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穗想得多了,后知后觉有些害怕。 她坐在灶膛前,伸手扒拉着地上的草木灰。 “你不吃饭,坐在这里干嘛呢?” 清清冷冷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香穗手指一顿,低着头说:“我,我吃过了。郎君快去吃饭吧。” “呵,跟别人打架没有打过,饭都不吃了?打不过别人就应该饿你一顿。”程乾声音恶劣。 香穗心中不服,仰起头反驳,“我也将他的鼻子打流血了。” 程乾眼睛里漾着一丝笑,好不给香穗留面子的说:“你脸也被打肿了。” 这是事实,香穗无法反驳,重又垂下头。 “过来吃饭。” 程乾留下一句话回了堂屋。 香穗搓了搓手指头,又在裙摆上蹭了蹭才磨磨蹭蹭站起来,端起了灶台上缺了一个口的汤碗。 香穗端着碗,进了堂屋,在四方桌前坐下。 程乾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咸菜开始吃饭。 香穗夹了一小块咸菜,就着开始喝汤。 两人无言,各自吃着眼前的饭菜。 用完饭,程乾站起来去了东厢房,他练过功夫回来还要做功课。 为了省灯油钱,他们天黑就睡,趁着天亮要多学一点儿。 夜晚,香穗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她脸上的涂了跌打的药之后,火辣辣的好像在燃烧一样。 二是香穗在想程乾,对于她跟别人打架,程乾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扑通,院子里有声音传来,难道是有人跳进了院子? 香穗撑起身子,伸着头,支楞着耳朵听院子里的动静。 院里一片寂静,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冷气直往身上侵袭,太冷了,香穗扭头又躺了下去,人刚躺下眼睛还没有闭上,就听到东厢房那边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 ? 瞬间香穗又支愣了起来。 “香穗,香穗” 鬼鬼祟祟,压着声音叫她的是严雄。 严雄是跳墙进来的?香穗又支撑起身子回了声:“严郎君?” “起来,我有事找你。” 香穗不知道严雄找她有什么事,可是这大冬天的,晚上跳墙进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你找她干嘛?”程乾问严雄。 严雄回:“睡不着。你是我好友,香穗是你家人,我不能看着她挨揍。” 香穗一边穿衣裳,一边想她没有挨揍,她也打过去了。 穿好衣裳出来,就看到那俩高高的少年站在院子里她的窗户底下。 严雄见香穗出来,拉着程乾一屁股坐在堂屋门前的台阶上,又招手叫香穗:“香穗坐过来。” 香穗看了看两人,在离程乾有段距离的地上坐了下来。 严雄没想到香穗坐得离他们两个那么远,伸着头问她:“袁婶子说有人打你了,谁打的你?你跟我说,明儿我早些散学揍他去。” 总归兔子没有被他们抢走,倒是不用找人再去揍他们一顿。 香穗眼睛闪动,“在城南树林子一起捡柴的,我也打了他了,不用麻烦严郎君。” 严雄听香穗这样说,啧了一声,“你别叫我郎君,叫哥。有人欺负你,哥非要给你报这个仇不可。城南树林是吧,明儿我过去,让他们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程乾听严雄让香穗叫他哥,原本盯着地面的眼睛,忽而转向他看了一眼。 他倒是自来熟。
第17章 失约 冬夜的寒意侵袭着身体,香穗却感觉心里暖暖的。 香穗一来就将自己当作程家的女使,她不好意思认郎君的好友为哥哥,只沉默着不说话。 程乾看了严雄一眼也没有说话。 “明儿我提前半个时辰散学,咱们城南门碰头。” 严雄伸着脑袋,自顾自给香穗做了决定。 虽然香穗也将对方的鼻子打出了血,可她还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找人过来找她麻烦。 既然严雄能过去给她壮壮胆子,她轻轻点头应下,怕他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一声。 冬日的月亮看起来冷嗖嗖的,亮白的光照得程家的小院明晃晃的。 郎君女娘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比较默契地盯着天上小船一样半弯的月亮。 “程乾,你说这都快腊月了,冯叔怎么没接多少杀猪的活” 严雄莫名其妙冒出一句,香穗听得云里雾里的。 为啥 还能是为啥,年景不好呗。 刚开始从被窝里出来,香穗没啥感觉,这么在冰凉的地上坐了一会儿,香穗感觉冷气透过衣裳裹挟着她的身子,不由得伸手抱住了自己。 她虽然坐得离两人远,她旁边的程乾还是发现了她的寒冷。 程乾没有回严雄的话,反而问他:“你还不回去?” 凉意袭来,严雄也觉着他在这里待得太久了,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对两人说:“那我走了。香穗明儿散学前半个时辰,南城门别忘了。” “嗯,我记得。” 