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扬起了她手上带录音功能的儿童电话手表。 “妈咪,”女儿的神情特别天真,“这个叔叔的告白语好长,我一直在录音,现在手表内存快不够了,你想个办法打断他呗。” 安各:“……” 安各脸上的隐隐作痛还没消下去,立刻就开始牙疼。 还录音?录音?! 你是真不怕你亲爸被气到离家出走啊——上次跟我吵架他就出差了一星期,仅仅是一星期我就快受不了了——你不是也受不了了,成天遐想你爸在外面有别的崽子—— 结果遇到这种情况不赶紧帮助妈咪打断对方就算了,还拿手表录音?? ……我对象他要是被气没了怎么办!臭小鬼你赔我老婆吗!就这么想要换个新爸爸玩?? 感应到妈妈眼里的杀气,安洛洛小朋友拍拍胸脯,语气还带着一种得意感:“当然不是,妈咪,但你最近这段时间天天跟爸爸说要坦诚沟通,我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坦诚给爸爸听,所以第一时间就录下来啦。” 安各:“有的事能坦诚有的事万万不能,臭小鬼懂什么——手表拿来!录音删了!” 某位借着酒劲奋勇告白的前秘书就这样被抛到脑后,老板反手一捏就捏开了他攥过来的手,一把拎起自家唯恐天下不乱的臭小鬼整治去了—— 就和那天整治老婆一样,她一路把臭小鬼拽回家,也不管她是不是小声抗议“那边派对还没结束呢还想再玩会”“爸爸不是说明天再回来吗我们今晚回家做什么”“家里黑漆漆的又没爸爸,我不想回去睡”…… 是。 令安各在凌晨一点多出现在家中沙发上、把晚归失智的老婆逮了个现形的原因,当然不止“想你了就提前回来了”。 要不是在派对上遇见了那个谁告白,谁来着,姓那谁的……咳,总之,要不是遇见了他,她急切地拽着女儿回来做思想工作—— 能不能正好撞上老婆回家,还真是个未知数。 谁让他一个消息没发,之前透的口风还是“会晚归一两天,具体时间不清楚”。 就像那晚硬拽着老婆做思想工作,采取“说不通他那烦也要烦死他”的总方针,这晚安各也硬拽着小丫头做思想工作,“录音真的不能发否则你真的要没爸”“咱们俩就应该统一战线毕竟你没爸了就等于我也没老婆了”“总之录音和今晚的事你死死咽回肚子里最好一辈子别吐出来”…… 唠唠叨叨,苦口婆心,就差说得声泪俱下。 正好安洛洛小朋友这几天晚上东想西想的睡不安稳,在妈妈水平差劲的讲睡前故事水平中睡眠质量呈直线降低,这次安各硬是拽着女儿话聊到快十一点,直至安洛洛哈欠连天拼命点头,拍胸脯保证把今晚的“秘密”彻底咽肚子里—— 然后小朋友倒头就睡,呼哧呼哧的样子明显是一觉到天明。 头顶悬着妈妈买的星星灯,手里抱着爸爸缝的老虎娃娃,家里的小床睡起来永远比外面的床安心,不管那家酒店多么舒适豪华。 花再多的钱享受再好的服务,别的地方也不是家。 安各做完女儿的思想工作后再下楼吨吨吨喝了一堆水,缓解了一下发干的嗓子,便也躺回了自己很久没躺的房间里,闭目,合眼。 ……半晌后,起床,拖着被子枕头,窝去了沙发上。 谁让安洛洛早习惯了在小床上一个人睡,她却根本没法习惯一个人在大床上睡呢。 花费了七年也没习惯的事,没道理一个晚上就习惯了。 所以,其实,只是自然而然的动作—— 如果她一个人安静在家,如果她知道有人会通过那扇门回来,那离那扇门近一点,离某个人回家的时间点近一点点,去沙发上坐着多等一会儿,只是本能而已。 忍受不了独处的寂静,更无法顺利合上双眼放空自己,那还不如,就在最近的位置发发呆。 早已成习惯。 而且,这就像“前夜遇到那谁告白我才会带着孩子回家来”、“告白的那谁就是你曾经疑心他思想不单纯的那谁”……“你不在家的夜晚我下意识就想去玄关等着”,同样是无法坦诚告诉他的事情。 人总是很难去坦白自己的脆弱或短板。 然而,安各没想到的是,这夜她真的等到了他回来。 而那个人掉智的程度惨不忍睹,后来的种种行为更是惨不忍睹…… 【第二天,上午】 “所以你说你是想我了才从酒店回来,其实是派对上有人告白弄得你很尴尬,才让你带着女儿回家来。” 洛安放完了录音,把那颗儿童电话手表拿开。 安各……安各轻咳一声,略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但她很快就移了回来。 “我这不是改了主意,下定决心,主动和你交代清楚了吗,”她小小声道,“而且你也有错,谁让你在我哭的时候笑,一点也不心疼我。” “……” “你既然彻底绕出了那段奇奇怪怪的牛角尖,我就觉得,还是趁机说清楚,因为这件事瞒着你不说,应该会更让你生气……因为我们刚才一起说好了,凡事都要说出来讲清楚,我这是在践行对你的承诺……不说话干嘛。气狠了?” “……” “哼。那你还在我哭的时候笑。