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雍墨冷笑,“你还是太小瞧他的身手。” 徐雍墨十四岁、徐雍启十二岁那年,他们曾“打闹”性质地较量过。 他比徐雍启年长两岁,又暗暗下了死手,可最后还是他被压在地上。 十二岁的徐雍启闪避和攻击已足够敏捷,小小少年压着他的胳膊,眸色明亮如皇宫上空瓦蓝的天。 那时徐雍启垂眼看徐雍墨,很平静地告诉他: “四哥,你打不过我的,我还不想对你下死手。” 十二岁的徐雍启尚且有如此身手,遑论现在的徐雍启。那些他“恐怖战神”的传言可实打实地绝非谣传。 思及十四岁那年打斗的光景,徐雍墨眼神更添几分阴鸷,“但身手再好也无用,这场战争终究要靠谋略。” 徐雍敬挠了挠头,“四哥的意思是?” “余下的人伪装成七弟暗卫的样子,前往高奇志府内暗杀他。” 徐雍敬微愣,“高奇志,是那位主管祀祭的礼部郎中吗?我记得他可是支持四哥你的啊?” 徐雍墨不以为意地开口:“穷酸书生罢了,他的支持对我有什么用?但他是太师的得意门生,他若死了,死因归到七弟头上,于我是极大的有益。” “有些人的支持无用不如死了好,我要的是太师站在我这边来。” 徐雍敬点头,“知道了四哥。” 刺杀的事就议到这里,徐雍墨又问:“对了,上次说让你重新制定下你暗阁人员训练方案,你执行得如何了?” “差不多吧,有用之才好像不多,但还是有几个。” 徐雍敬把部署方案上的名单指给徐雍墨看,“老八、十四、十九、二十七,就这几个人,我打算让他们当头。四哥你这么说,那我就把老八和二十七调到刺杀高奇志的任务中来。” 徐雍墨“嗯”了声,嘴角勾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好戏就要上演了。” - 故事视角回到丞相府,沈阁乔近来忙得够呛。 大婚选在十月初一,据算命仙人说那日是百年一遇的黄道吉日,当日成婚的人必有龙凤之祥。沈阁乔心说这哪是仙人说的话,马屁响得她都耳鸣了。 为大婚要准备各项事宜,从嫁衣到嫁妆,从整个大婚的流程到和七皇子相处的礼节,沈阁乔迷迷糊糊地听下来,一个头四个大。 她学得烦恼了,忍不住嘟嘟囔囔,“怎么这么多讲究啊,我能不能不学了。” 沈北綮当即瞪她一眼,“不行,翰祁王府可不比家里,哪里由你野。” “可是他准我骑马诶。”沈阁乔抱着一本《女训》,眼皮快耷拉下来了。 沈北綮轻叹,摸了摸沈阁乔的脑袋,缓声告诉她:“乔乔,现下他对你如此体贴,怕看在你是我最宝贝女儿的份上。但这点底气是不够的,到了翰祁王府,还是要万事小心。” 沈阁乔揉眼,“嗯”了声,努力从瞌睡里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捏着鼻子读完《女训》、学完礼节,大婚当天的程序也烦琐。沈阁乔实在记不得喜娘叽里咕噜同自己说了些什么,她顶着沉重的头饰跪拜许多次,又由人扶着弯弯绕绕地走,有好两次差点踩到自己裙摆,晕头晕脑地要摔跤。 所幸身旁有人提醒。开始是青碧,后来则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那人声线磁沉好听,像是藏于名阁内的古琴奏响,他轻而缓地提醒: “小心台阶。” “小心脚下。” “……” 沈阁乔低头,视线隐约瞥见那人的穿着──是同她一套规制的婚服。 而那人牵着红绸的手骨节分明,因常年握兵器,关节处隐约能见茧,显出历经沙场的粗砺,和安全感。 沈阁乔又看自己的手,洁白如玉、小巧柔软。徐雍启大掌牵着红绸,沈阁乔的手则被那条红绸包裹,像天幕容纳柔软的云。 有一点奇妙。 沈阁乔莫名因此品味出一些成婚的真切感。 - 烦琐的仪式终于结束,夜幕落下,昏昏夜色为角落里的蠢蠢欲动打了掩护。 外面贺郎酒宴宾客,婚房内沈阁乔则昏昏欲睡。 脑袋好重,她好困。 早知道不让青碧下去了,一个人坐着属实无聊。 那个便宜夫君怎么还不过来。 …… 沈阁乔有一搭没一搭地想,听见外面宾客喧闹声渐小。 而后忽的响起兵刃交接的打斗声。 刀剑锋刃相交,剑锋与剑锋相互摩擦对抗,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尖刀入肉,血腥气弥散开来。 谁的暗器划过空气,最后很钝的一声扎在木门之上。 沈阁乔身手不算好,听声识人的本事倒格外厉害。 外面打斗的个个是高手,招招下手毒辣,且是多人围攻一个目标。 围攻谁? 自然是她的那位夫君徐雍启。 新婚夜面临死生危机,皇家夺位的战争可以看出有多凶险。 沈阁乔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探身从床边枕头下握了匕首。 如果徐雍启输下阵来,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又有人加入打斗,场上局面复杂,沈阁乔已分辨不出哪一方与哪一方。 血腥气倒是愈演愈烈。 刀剑相交声渐小,打斗分出胜负。 婚房木门被推开,来人脚步声轻不可闻,血腥气浓重地将沈阁乔裹挟。 下一秒,一柄长剑探了进来,剑尖挑起沈阁乔的盖头。 衣袖内,沈阁乔掌心匕首攥得更紧。 盖头掀开的一瞬,沈阁乔往后躺倒,然后迅猛起身,掌心匕首对着来人。 可惜动作偏慢。 对方长剑轻轻巧巧打掉她手里的匕首,略微一转方向抵上了她的脖子。 沈阁乔抬眼看去,持剑那人五官端的俊朗风采,剑眉星目、高挺鼻梁,一双眼如锐利的鹰隼。他着一身婚服,衣裳上沾上血迹,不知是别人的还是他的。 他眉骨和脖颈可见伤口,身上怕是也有许多创伤,却一点不见狼狈,压人气势如残血战神,强大得让人忍不住折服。 不愧是十九岁就被获封翰祁王的人。 沈阁乔抿唇,她这夫君长得倒是挺好看,只是新婚夜拿剑指着她是几个意思?? 前几日还准她骑马,果然是在丞相面前装装样子吧! 沈阁乔抬头,一双杏眼瞪着徐雍启,“圣上赐的婚,新婚夜就弑妻不好吧?”