严雄走了,没有从大门走,他一个助跑徒手攀着南边的院墙跳下去的。 香穗目瞪口呆,爬墙这么顺溜,那大门有什么用啊。 “涂了袁婶子给你的药没有?” 香穗还在震惊,听到程乾的问话她忙回答:“涂了,睡觉前涂的。” “嗯,回去睡觉吧,明儿别出去了,在家好好休养。”程乾说完就往东厢房走。 在家好好休养?那南城门还去吗?如此想着香穗忙开口,问:“南城门还去吗?” 程乾转身看向她,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你跟人约好的,总要守信。” “哦,好,知道了。”香穗重重点头,看着程乾关上东厢房的房门,她才赶紧跑回了西厢房。 冬天的夜晚真冷。 香穗颤颤巍巍脱了衣裳,往被窝里一钻,里面的暖气儿一点都没有了。 她只得蜷缩着身子重新暖被窝。 严雄话中的温暖所剩无几,香穗一边在冰冷的被窝里打颤一边心中埋怨严雄,明儿早上也能说呀,非得大半夜的把人挖起来。 香穗只能朝着一边儿侧躺,躺得浑身僵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因着昨儿睡得晚了,早上的时候起得没有往常早,等她起来跑去灶房,程乾已经坐在灶膛前烧火。 看到程乾在烧火,香穗有些手足无措,“抱歉,我起晚了。我来烧火,郎君快去读书去吧。” 程乾向来寡言,香穗过来了,他便站起来给香穗让了地方。 袁婶子给拿来的药膏真的有用,不过一个晚上,她脸上已经消肿。 今儿程乾让香穗在家休养,用过早饭她又涂了一遍药膏。 脸已经快好了,倒是用不着休养,香穗拿出昨日自己的脏衣裳,又拿来程乾的脏衣裳,坐到井水边开始洗衣裳。 水真凉啊,洗两下香穗就将手放到嘴巴哈哈气,洗了一会儿也不觉着凉了,等她将衣裳洗好,一双小手冻得通红。 手不觉着冷了反而感觉指尖热得发烫。 香穗洗好衣裳,就在院子里七手八脚地练基本功。 她正练着,大门吱呀一声吧被推开了,袁婶子笑着走了进来,她打着嗓门问香穗,“穗儿,脸好些了吗?这是在练什么呢?” 袁婶子来了,香穗赶紧收了动作,笑得有些腼腆,“婶子,我练基本功呢。” “呵呵呵,你这孩子,真是勤奋,说学拳脚,马上就练了起来。”袁婶子走到香穗跟前,抬着她的下巴,打量她右脸的情况。 那药果然好,小丫头的脸已经消肿了。 袁婶子收了手,笑得和乐,“老爷子在家闲着呢,你自己胡乱地练不行,需得有人指导着才能事半功倍。你这会儿若是有空,跟我回去找老爷子去。” 袁婶子带着香穗去了严家,严老翁正坐在堂屋门口闭着眼睛晒太阳,听说香穗要跟他学拳脚,很高兴地就应下了。 香穗没有见到过严老翁睁眼,可是他闭着眼睛好像也能看到一样。 严老翁亲自给香穗展示的基本功,香穗就跟着依葫芦画瓢似的练,香穗有做不到位的,严老翁都能发现。 自那之后,慢慢的,严老翁在香穗心中成了神秘而又厉害的存在。 别看严老翁是闭着眼睛的,可是一点儿都糊弄不得。 今儿香穗有时间,她练的时间比程乾他们还要久。 她还要继续练,严老翁说需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吃成个胖子。 大约未时正,香穗瞎估摸着时辰,背上背篓出了门。 香穗出门比较早,她到南城门口的时候,严雄自然是还没有到。 她抬手搭在额头,眯着眼睛看了看西斜的太阳,她估摸时辰…… 嗯,估摸不出来,生活经验太少了。 香穗想着今儿必须要砍一捆柴火拿去蒋家正店去,看看一捆柴能换几文钱? 香穗站在南城门口,往大路小路都张望了好几眼,也没有看到严雄,她便决定先去林子里砍些柴火。 香穗没有往树林里面走,就在外面的树旁停了下来,这边没有什么人。 她放下背篓,将砍柴刀塞到腰后的腰带里,吭哧吭哧爬了上去。 李大田在的时候,跟香穗说过,砍柴要砍那些不成材的小树枝,这样的砍了对树没啥不好。 香穗心里有谱,砍起来又快又利索,只在一棵树上就夸夸夸砍了许多细枝叶下来。 “香穗,不是让你在城南门等着吗?” 严雄在树下仰着头叫站在一根粗树枝上的香穗。 香穗一低头,就看到树下叉着腰仰着头对着她吼的严雄,还有泰山崩于前也不动于衷的程乾。 “唉,你们找来了?”香穗笑容满面。 严雄无奈道:“我们在南城门等了你一刻多钟,见一直没有人来,才想着过来看看。” 香穗赧然,她才过来一会儿呀,是她没有遵守约定,她看了一眼树下的树枝,应该有一捆了,遂收了砍柴刀,抱着树干滑了下来。 “我来早了,准备砍点儿柴再回去等你。”香穗对着严雄笑。 程乾自始至终没有开口,香穗下来后,他已经开始弯下腰帮香穗整理柴火。
第18章 谁打的我妹子 人找到了,香穗也解释了她没有在城门口等他们的原因,严雄便没再生她的气。 他也弯下腰来帮着整理柴火,柴火整齐地码成一堆,程乾拿出背篓里的麻绳利落地绑了起来。 香穗没想到程乾也来了,她心中不知为啥有些甜滋滋的松快。 三人将柴火捆好,又被随之而来的问题困扰了。 他们要去找人寻仇,背着柴火走来走去的不累? 严雄蹙着眉,不知道该说香穗什么好。 “你们别发愁,我背着就行。”香穗不愿意给他们两人添麻烦,说着双手抓住捆柴的绳子就往自己身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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