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害怕了,最后选了带上金印,悄悄离了广家,去了信上那人定好的地点。 本想带上几十护卫,可信上人说若是瞧见了护卫的身影,那人便将唯一一瓶药毁了。反正大不了什么都不要了,便当没知道过广荣的事。 其实若在平时,广荣脑子转个弯便能知道这是陷阱,可他现在脑中实在一团浆糊,什么也思索不清了。自毒发后,成日慌慌张张,想平静点喘口气都做不到。都怕哪一下吸气给自己噎死。 他从小路跑到约定的地点,路过几个村童时,小孩们无意中见到了他身上的褐斑,都嘲笑着叫他癞皮□□。 可广荣已无心惩罚谁,只顾着快些赶去。 这是城郊的一处断桥边,河水是向城外竹林流。 广荣戴着帷帽,等在桥下。 细细看来,正是冬日里何楚云第一次与邓意潮私会的地方。 广荣等得心慌,不知所措时,一艘外观上看似一条寻常渔家客船驶到了他面前。 广荣吞了吞干涩的喉咙,踏了上去。 而等着他的,竟是清风拂袖,面若春山的邓意清。 只见邓意清朝他点了点头,身后窜出来一个黑衣护卫,将他按伏在地。几下就将他捆了个结实。 广荣恨恨地怒嚎一声,随即嘴里便多了一块破旧棉布。 紧接着,船尾走进来一个戴着帷纱的曼妙女子。 女子缓步走到他近前,对黑衣护卫道了声:“开船吧。” 广荣瞬间抬头望向女子。他记得,这声音他记得,是…… 女子摘下了帷纱,抿唇一笑,“许久不见了,广公子。” 第69章 广荣瞬间懂了什么, 立刻扯了半边嘴角讥讽道:“是为你那个没用的弟弟来的?” 他对何度雨做了什么他心中自然清楚。何府大小姐连同邓意清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他骗出来,不就是为了求他说出能消解弥兰酿瘾症的解药嘛! 知晓不是邓意清为了借他报复广家那就好办,至少有了可以谈条件的事就不死在这。 这般想过, 广荣心中底气更足。 仰起脖子又盯着何楚云色眯眯地笑了笑, “小姐若是想要什么, 与荣直说便是了,我还能不给小姐面子?” 邓意清原本静静坐在一边等着何楚云的指使,听了这话后阖上眼吸了口气才睁开眼冷声道:“看来广公子没弄清楚状况。” 随后扬了扬下巴, 示意身后的焦恒给他个教训。 邓意清情绪向来稳定, 唯有面对同何楚云相关的事不同。焦恒看出主子这会儿心情不大妙, 连忙两步上前用剑鞘狠狠地在广荣头上击了一下, 将他额角打破了个口子。 广荣痛得“哎呦”叫了一声。焦恒正要撤回来, 却听邓意清道:“继续。” 焦恒看了眼默不作声一脸讳莫如深的何楚云, 道了声:“是。”紧接着就又开始挥拳朝广荣打去。 且往脸上招呼。毫不留情。 焦恒是邓家最好的护卫, 真下起手来一般人自然强顶不住。 广荣刚开始还嘴硬,没一会儿就挺不住了, 断断续续地开始求饶。 何楚云见人快要不行了, 抬手轻挥, “好了。” 焦恒停下,望了眼邓意清, 见自家公子缓缓点了头后,便退到了一旁。 广荣吐了口带着沫子的血水,上气不接下气咳嗽了几声, 仿佛要把脾脏的渣子也一同咳出来。 何楚云将食指掩在鼻下,嫌恶地微微蹙了蹙眉头。 广荣摊回到地上, 缓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邓意清面上淡淡地,看不出情绪。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如何翻江倒海。 不够!远远不够! 应该将广荣剥了皮, 抽了筋,再将舌头割下来用油煎了后塞回他肚子里。 让他明白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该说。 广荣有些怕,但也知道他们不会伤他性命。理智重归,他开始后悔起来今日不该莽撞地独自出门来。 只得认命似的挤出一句:“把绳子解了,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何楚云朝焦恒点点头,焦恒将佩剑戴回腰侧,上前将束着广荣的绳子解了。 广荣这人有一点,就是永远嘴硬,无论何种境地都要摆点架子。 他撑着船板靠在船壁上,虽然狼狈不堪,依旧没收敛嚣张的态度。 “那酒,是我骗他喝的。” “但没解药。只能,咳咳……日复一日地喝下去。” “我是想害他,但也没想就这么杀了他。咳咳……我胆子还没大到可以随意杀死一个王室后人。” 何楚云也知道这点。她真正想问的是玉佩之事。可又不能问得明显,叫他察觉。 于是抿了抿唇,轻笑道:“广公子好本事。云先前以为广家会就此一蹶不振,没成想广公子竟得了那位的欢心。” 广荣想起此事也觉得好笑,他咳着笑了两声,眼中带着一丝得意,“是天不亡我广家。” “说起来,还要多谢那个乐奴。” “做了乐奴还要立牌坊,贱人一个。” 何楚云顺势问起:“乐奴?” 广荣继续道:“谁能想到绝世的碧血瑶光竟在一个下贱的乐奴手上。敏州这么大,那么多人都听过那乐奴弹曲子,为何偏偏叫我得了去?你说,这不是上苍眷顾我广家?” 何楚云听了这话眨了眨眼,睫毛一下一下打在眼睑下,微微俯身,似乎有些兴趣。 “广公子细细说来?” 广荣咽了咽血水,见何楚云盯着他,挑了挑眉毛,嗤笑一声。 