第8章 伤口 沈阁乔仰头看徐雍启,一双眼生得漂亮妩媚,眼波流转间翩翩撩动人心弦。她画了红妆,唇瓣娇嫩绯红,脸颊两处胭脂点缀宛若初升朝霞,又如即将盛放的鲜花。 婚房内红烛光影摇曳,美人嫁衣似火,正是春宵良辰之时。 长剑却仍指着沈阁乔,徐雍启长剑微动,剑背与嫩白脖颈隔开一厘,他淡声开口: “人迎、水突、天鼎、缺盆……” “啊?” 沈阁乔瞪着的杏眼一下子变得有些懵。这不是那日她在醉香楼说的话? 徐雍启勾了勾唇角,“是不是觉得耳熟?” “嗯……”沈阁乔问道,“那日你也在醉香楼?” “不是我也在,是因为我在,所以你才被安排去醉香楼。” 徐雍启翩翩收回长剑,剑尖轻巧挑起地上匕首,一个空中翻转后不偏不倚落入他掌心。 “那你都听见了?” 沈阁乔看着徐雍启手中的匕首,觉得自己的处境不太妙。 先是毒酒又是匕首,脾气再好的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会心存芥蒂和怨怼。更何况眼前的人是出了名的暴戾性子。 身手还很好。 沈阁乔抿唇,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懊恼怎么才藏一把匕首。 徐雍启却轻笑了声,匕首利刃那面朝向他,柄递给沈阁乔。 他声线磁沉如玉,缓声开口:“是。以及下回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对着我为好。” 沈阁乔微怔,“那你还把匕首给我?” “用来防身。” 徐雍启目光淡淡瞥向一旁摆着的交杯酒盏,“王府里处处危险,一杯酒盏也能丧命。” “……” 沈阁乔觉得徐雍启记仇的传闻是真。 而徐雍启徐徐走到桌旁拿了酒盏,一樽递给沈阁乔,开口道:“不相干的人误了点时辰,但该喝的酒还得喝。” 沈阁乔眨了眨眼,对徐雍启有些好奇,“你不怕我下毒?” 徐雍启看她,“你下了吗?” 沈阁乔摇头,“没有,不值得。” 徐雍启略挑眉,“怎么不值得?” “十三皇子和你,我肯定选你啊。他的暗卫训练成那样,一看就没什么前途。你跟外面那些人打成那样还能跟我废话这么久,功夫不错。” 沈阁乔话说得坦然,“我这是禽择良木而栖。” 徐雍启闻言轻笑了声,深邃眼眸卷着少年将军的傲气,眉骨处的伤口殷红,那笑便衬出几分别样的邪气。 他挽过沈阁乔的手腕,同她一道痛快饮下交杯酒,而后杯盏搁在一旁。 烛光摇曳,夜色正浓,婚床上挂着的纱帷轻摆,春宵一刻值千金。 徐雍启垂眼看向沈阁乔,眸色深沉几分,拉过沈阁乔的手往自己身上带。 他的手宽大粗砺,暧昧的热度从掌心传到她的手指,他一手能将她覆住。 沈阁乔葱白的指尖落于他腰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徐雍启鸦黑的睫毛笼下一片阴影,他隐隐有笑意蛰伏在里面。 另手捏上沈阁乔泛红的耳垂,徐雍启调笑,“怎么,夫人不是早早就学习过《战国策》了吗?” 什么啊这个人! 沈阁乔又紧张又羞愤,一双杏眼水光潋滟,睫毛跟着微微颤动。她瞪他,“你乱翻我东西怎的还有理了!” 徐雍启笑得有几分纵容,认下沈阁乔的指责,“是是是,我不该乱翻东西。” 他又牵着沈阁乔的手替自己宽衣解带,外衣松松悄然落地。 沈阁乔指尖抖得更厉害。 她闭上眼睛,告诉自己这种事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明早起来还是一条混吃摸鱼的好汉。 徐雍启拉着沈阁乔的手却只堪堪停在他的小腹。 沈阁乔疑惑睁眼,“你不继续吗?” “很想我继续?” 徐雍启眉宇微挑,他散散开口,“夫人莫急,此事明日再说。” 谁着急了啊! 说得她好像很馋徐雍启身子一样! 沈阁乔抬眼瞪徐雍启,却注意到指尖染上了殷红的血迹。 以及徐雍启的唇色其实有几分白。 “你伤口没处理好吗?”沈阁乔问。 “嗯。”徐雍启眼神平静,“会处理伤口吗?” - “看多大程度的伤口。” 沈阁乔这么说,主动上手解了徐雍启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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