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他如此敏感的反应,唐袅衣想让他产生曾经两人亲密过,她甚至能寻到他身子的敏感处,让他相信她说的话并非虚言。 毕竟只有夫妻才能这样触碰对方。 因是骗他,她不敢和他对视,只对他软和地弯起月牙眼,反倒让话更有真实性。 唐袅衣小声道:“你也可以摸摸我的脸,你以前很喜欢的。” 之前他多次求她摸他,想必也十分喜欢。 单手撑在榻上的季则尘,并未伸手去摸她的脸,而是垂下眼睑沉思。 虽不知为何会因为她的触碰,产生这般古怪的感受,身体的反应不能作假。 良久,他缓缓抬起眸,对她喃言称呼:“夫人。” 似是听信了她的说辞。 理智松懈,强撑的眩晕感便铺天盖地袭来,她的脸上的笑还没有彻底露出,便柔柔地倒在榻沿边。 少女唇边的梨涡似酒,暗有三分俏。 季则尘目光落在她唇边的梨涡上。 她本生得乖巧无害,尤其是笑起来时似软和的小狸猫,这是最讨人喜爱的模样,再加上身上有众多明显是滚下山的擦伤,越发显得可怜了。 他伸出指尖虚虚地点了一下,软软的肉窝显出,似是在预告她的无害。 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他有身心产生病态的满足感。 似乎真的很喜欢触碰她。 喜欢到想无时无刻都握在掌中。 青年低垂眼睫,不悲不喜地凝望面前的女子,微弱的晨曦照得他清冷精致的眉眼,如篆刻在壁画上的画像,具有高不可触的神性。 所以这便是喜欢,是夫妻吗? . 春光炙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雀鸟站在枝头嬉戏,发出吵闹的响声,虫鸣鸟叫使安静的村庄变得热闹。 唐袅衣于深陷的梦中醒来,从床上坐起,转头恰好看见门口逆光进来的青年。 他身影似氤氲着柔性的光,墨黑如绸的长发披散在身后。 唐袅衣看见他后霎时回神,目光脆弱地半扬着眸。 季则尘换了身衣裳,玉白的脸越发显得精雕玉琢,温润慈悲,手中正端着碗拾步进来。 她垂眸盯着他手中端的碗。 季则尘将药搁在置物架上,转身,淡声解释:“药,清晨见你昏迷,我出去看了一圈,寻了些草药给你煎的药。” 没想到他竟然精通药理。 难怪昨日还动弹不得,今日就能下地行走了。 虽然唐袅衣身子一动便疼,但还是乖巧坐起来。 接过他的药碗,她软声对他道谢:“谢谢……” 听见她的道谢,青年头微倾,精致的下颌越发显得禁欲淡漠。 不对! 在他若有若无的目光中,唐袅衣哽住喉咙接完后面的话:“夫君。” 清淡的眼神缓缓移开。 唐袅衣心下顿松一口气,低头看碗中的药汁,表情一滞。 黑釉粗制的碗被清洗得很干净,但碗中的药却有些让人难以下咽。 根本就不是煎的药,而是药草被捣碎成的汁水。 不用品尝,她都嗅见了,那股比她命都还苦的药味儿。 他真的没有私心吗? 唐袅衣努力扬起笑,抬头望着不远处长身玉立的青年,语气勉强道:“能不能不喝?” 季则尘没有说话,精致的下颌微扬,露出带有擦伤的喉结,矜贵破碎的气质与此地的落魄格格不入。 什么话也没说,但表现得十分明显。 哪怕是毒药,她都得要喝下。 唐袅衣捏着鼻子垂下头,神色郁郁地喝药。 药入舌尖的瞬间,她险些干呕出来。 当真比她的命都还苦。 不敢太拖延,她苦着容颜张口饮下。 季则尘打量的目光似落在她身上,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与散漫。 忽然,原本平静喝药的唐袅衣,似乎不慎被苦呛到了。 她忍不住猛地咳嗽,端药的手不稳,剩下的褐色药汁全洒在了地上。 “没有了。”她咳得白净的巴掌脸泛红,眼神中含着几缕涩然,和微不可见的庆幸。 她是故意的,实在饮不了这般苦草药汁。 季则尘仍旧没有说话,修长如玉的手伸来,接过她已经空了的药碗。 他转身往外行去,清冷出尘的背影与破旧的泥房分外违和。 唐袅衣笑得很是乖巧,待他的背影消失不见,紧绷的肩膀才陡然松懈。 她伏在榻边作势干呕几下,才压下那股苦得要命的味道。 缓和不少后,唐袅衣从榻上坐起来,见旁边搁着根似是拐杖的木棍。 许是季则尘给她寻来的。 她杵着木棍试了试,勉强能单脚站起身,然后又坐了回去,目光环视打量周围。 房子虽破旧,但却还算结实,并未破烂得遮不住风雨。 说不定还能撑到等那些人寻来。 或许没有人会刻意寻她,但是一定会有人寻季则尘的。 只要跟在他的身边,届时还能回到季府继续走剧情。 不过若是季则尘恢复记忆,恐怕会忍受不了如此折辱,说不定会将她制作成傀儡仆。 但不骗他,他如今就会杀她。 唐袅衣神色放松地靠在床架边,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 此处许久不曾住过人,只有寝居这一间房梁不漏,还算整洁。 不知道季则尘去了什么地方,她一人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撑着木棍起身。 唐袅衣忍着身上的疼痛,打开屋内的箱笼,失望地看见只有两床被子,和几件陈旧的衣裳。 失落片刻,她收拾情绪,将被褥抱出来,低头嗅了嗅。 还好没有太多的味道,今日外面太阳正好,拿出去晒一晒,晚上铺在床上总比干草好。 