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家不允许自家姑娘同外人往来?正常的交友也不可以?” “我们府上没有这样的规矩,就是她哥哥管她管得比较严。” 宿向容更加奇怪了。“兄长管这么多?” 项贞婉倒是见怪不怪,解释道:“那时候我们家才来姑孰定居,大人们忙着应酬,不大有空管我们。大哥就肩负起兄长的职责,看管底下的弟弟妹妹。淑敏那时候年纪小,又喜欢黏着人,可以说是被大哥一手带大的。” “自己亲手照顾长大的妹妹,当然怕她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坏小子娶走。” 这样说倒是也能说得通。 可他回想起那日男人看着他冰冷而又防备的目光,心里又疑问。 真的只是兄长对妹妹过多的保护欲? 而这种疑惑见到项淑敏的那一刻就全部消失了。 小姑娘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襦裙,头发被分成两侧挽了双鬟髻,用鹅黄嫩绿两种颜色的发带绑住,乖软而又明媚,像是凡尘落下的不谙世事的仙子。 从花墙后朝着他走来时,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心脏的悸动。 项淑敏却在见到男人的一瞬间,动作就变得僵硬。 若说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对宿向容还有好感,在经历过二十两的差价和哥哥生气之后,她对这个人完全是避之不及。 在见到宿向容的瞬间,她也顾不上失礼不失礼,转过身就往回走。 宿向容立即追了上去。 少年笑容清爽,带着特有的执着,小跑到她身边之后连声问。 “怎么见到我就跑,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 宿向容大跨步往前站了一步,彻底挡住女子的去路,颀长的身体如同挺拔的青松。 他微微俯身,看着女子的脸认真道:“可是怎么办,我以为我们早就是朋友了。” 138 项平生×徐淑敏6 要是再迟的话,我哥…… “朋友?” “你没有朋友?”宿向容看向少女的目光变得微妙起来, 不知怎么问出一句,“还是你哥哥不让?” 项淑敏有朋友,不过都不太亲近, 仅仅是能在一起游玩的程度。 她大多数的时间还是和哥哥呆在一起, 所有成长的喜悦与烦恼都可以事无巨细地同哥哥分享。 从前她从来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身边也从来没有人提出过疑问。 但是此时此刻,在男子清澈的疑惑目光中, 她理直气壮的肯定回答却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 潜意识里, 她非常清楚, 她同哥哥的关系过于亲密,亲密到……压根不像是正常的兄妹。 随身携带的印章犹如千金之重, 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粉黛匀称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惨白。 她勉强地笑着:“我当然有朋友, 我哥哥也不会干涉我的交友。我不喜欢你,我不想和你做朋友,难道不可以吗?” 面对这样称得上苛刻的话,少年却没有任何的生气。 他俯身同少女平视,风流的桃花眼熠熠生辉, 直接称呼少女的名字。 “项淑敏,你是真的不想和我做朋友吗?还是说……你不敢?” “难道你不想知道,不在哥哥的羽翼下生活,会是什么样子?不想知道自由是什么味道?” “怎么样, 要不要试试看?我可以帮你。” 少年的声音清透,像是春日柳梢头簌簌的声响,引诱人在不知不觉中往下沉沦。 不在哥哥的羽翼下生活,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项淑敏觉得内心中所有不安的因子全都亢奋起来,湿亮的目光盯着面前骄横恣肆、勇而无畏的少年, 生平头一次生出反叛的念头。 可最后,她还是摇摇头,粉唇抿紧。“不好,我不喜欢。” 少年一侧的眉头挑高,没有将拒绝当成一回事,反倒是笃定地说:“不,你会同意的。” 他是那样笃定,笃定到她都开始动摇。 可是最后她还是没有同意。哥哥已经在生气了,若是她再不听话的话,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宿向容在离开的时候同她说。 “淑敏,多出来走走,同朋友多接触接触。或许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兄长的话,有时候也没有那么重要。” “我们都要有自己的人生。” 这是第二个告诉她,她应该要独立生活的人。 项淑敏站在项家的门口,盯着那道干净如拭的赤红色雕花门槛以及被那道门槛隔开的外面广阔无际的天地,长久地回不过神来。 傍晚时分,她如同往常一样去书房打探哥哥的消息。 “大公子还没有回来……您真的不用每日过来问,大公子要是回来了,自然会去见您。” “麓山书院的卷子,还没有判完吗?” 墨棋神情局促,动作也开始不自然,嗫嚅了好半天之后,叹了一口气。“这个……小的还真不清楚,应当是没有吧。” 小姑娘的眼里浮现出浓浓的失望,又问了两声之后就离开。 