锦奴看上去十分焦急:“慢着!” 广荣略带不悦地看向他,眼神阴鸷,仿佛在说若是坏了他的好事,他定会将人碎尸万段。 可锦奴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抢了原本要赠与何度雨的酒。 而何度雨也似是想起了什么,摇摇头道:“没关系,既然他实在想喝,那便让与他又如何?”说罢,还暗示性地朝锦奴眨了下眼。 “谢过公子。”锦奴重重叹了一声,接过那壶酒。 广荣却怒声斥道:“谢什么谢!我可曾叫你喝了?” 何度雨也摆了摆手,“无碍,小事。这乐奴我认得,来府上奏过几次曲子,我还算满意,今日就当广兄替我打赏他又何妨。” 僵持半晌,广荣眼睛眯成一条缝,右脸肌肉紧了紧,沉声道:“好啊。” 随后他看上锦奴,轻松道:“既然何公子替你说话,那便奖你将壶里的都喝了吧。” “一滴不剩。” 广荣身后一个跟随他多年的小厮附和道:“这酒千金难求,公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弄到一壶,打算今儿个赠与何家公子!你一个贱奴竟敢出这种丑事!公子命令了,还不赶紧将酒都喝了!” 何度雨见场面有些古怪,也撇了撇嘴点点头,眼中无辜,“那锦奴便都喝了吧。” 锦奴喉咙动了动,嘴唇张张合合,最终半字未说,闭上眼赴死般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酒喝下了肚。 没一会儿,他就浑身无力,知道药效发作了,便请身先退下。 而广荣也十分体谅地让他下去了。 席散了,广荣去了锦奴休息的偏房。 嘭地推开房门,准备朝床上正痛苦挣扎的锦奴发作。 可想起近来广家有生意与吟湘坊的主人合作,现在正值关键时刻,不好在明面给人找不快,于是将跟着锦奴一同来的那个小龟儿子打发走了。 先封了旁人的口。 “你倒是挺有本事。”广荣看着那痛苦得浑身是汗的锦奴讥讽道。 锦奴失魂地摇摇头,“是奴搅扰了公子的性,还请公子勿怪。” 他今天不能得罪广荣,否则能否完好离开广家都两说。 这会儿他身上难受得像蚂蚁在骨头缝里爬,又痛又痒。广荣来之前他痛得用头撞了几下床沿才稍稍好些。 广荣双手背后,歪了歪头,看着锦奴那张动人的笑脸,心里还真有些想法,便道:“你若求我,我便给你些酒来?如何?” 锦奴双唇苍白,苦笑一声:“多谢公子,奴身份低贱,不配公子赏赐。” 广荣的脸立刻拉下来,“你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然后两步上前掐住了锦奴的脖子,“贱人!今日好好的计划被你搅乱了!你偷听我谈事?” 锦奴拼命晃头,“奴,不知,公子在说什么。” 锦奴脸色愈发青紫,广荣施舍般地松开手,“哼,你现在嘴硬,待会儿看你如何求我。” 他屏退了下人,上下扫了一遍锦奴的身体,随后从容地将外衫褪下,朝锦奴走来。 锦奴看出他的意思,慌忙退到床角,哀求道:“今日是奴的错,求广公子放了奴!” 广荣哪肯听他的话,将他一把拉过,要解了他的衣裳。 锦奴这会儿早没了力气,可还是拼死抓着外衫,指尖都要嵌了进去。 “别!”他咬着下唇,疯狂地试图将衣裳扯回来。 广荣自小习些武艺,力气不小。两下撕烂了锦奴的外衫。 锦奴忍了半天的泪倏地就落了下来,“放了我,你说什么我都同意。” 广荣笑道:“我今日就要品品这吟湘坊清高的头牌是什么滋味。” 抓了锦奴的领口,将人拎到眼前,他重重地扯了一把锦奴的发,使其将脸抬起来。 “给脸不要脸,这些日子给你惯得有些不知好歹了。” 锦奴双手扒上他广荣的手,却如何也扒不开,他决绝地看向广荣,颤抖着声音道:“你若是强迫了我,我绝不会活着离开广府。” “广公子近日有求于我家大人,若是被大人知道了广公子这般驳他的面子,可还能如愿办得成事?” 这点倒是点醒了广荣。实在是广荣也没想到这锦奴竟然宁死也不从。 可广荣也是个犟脾气的人,很少有人这样忤逆他,于是更来了气,“我便不留你命又能怎样?你一个吟湘坊弹曲子的贱奴,他还能为了你找我麻烦?” 广荣虽然这么说着,却也想着不能让锦奴在这丢了命,于是将人又捆了个结实,扯过锦奴的外衫的一条,就要塞进他口中以防他咬舌。 他这举动,叫锦奴心里凉透,嘴被掰开,布条凑到嘴边,一旦不能说话也不能自尽,他便再无力反抗,从此与何楚云无缘了。 于是锦奴挣扎了躲开布条,自暴自弃般地道了一句:“碧血瑶光。” 广荣听见这几个字脸色变了变,皱眉问道:“什么?” 锦奴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眼中失神,轻声回到:“我知道碧血瑶光的下落。你今日放了我,我告诉你。” “前良王府传世宝玉,换我完好离开广府,可足够?” “我,多年前在巫州,帮过良王嫡孙女,是她临死前将宝玉的下落告知于我。” 锦奴说着自救的话,可眼中却全无生欲,好似放弃什么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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