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确实不着急,先洗头也好,武宋拆撒颜喜悦的发髻,用一把梳子将头发梳开,从头顶梳到尾,好让那些泥沙都梳落。 梳齿掠过头皮的阵阵酥麻让骨头慵懒,头发梳完,颜喜悦眼皮垂垂的,有些昏昏欲睡。 武宋拿出沐发的工具,又提来两桶水,一桶温热恰好用来打湿头发,一桶热一些,用来冲洗头发。 东西准备好,武宋在膝盖上铺一条毛毯:“喜悦,来阿娘怀里。” “好。”见喊,颜喜悦清醒了,面朝天躺在武宋的怀里。 洗头的时候容易着凉,武宋用毛毯把颜喜悦裹住,试探好水温后,便舀水打湿头发:“烫吗?” “不烫。”颜喜悦回道,眼睛看天空有些睁不开,于是就盯着武宋的眼睛看。 黑溜溜的眼和猫儿有些像,睫毛卷翘,眼尾往上勾起,这一勾,勾走了她的魂,颜喜悦看痴了似的,滴溜一条手臂,向武宋的眼尾摸去:“嘿嘿,阿娘真好看。” “喜悦越长大嘴越甜。”武宋笑回,随后沾着皂角液的五根手指穿进湿透的发丝里,轻轻地抓挠按摩头皮。 颜喜悦受用,喉咙里发出一声猫儿似的声音,五指挠上天灵盖上时,她微笑着眯起眼睛,十分想像猫儿那样,腰一榻,屁股一撅,在地上伸一个绵长的懒腰。 武宋在天井下帮颜喜悦洗头,秦展月稍把眼珠子一转就能看见不远处的颜喜悦。 “啊,长了头发的蘑菇……”看到披头散发的颜喜悦,秦展月在心里嘀咕,嘀咕完觉得不对,说是蘑菇长了头发,还不如说是蘑菇发霉了,很多东西不新鲜发霉以后都会长成蓬松的毛发,蘑菇发霉了应该也会长这些东西…… 一边的秦妙常看了几页,发现自己实在看不懂那些故事,打个无声的呵欠,眨个眼便跑去看颜喜悦洗头,她还时不时帮武宋舀水。 头发快要洗完时,颜九儒回来了,进家门看到人多了两个,有些愣,看清楚是谁后才从容不迫来到武宋身边。 “爹爹。”颜喜悦打着哈哈叫颜九儒,颜九儒笑把她的脸颊捏。 “颜先生好。”秦展月和秦妙常行了一个礼。 颜九儒点点头,柔声问:“你们今日怎么来了?” “他们来找喜悦一起吃水鸡煲。”武宋替他们回答了话,“喜悦也快洗完头了,夫君帮我去切些水果吧,吃水鸡煲喉咙容易渴。” “嗯。” 水果切完,颜喜悦也洗好了头,头发一擦干,她就和秦家兄妹高高兴兴坐在一块吃水鸡煲,而颜九儒和武宋在屋子里说事儿。 “我大概是知道喜悦为什么不肯说实话了。”颜九儒脸色很沉重,眼里却有些无奈。 脸色这般沉重,定是遇上了难事儿,武宋这么想,心里惊跳,,打了一个旺壮:“你去问刘家的梅香了?” “嗯,我顺便问了一下。”颜九儒点头,“那个梅香说,打她的人一共有五个,其中三个都是许家的小郎,但还有两个是蒙古人,其中一个是怯薛人的孩子……” “喜悦还小,只知道不能惹事,更不能和蒙古人有什么纠纷,她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所以才不愿意说啊……”知道其中真相后武宋的喉咙一哽,“但这世道也没有说蒙古人打了汉人就不能去官府递状子了。”