她撑着木棍将被子挂在院子中,然后再将那几件衣裳在水中简单过了一遍后,便挂上在木架上。 做完这一切,她又回到了房间等他回来。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季则尘,后知后觉地惊恐起来。 他不会跑了罢! 这个时候丢下她跑了,她一个人怎么办。 得要去将他找回来。 唐袅衣撑着棍子起身,刚起身门口便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她看去。 还穿着染血长袍的俊美青年,骨节修长的手撑在门框上,八风不动的眉心微颦,清冷的玉面呈现一丝轻触便会破碎的脆弱。 是肩胛的伤口崩开了,血浸湿了衣袍。 他靠在门口轻喘,目光不经意地冷淡瞥了眼,坐在榻上不为之所动的女郎。 唐袅衣被那疑惑的一眼,瞧得头皮发麻。 这是他‘夫君’,他受伤了,她怎么能无动于衷的看戏。 当即,她忍着酸软的身子撑着木棍,步伐蹒跚上前去搀扶他。 唐袅衣入戏极快地露出满脸关切,语气温柔似贤妻:“夫君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快来榻上躺躺。” 季则尘并不适应被人触碰,眉心轻攒起,欲把手臂从她的怀中抽出。 唐袅衣以为他因疼而脚步不稳,下意识将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抱他,柔软的胸脯压住他的手臂。
第18章 喝水 这种接触令季则尘心口蓦然一颤,避不开便就作罢。 他忍受想要更加贴近的渴望,坐在榻上。 唐袅衣松开他关切地道:“伤口渗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他转头,眼眸瞧不出什么情绪,殷红的薄唇上下嗡合:“多谢夫人。” 再普通不过的夫人两字,从他的唇齿中出来似有深情。 唐袅衣听见如此亲昵称呼,半晌蠕不出一个字。 直到掌心被放了一条,不知从何处寻来的干净布条,她才从恍惚中清醒,同时心中升起一股后怕。 她险些被季则尘无害的姿态蛊惑了。 这可是书中最后的大反派,杀人不眨眼,而且他此前还想要把她制作成傀儡仆。 她拿起布条,替他处理伤口。 青年安静地闭着眸,如玉的脸上透白无害,周身气息有种柔性的温和。 唐袅衣的心恢复平静,心无旁骛地包扎好,最后下意识打上结。 “好了。” 少女轻柔的软音传入阖眸浅憩的季则尘耳畔中,如一只细小的虫蚁爬过,有股微不可见的痒。 他掀开眸,温和地道谢,似是端方有礼的君子。 唐袅衣习惯对人露出无害的笑,眼眸弯成灿烂的月牙。 想起他之前不知去向的消失,遂试探地问道:“刚才夫君去什么地方了?身上的伤怎么又裂开了?” 他淡道:“刚才我去查看出去的路。” 果然是要丢弃她跑! 唐袅衣悄悄瞪了眼给他包扎的伤口,然后扬起无害的笑脸:“夫君真好,受这么重的伤,还要提前去看出路。” 她表现得很是感动,眼眶红红的,看他亦是满眼依赖。 实际她心中在想,他现在能再回来,想必是发现暂时出不去,既然出不去,那她一定要先把握机会。 骗季则尘说与她是夫妻,这样的谎言并不能维持多久,但凡有认识的人前来都会被撞破。 在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前,她希望那些人晚些来,也不希望季则尘就这样丢下她跑了。 这个地方荒废了许久,若是只有她一人,随便闯进来一只野兽她都跑不过,而且日后季府恐怕也回不去了。 少女明眸善睐中小心翼翼地藏着愁意,心中万分后悔当时牵错了,如今沦落至此。 她问:“夫君,我们是暂且留在这里,待修养好了再走吗?” 季则尘视线巡睃过她的脸,淡淡地看向前方,道:“山顶上落下的巨石挡住了,要想出去还得前去爬后面的那座山,山石陡斜,你腿脚不便定不能爬山,我亦是身受重伤,暂且先在此地修养好后,我们再离去。” 话音甫一落,便感受到少女明显微张的眼,小心地压下欣喜,装作颇为惆怅的模样颔了颔首。 唐袅衣用眷恋的神情仰望着她,语气有些雀跃:“那好,我在这里照顾你,待你好后我们再离开。” 季则尘盯着她唇边荡出的浅浅梨涡,不经意地道:“我以为夫人会问,我为什么会丢下你跑呢。” 心事被戳中,唐袅衣脸上的笑矜持地敛下,压住心中险些顺着脱口而出的话,折中道:“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她坐在前面半仰着头,鼻翼透白,似迎风中的花,尤为生涩。 季则尘望着她,温慈的眼神透着似笑非笑,没接话。 他的目光好似化为了实质。 唐袅衣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垂下头,语气略显干硬地道:“夫君先休息,我出去透透气。” “嗯。”他别过头,腔调淡淡。 唐袅衣抻着木棍站起身,出门前回头看了里面的人一眼。
言情书网:www.bgnovel.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36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