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水听见她说话颤着声,问:“那个人对你很重要?” 赵锦繁望向远处漆黑一片的扶珠山,道:“重要,很重要。” 是一个给了她兔子的人。 两人来到鲁曼老宅,门前的护卫将两人拦下,阻止她们再进。赵若水用北狄语对门前的护卫说了什么,护卫立刻转身进了老宅。不过多时,沃城最大的酒商鲁曼,亲自迎了出来,见到赵若水又惊又喜,正想说什么,一抬眼看见赵若水身后还跟着赵锦繁,眉心一皱:“怎么是你?” 赵若水不知赵锦繁与鲁曼有何过节,直接言明来意:“鲁曼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还我人情吗?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鲁曼问道:“怎么还?” 赵若水指了指赵锦繁道:“你问她。” 赵锦繁用北狄语清晰地表述道:“请你打开酒闸,将你酒厂在扶珠山上的蓄酒池灌满。” 鲁曼听她说完,立刻拒绝了她的请求:“抱歉,我做不到。” “山上的蓄酒池是为发酵酒液所建,只有在适合酿酒的天气酒闸才会被打开,最近的天气不适合露天发酵,冒然打开酒闸,把酒灌进蓄酒池,会破坏酒的味道和品质,那些酒就全废了。这对我而言,不仅仅是损失惨重的问题,身为酒商,实难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好酒被糟蹋。诚然我欠了若水人情,但我相信若水也不会强人所难,硬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 赵锦繁道:“这么做或许能救人性命。” 鲁曼笑了:“救大周人?大周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赵锦繁道:“要怎样你才肯打开酒闸?” 鲁曼道:“怎样都不可能。”说完,他转身欲走。 “等等。”赵锦繁喊住他。 这是现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如果不争取,那就没有别的路了。 赵锦繁深吸了一口气,对沃城最大的酒商鲁曼道:“这里是赌城,你敢不敢跟我赌一局?” 鲁曼饶有兴致地回头:“哦?” 赵锦繁第一次见到鲁曼就是在赌坊门前,赌坊的人对他很熟悉,他是赌坊的常客,他好赌且好胜,并坚信自己能以小博大。 鲁曼朝她挂在腰间的紫罗兰望了眼,笑道:“可以,我想到了一个好玩的赌法。” 赵锦繁望向扶珠山,道:“我们能快点吗?” 鲁曼道:“当然,只要你赢了, 酒闸立刻就会开启。” 很快,赵锦繁便明白了,鲁曼这句话的意思。他将赵锦繁带到了老宅后方的酒厂,领她到了酒闸跟前,对赵锦繁道:“这就是你要开启的酒闸。” 赵锦繁望着前方一左一右两个酒闸,问:“哪一个?是左边这个雕刻着紫罗兰的紫色酒闸,还是右边印着水波纹的蓝色酒闸?” 鲁曼道:“这就要看你怎么选了,我只能告诉你是其中一个。你只有一次按下酒闸的机会,如果选对了,扶珠山上的蓄酒池会在一刻钟后灌满。如果不对,那就请你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吧,做出你的选择。上一次你赢了,这一次你还会赢吗?看看上天是否还眷顾你。”鲁曼对先前在赌桌上输给赵锦繁一事耿耿于怀。 赵锦繁站在一紫一篮两道阀门前,同样的赌局重现在她眼前。她耗不起时间,时间拖得越久,荀子微活下来的机会就越小,必须尽快做出选择。 只有一半的机会。 赵锦繁走到紫色的酒闸前,望着其上雕刻的紫罗兰,想到三日前与荀子微分别时的那一幕,心在胸口猛烈地跳动着。 远处,鲁曼对赵若水道:“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赵若水道:“为何?” 鲁曼望向赵锦繁一直带着腰间的紫罗兰,道:“我知道她一定会选紫罗兰,人在面临重大抉择时,都会下意识选择自己喜欢和重视的东西。” 赵若水道:“你说的对,不过……鲁曼,这一回你失算了。” 她指了指赵锦繁的方向。鲁曼朝她指的方向看去,目瞪口呆。 “……” 赵锦繁没有选择紫罗兰。 她赌对了,拉下蓝色酒闸的那一刻,通向扶珠山蓄酒池的阀门开启,甘洌醇香的酒水顺着酒桶流向山上蓄酒池。 一刻钟,荀子微只要再坚持一刻钟。 赵锦繁脱力地坐倒在酒闸前,大口呼吸着。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她闭上眼,笑出声。 赵若水走到她跟前,问:“这样就能救那个人?” “能。”赵锦繁笑道,“只要他看见,他就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等等…… 赵锦繁猛地抬头,望向前方漆黑一片的扶珠山,深夜接近子时,他身边的灯油早就用尽了,山上没有光,他根本看不见。 一个半时辰就要到了,这是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她来不及赶过去。 赵锦繁冲出酒厂,骑着马朝扶珠山奔去。 子时的钟声自城中响起,今年的中秋到了。 刹那间,万盏寄托着大周人思乡之情的孔明灯自城中升起,照亮整个沃城乃至扶珠山的上空。 涓涓热泪自赵锦繁眼眶夺出。 荀子微,你的信仰救了你。 子时过后,扶珠山上发出一声巨响,火光照彻整个山麓,北狄官兵立刻出动前往山麓灭火。 