第31章 叁拾壹·醋气并生怒气 虎精非真君子也 “虽说麻烦一些,可是夫君我们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就算结果不如意,也要试一回。”武宋头一次因自己卑微的身份深感无力,对她来说,这唯一的办法并非是个好办法,是没得选择罢了。 武宋说的不错,汉蒙之间发生争斗并不是不能上官府,只说是在发生争斗殴打时汉人不得还手,要在之后上报官府,让监察肃政廉访司的官员来惩治他们,不过都是从轻惩治,真的重罚,他们也不会常常惹事生非了。 起初颜九儒以为只是一件寻常的斗殴事件,有蒙古人也就罢了,身份一般的蒙古人没有多大的特权,可偏偏有怯薛人的孩子,他觉着上官府了也讨不得理,最后颜喜悦吃了委屈,武宋也会吃委屈,倒不如直接化成本形扑过去,让那些人落个满身虎伤,几近残废。 若不是许家来打扰,伪如谦谦君子多年的颜九儒还以为自己没来气性,许家卑鄙无耻,不取其性命已是他大发慈悲了,若在早些年遇上这种事儿,那些人的头在他知道的下一刻就会全部和脖颈断开关系了, 他有的是办法让许家人亲自上门求他,让他们不敢再来自讨野火,亦或者让他们都消失,可这个办法却不能告诉武宋,告诉了她,隐瞒自己是老虎精的事情就会败露。 除了颜喜悦这件事让人发愁,从刘家回来后颜九儒多了另一件愁事儿,这日子一天一天,越过越不顺了,颜九儒烦躁不安,但佯装苦恼,说了一句:“是如此,娘子不必担心,走一步是一步,这些年怯薛人过分,但汉人从来不怕他们。” “嗯。”颜九的话让武宋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秦家兄妹吃完水鸡煲便被大院公带回家了,走之前,他们不忘和颜九儒打声招呼,颜喜悦拿了好几个柿子塞到秦妙常手里,因她刚刚嘴里念叨柿子甜甜脆脆,十分爽喉。 秦展月也念叨过,不过颜喜悦对他那句蘑菇怀恨在心,但是又良心发现他人品不错,愿意走那么长一段路来与自己分享水鸡煲,想了想,就给了他一小袋种子,让他自己回家种。 秦展月倒也高兴,说了句谢谢,然后袖着种子回到家,第二天就挖土种上了。 等他们离开后,颜喜悦发现秦展月的书落下了,颜九儒让她暂时替他收起来,等过两天上书堂再归还。 他们都走了好一会儿了,也只能这么办,颜喜悦秦展月的书放回自己的房内。 白天里颜喜悦睡了好一会儿,但一到掌灯的时分呵欠连来,可她又不愿意这样睡,怕梦里会出现那几个打她人的面孔,手掌有伤,今日依旧不用写顺朱儿,无事可做,她拿起秦展月落下的书在一晃一晃的油灯下看。 颜九儒洗完身子出来发现颜喜悦的房里还亮着,蹑手蹑脚走进去,看她垂着眼皮子看书,但眼珠子朦胧,满脸倦意。 “困了就睡吧。”颜九儒拿走她手里的书,合上放到一边。 书被抽走好一会儿了颜喜悦才抬起头来,她还是不想睡,揉揉黏涩的睡眼,说:“爹爹,我不困……” 颜九儒没再说什么,抱起四肢都慵了的颜喜悦在家里四处打转,耐心哄她入睡,她本就困疲的,很快就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 哄睡了颜喜悦,颜九儒转身回房,这时武宋已经躺在榻里了。 “刚刚在哄喜悦睡觉?”武宋掀开被子,方便颜九儒上榻。 “嗯。”到了夜间,刘奎的面孔和他说的话一直在脑海里旋转,颜九儒的心情比白天里时的还要烦躁不安,灭了灯钻进榻里,搂住武宋躺下。 肚子上的力道有些大,武宋不太舒服,推了一下腰上的手发现推不动,就扭了一下腰肢:“夫君,你压得有些疼。” 这话说完,武宋感到肚子上的疼痛骤然消失,取而代替的是一阵瘙痒,颜九儒掀开了她的衣服,在她的肚子上不雅地抚摸。 虽说颜九儒七日才做一回男女时,但这些亲密的举动平日里常有,既是夫妻,共处一室时做些亲吻搂抱武宋自然不会拒绝,当是夫妻间的情趣了。 