你活该。” “……” “喂。喂。不准生我的气。……别人喜不喜欢我,我又控制不了啊。再说,我昨晚查了查那家伙,外派去分公司打拼的这几年,他女朋友一直没断过的,哪里是真的喜欢我,顶多是喝多了酒脑子一懵……你别跟那种人计较啊。” “……” “安安?安安?不说话?哑巴了?还是真生气啦?” “……” 洛安伸手抵住了她又要蹭过来的动作,长叹一口气。 “不生气。” 怎么生气,她真的太会挑时机。 上次硬拽着他聊是在生理期的第一个晚上,他有万般不情愿也只能顺着她点头同意,这次悄咪咪把女儿那块记录了“罪证”的手表拿过来是在…… 裹在被子里,安各眨了眨自己还有点泛红的眼圈,抱住了他的胳膊。 洛安没有甩开,既因为她此刻的眼眶是红彤彤刚哭过的,也因为她此刻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半颗光|裸|肩头,也是红彤彤的。 没有牙印,但遍布痕迹。 足够暗示对方前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哪个男人看着这一幕,还能继续生气呢。 洛安移开视线,默默地想,这人说话做事实在太会抓时机。 难怪是中州首富,某些时刻大大咧咧拉近关系,关键时刻却能这么精明。 结婚多年,每天他都会发自内心感叹豹豹的本事是一等一的,看不穿人心却能控制住人心,哪里像他,只能狼狈躲避…… “你是不是又在想我趁机控制你什么的?”安各眯起眼睛,一半是审视,一半是她的确被折腾困了,“安安,你听好……” “没想。” 洛安伸手,掖紧了她的被子。 “差不多快到饭点了,你早饭也没吃。想吃什么,我去做。” 即使达成了再彻底的“坦诚沟通”协议,“必要的谎言”依旧是夫妻之间必须掌握的课题。 就像安各永远不会告诉他“你不在家时我焦虑得根本睡不着”,洛安也不会把每句略阴暗的腹诽都讲给她听。 他更不会告诉她,当年他在那个男秘书被外派后暗自放了鞭炮庆祝,那晚即便被她叨叨着“不准瞎想”还是暗搓搓调查了对方现在的联系方式,生理期第一夜的妻子睡熟后,他凌晨翻出对方的号码,给那位前秘书现总裁发了匿名的恐吓短信…… 具体内容不方便阐明,但总之就是让对方吓得调头就跑,订好了回那地区分公司的机票。 咳。 洛安就是学不会妻子那“就事论事”的精明逻辑,一旦嫉妒的苗头点起,他才不管对方是否无辜是否占理——更不管这是不是八九年前的旧事,妻子是不是刚刚才警告过自己…… 所以安各至今还能和戚妍处闺蜜,但洛安坚决抵触那女人的每一丝头发,厌恶到了玄门集会碰面都要瞬间倒退,争取离她八百米。 虽然师兄次次吐槽他脑子有病,“人家明明喜欢的是谁你能不能睁大眼睛看清”,但洛安才不管,“千万要警惕来抢自己直女老婆的精神病女同”,这可是他自出生起就铭记在心的童年阴影,谁让他亲娘那么神经病又那么有战斗力—— 一想到未来要是戚妍的名字也插在了他和妻子的牌位中间,洛安简直无法呼吸。 但这一次,他没想到那封恐吓短信会把对方吓得去吨吨吨喝酒,最终借着酒劲,又趁他出差,直接跑到妻子面前告白…… 气吗? 气。 但主要是气自己。 豹豹有时过分精明,有时却过分傻,为什么不明白,“喜欢”是各种各样的。 的确有人能做到和他人不间断地发生关系、却在心里一直惦记另一个人,品行不端也好,凉薄无耻也罢,那终归是经年累月的惦记与爱慕,而安各就是会被许多人情不自禁仰慕多年的存在…… “我不会被抢走的,那帮人没一个能打,我也看不上他们。” 她突然叹了口气:“感觉这话已经说了一千遍,但我不介意再说一千零一遍。我不会被抢走的……安安,别气啦,一个告白而已。” 洛安愣了愣。 “必要的谎言”是夫妻必备的课题,但对他们而言,读懂对方心底深处真正想什么,也已经不需要完全照搬课题。 是不是还在生气,是不是依旧很介意…… 不需要阴阳眼,只要用心关注,都能看清。 洛安与她对视了两秒。没开启眼睛,只是纯粹打量着她的神情。 疲倦、无奈、有点困……但也很放松,很开心。 他便放弃了继续遮掩。 “我没有害怕你被抢走。豹豹,没人能抢走你,如果某天我失去你,一定是你自己决定离开。” 安各打了个哈欠,她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这是第一千零二遍我重复这话,为什么你总假设我想离开……” “因为新鲜感,你喜欢新鲜的,好玩的,有乐趣的东西。” 洛安又伸手掖紧了她的被子,打哈欠时她直接把盖住胸口的被子掀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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