也许是这段时间一直念着哥哥,晚上项淑敏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场景已经变幻在书房,她同哥哥正在争执。 向来温柔的哥哥靠坐在梨花圈椅上,手臂压在桌面上,狭长的眼眸半抬,看向她的视线充满审视和不悦。 她害怕地走上前,义无反顾地坐上男人的腿,慌乱扯开鹅黄色的衣裙,露出里面被嫩绿色丝绸包裹住的丰盈,羞耻而又绝望地拉着男人的手握上去。 “哥哥,你摸摸我好不好。” “哥哥,你喜欢的,你摸摸。” 男人低垂着头,优越的五官沉浸在如水的阴影里,眼神晦涩不明。节骨分明的手指被压进软云中,溢出来的细腻绸缎蹭着手指中间的嫩肉环,却瞧不见用力的迹象。 冷眼旁观着,她的堕落,她的臣服。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 她扯开自己嫩绿色的小衣,急切地拉着男人的手重新握上去,又挺起上半身去寻他的唇,胡乱地亲着。 到最后甚至都有些绝望。 清泪缓缓从眼尾渗出,对上坐怀不乱的男人,她仰面哭着问:“哥,你不要我了吗?” 泪眼朦胧里,男子被她按住的手抽出,温热的手指轻轻擦去她的眼泪,黑眼沉沉半是叹息地问道:“不是说只做兄妹吗?敏敏,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梦里的她并不清楚。 她就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鱼,急切地需求着水源的存在。 她的手指没入到男人清简素服中,贴上强劲的身体,口勿上他的喉结,自我欺瞒地说:“不会有人发现的,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当男人纤尘不染的清俊脸庞匍匐在自己身前,她的身体瞬间紧绷,上下泪流不止。 她的面前是一整墙的书架。 从名家孤本到官府卷宗,从山水游记到风俗地物,她的兄长在这里一笔一划地写出自己的风骨峭峻、清介有守。 可在这一日,同样的一双手却在盈帙满笥中,探索遍她的全身。 理智与情感来回拉扯,他们明知不该也不能,却还是如同飞蛾扑火般紧密地纠缠下去。 醒来时,她整个人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身上还带着梦里残存的情愫,每一寸肌肤都在轻微的颤抖着,泛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更叫她羞耻的是,她的身体也有了本能的反应。 就像是冬日披着单衣刚从耳室内出来,被冷风兜头灌下,软云凝结成两枚相思豆,连衣物的细微摩擦都她难受。 她怎么……怎么放荡成这个样子。 循规蹈矩长大的姑娘,尚且不能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谷欠望,更无法面对自己接二连三地梦见自己的兄长并与之在梦里纠缠。 所以在宿向容第二次上门时,多加劝说,她就在母亲的同意之下跟着少年一起出去了。 不得不说,宿向容是个行事妥帖的人,并没有刻意地给两人营造相处的机会。 第一次,他带着她去游湖。在往来的船只中,他坐在波光粼粼的湖边上,在春风里为她吹了一曲笛声。 第二次,他带着她去马场。他们分别下了两注赌马,揭奖时他在鼎沸人声中,悄悄将赢了赌牌从身后塞到她手里,侧身在她旁边说:“赢了的都给你。” 第三次,他带着她去寺庙。姻缘殿前香火旺盛,他却在宝相庄严的大殿一步一叩首,求了平安符,然后递到她手上。 少年挺拔如翠松,仍旧带着稚嫩的脸颊泛着笑意,语调懒洋洋的:“瞧你不开心的样子,给你平安符……唔,让你高兴也算平安?” 少年的爱意浓烈而又炙热,掺和不了一点假。 项淑敏被那样热烈的目光烫了一下心口,随后立即将平安符塞了回去,几乎是落荒而逃。 “宿向容,你不要对我太好,我不值当的。” “为什么不值当?”宿向容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姑娘身后,古树下错落的阴影当,他带着些得意地说,“项淑敏,我很好的,要不要试着试着喜欢我?” “不要。” “为什么,难不成你有喜欢的人?” 项淑敏不说话了,驻足在一方告示前长久地不出声。 跟上来的宿向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麓山书院会考成绩布告,而他不才,正正好是甲等第一名。 他笑着说:“是不是发现,我还是不错的人?这次的书院的会考有些水平,我父亲问山长要了交上去的答卷,若不是策论扣得太死,分数定然还要漂亮。” “只是这次会试下场的人太多,听说你哥也会参加,先生们说我最好是磨上……”宿向容诧异,“你怎么哭了?” 项淑敏盯着布告流泪,转过头努力地笑着:“这布告什么时候出来的?” “大概十日前?我没太在意,应该有一段时日,知晓成绩之后我才邀请你出来逛逛,免得给你家里人留下我不学无术的印象。” 小姑娘的眼泪却更凶了。 项淑敏想,原来十日之前布告就已经出来了。 可是这段时间,她照常会去前院书房,每日都要问一问哥哥有没有回来。可每一次,墨棋都同她说,大公子还在书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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