黑暗里,武宋看不清楚颜九儒的神色,只觉得今日的他少了一些温柔和耐心。 颜九儒的手指时开时合,有时候捏住一团肉不放,两根手指夹着那肉磨,武宋的腹部平坦,捏不起一大团肉,但肉多肉少也经不住颜九儒加劲的捏,她吸了一口气,有些怨气,拍了一下那只不安分的手:“疼,你不能轻一些……” 话没说完,武宋的呼吸骤然一顿,嘴边最后一个字在他的唇舌里吞没。 颜九儒二话不说翻身压过来,唇瓣又急又凶,贴上来就夺走了她呼吸的权利,武宋张嘴欲言,只是一张嘴,下巴就被捏住抬起,然后口内多了一截异物,灵活地与她的舌头纠缠,在她的口内横扫进攻。 不知过了多久,在武宋以为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颜九儒的头稍微一偏,唇瓣来到了她涔出细汗的颈窝。 “夫君,你、你今日是怎么了。”搂抱也好,亲吻也好,颜九儒全不见一点温柔,武宋消受不来,喘着气儿,声音有些虚弱地问颜九儒。 颜九儒没有立即出声回答,嘴巴不离那凹陷温暖的颈窝,蹭来磨去,最后一个掉态,啃咬了一下武宋的肩膀,之后又开始用唇瓣、鼻尖去磨:“娘子,以后你离刘公子远一些。” “为何?他人品猥琐吗?”颜九儒控制着牙齿的力道,咬上来后并不疼,这是颜九儒第一次咬她,武宋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因为是夫妻,啃咬和天时同样亲密甜蜜,只是颜九儒和平常太不一样了,让她觉得刚刚的啃咬带着些许恼怒。 “不是,他算是个好人,但作为娘子的夫君,我不喜欢他。”颜九儒确实恼怒,不过他恼怒的是自己,啃咬了一口香肩后他春心飘发,喝醉酒一样,撕扯下谦谦君子的面具,三两下剥了武宋的衣服,随后架起两条腿在肩上,忘了昨日才做过,在武宋惊讶的目光下一个挺身而入。
第32章 叁拾贰·吃醋请求娘子哄 哄一哄一夜两餐 这之后就是一通乱刺,自首至根,没有技巧,武宋也只得囫囵纳之。 上一回连着两日恩爱刚成婚的时候,颜九儒身材魁梧,却一脸风流相,初尝情爱的滋味,便搂着武宋常常一夜弄三餐,餐餐持久,至少持半个时辰。之后的一次武宋气透不过来,转而力不能支,夜里便忽发壮热,呼之不醒,摇之不应。 吓得颜九儒不知所措,延医来看,医生一诊脉搏,若有所思看了颜九儒一眼,等写好方子抓了药,吹胡子瞪眼,怒斥他重欲色紧,作为一介郎君,毫无怜花之心,要他日后要学会克制忍耐,再急色会使人脱阴而死,实在受不住就隔岸取火,自行安慰。 因此事当面被医生斥责,颜九儒脸红一片,懊恼自己欲火强烈,他支支吾吾应下话,之后亲侍汤药,三日不眠不食尽心尽力照顾着,三日后武宋才退热,热退了,肉也脱了不少,走在风中好似随时会被吹倒。 自这以后颜九儒色心再紧,也不敢急波波与武宋在巫山相见了,听了医生的话,有欲望时思想无耻,自行安慰。 颜九儒刺进来后武宋眼睛都不眨,她在怀疑昨日是一场梦还是今日是一场梦,直到身下滋冒热气,水渍声入耳内,才确定不是一场梦。 “你这是吃醋了?”颜九儒说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冒着酸气,因作为她的夫君而讨厌一个男子,也只能是因为吃醋了,武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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