本能的朝前面的梁太后看去。 梁太后觉着萧元炽这话便是故意在奚落嘲讽她,她面色变了又变,手里死死攥着那张写了生辰八字的纸,一言不发地扶着张嬷嬷的手离开了。 萧元炽也颇觉意兴索然,扶着小几正准备起身,忽而一道淡青色的身影自屏风后面走出来,朝他行了大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颤抖,“民妇,谢陛下圣明为民妇洗脱污名。” 萧元炽揉了揉眉心,目光朝那边定的久了些,那模糊的身影便在刺痛的眼睛里变得清晰了一些,“温夫人,你还未回答朕的问题。” 什、什么?温眠怔住。她原是见陛下要离开,可陛下帮了她,她得当面谢恩才是。才鼓足了勇气从屏风后面出来。 可陛下说她没回答他的问题? 陛下何时跟她说话了? 她回想着刚刚的情形,难不成那一句“这场戏好看吗?”是在问她? “陛、陛下英明,那等鬼蜮伎俩自是骗不过陛下的慧眼。”温眠磕磕绊绊地说出夸赞之言。 萧元炽眼神变得有些古怪,“慧眼啊。” 站在不远处的汪任听了都忍不住打一哆嗦,这温夫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还是从来都没有察觉到陛下眼疾一事? 温眠后知后觉脑子嗡的一下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姨母曾隐晦地提过陛下似乎眼睛有疾,知情者都讳莫如深。但她来往承明殿这么多次很少遇上陛下,也不敢去看他,她自然不会注意到陛下的眼睛。 今日情急之下竟然说错了话。 她急出了一身冷汗,抿着唇想说什么补救失言之过,可脑海中一片空白。 殊不知萧元炽闻到了她身上那股桃香似乎变的浓郁起来了。 萧元炽闭了闭眼睛,“温夫人起来吧,往后不用行如此大礼。” “谢陛下圣恩。”温眠忐忑不安地站了起来,她偷偷地觑了陛下一眼,陛下还是宽和的,没有计较她刚刚的失言。 “不知温夫人往后有什么打算?”萧元炽问道。 温眠有点拿捏不准陛下的意思,昨晚她已经知道了太后娘娘是想要她接近陛下,陛下同样也知道。 可她万不敢有这种心思,兴许她是该表明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有任何冒犯陛下的想法。 “民妇会等流言平息后,请姨母尽快为民妇寻一合适人家出宫嫁人。” 这话说完,汪任都忍不住抬眼看去,这温夫人向来安分,否则也不会真能照顾瑞王殿下这么久,不过是不是也太安分过头了?她难道没有听出陛下话里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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