晨曦初露之时,山上大火彻底扑灭,滚落的山石毁掉了不少房屋,但好在无人伤亡。临山的居民因为水爷高价收丝的缘故,都去了城中,未受波及。 至于山上的情况,尚且未知。赵锦繁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一切已成定局,无法再改变。 又是一夜未眠,赵锦繁牵着马,走在沃城长街上。不知不觉来到那天晚上与荀子微分别的那个路口。 他说好三天会回来,但这一次却失约了。 赵锦繁从附近的卖花女郎那,新买了一束紫罗兰,捧在怀中。 不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赵锦繁握着花束的手颤了颤,蓦地循声望去。看清来人面容,失落地垂眼。 赵若水的得力下属从马车上下来,朝她行了一礼,道:“主子请您过去一趟。” 赵锦繁应了声:“好。” 她想她是该向她那位关系不算亲厚的小姑,解释自己为什么会从男人变成女人。好在她有办法能让小姑保守这个秘密。 赵锦繁跟着小姑的得力下属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她才刚走到院中,屋里的男人闻声立刻冲出房门,朝她快步走了过来。 他身上受了伤,衣服上满是干了的酒渍和血迹,看上去很狼狈,但依然不失英俊。 赵锦繁想,他这个人命可真硬。 那个男人静静地看着她,很久都没说话。 赵锦繁先开了口:“您失约了。” 荀子微道:“嗯。” 赵锦繁原本有很多话想对他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话在见到他之后,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默了默道:“您先进去休息吧。” 荀子微没去,只凝着她,轻声问道:“我想做一件事。” 赵锦繁想,他劫后逢生实属不易,便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他应了声:“好。” 然后走到她近前,在她毫无防备之际,低头用力含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贴上来的那一瞬,赵锦繁一惊,嘴微微一张,就被他趁势吻了进来。
第98章 湿润温热的触感瞬间填满口腔,赵锦繁睁圆了眼,心骤然一阵紧缩。他劫后逢生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 她不知该怎么应对,下意识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没用多少力,却听见他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意识到他身上有伤,赵锦繁的手蓦地从他胸膛挪开。 他伸手捉住她无所适从的手,与她十指紧紧交握,嘴唇紧贴着她的,或碾或吮,像沙漠中因缺水而濒死之人,忽然看见了他赖以生存的水源,拼命攫取她口中的水分。 赵锦繁被吻得快无法呼吸,向后退去,被他一把握住腰带进怀里。 “别走。”他边压着她的唇边道,声音很轻,低沉且迷离。 不知吻了多久,他才舍得放开她。他抬手摸上她脸庞,喘息着笑出声。 呼吸声此起彼伏。没等赵锦繁缓过气来,他又吻了上来。赵锦繁仰头承受着他深切的吻,心脏在胸口无法控制地猛烈跳动,口中含含糊糊地溢出一声:“仲父……” 荀子微“嗯”了声:“我在……在亲你。” “……”赵锦繁脸骤然涨红,张开嘴想呼吸,得到的全是属于他的气息。 “别、别亲了。”赵锦繁呼吸凌乱,“仲父……仲……父……” 她越叫他吻得越深,赵锦繁身体越来越软,她快要抵抗不了他的进犯,失控边缘终于叫出了那两个字:“子……微……” 他的动作霎时一停。 就在她松了口气时,他猛地又吻了进来,撕咬啃噬,毫无章法,像只失控地猛兽一般要将她拆吃入腹,彼此的气息与水分深刻交融在一起。 赵若水从屋里出来,想找赵锦繁问清一些事,一推门看见院子里的那一幕,退回屋里把门重新关上。 “……” 身旁的中年妇人不解:“怎么了?” 赵若水道:“没什么。” 中年妇人道:“我方才得了消息,有人在回京的官道上遇到了那个男人,要派人把他捉回来吗?” 赵若水默了会儿,道:“算了吧。” 中年妇人问:“不找了?” 赵若水回想起刚刚推门看到的那一幕,道:“他的确很吸引人,但也没有到让人情不自禁的地步。” 中年妇人道:“可他戏耍了您。” 赵若水道:“罢了。”她转身走进里屋,道:“今秋的账册拿给我看看。” 中年妇人应声道:“是。” 院子里的两人吻得 不肯停歇,第三个吻结束后,赵锦繁趴在荀子微的肩头,大口喘着气,唇瓣被荀子微吮得又红又肿,整齐的发髻被他蹭乱了几分,乌发散乱,有几缕贴在汗湿的额前。 她以为结束了,没想到他还吻不够,她才缓过一口气,他又贴了上来,轻轻含着赵锦繁被他弄肿的唇瓣。 赵锦繁心里一阵一阵发麻,在木然接受了他三个吻后,启唇动了动,试着轻轻地吮了吮他,他忽然闷哼了一声,不像是吃痛。 下一刻,他反咬了过来。赵锦繁吃痛,发出细细地一声“嗯”。这声“嗯”像是催开了他身上某道开关,他蓦地打横抱起她,边吻边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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