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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皇从不怜惜妖族的性命。
第2378章 人皇算无遗策 莺莺眼前，似乎再次浮动了几千年前孔雀河的那场战事。 她用云乔的眼睛，瞧见了远处的人皇陛下：冷酷、果断，他和他的傀儡军一定要踏平孔雀河。 莺莺和云乔共用一个身体，她知道在那一刻，云乔犹豫过的。 如果投降，她会活着，人皇陛下未必会对她下杀手。可能会囚禁她，也可能冰释前嫌，重新宠爱她。 可孔雀河的三十万半妖与神巫，那些跪拜过云乔、将云乔视为城主、信任她支撑她的生灵们，都要死。 “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从那一刻起，云乔便知没有谈判的可能。她不想独活。 莺莺当时很害怕，不停叫嚷，希望云乔别做傻事，不要以卵击石。可以去谈的，人皇陛下也许会收编整个孔雀河。 事实证明，云乔才是最了解人皇的。 此刻，莺莺真正懂了云乔当时的心情：一直得到的信任，怎能被辜负？ 席俨、云佳、苗秣和窦豆，都信任莺莺，他们将她视为前路的指引者。 莺莺往前一步，挡在席兰廷面前：“七爷，往事不必再重来一次。云乔不会答应。” 席兰廷扫视他们，只静静道：“阿俨、佳佳，你们过来。” 席俨和云佳微愣，都下意识往他这边走，走到了他身后。 莺莺的苦笑更涩。 席俨站在席兰廷身边：“父亲……” 他想要把莺莺带回来。 突然一道无形的手臂，将他和云佳裹了进去，强迫他们离开了这个空间。 席兰廷静看莺莺：“相识不过几天的小妖怪，你也要维护？” 莺莺：“云乔不会同意的。我们人多势众……” “我们不是人族，全部不是。”席兰廷打断她的话，“三重金锁，乾、坤二眼需要填进去两个祭品。收起你的圣母心，后退。” 苗秣脸色骤变。 窦豆听了，一开始很惊讶，而后就是平静，有点麻木。 莺莺没有后退：“我可以。” “你不是妖，你根本没资格。”席兰廷说。 莺莺定定看着他：“你真是铁石心肠。七爷，你为什么精化阿俨和佳佳？” 在看到三重金锁的时候，莺莺突然就明白了一切。 席兰廷是个算无遗策的人。 他圈养神巫血脉多年，是为了民国时劈掉一半神骨做准备；而他也想过，他动用山魄复生，一定会让三重金锁问世。 镇压三重金锁的办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需要祭品。 需要妖族。 程立在漫长的岁月里，不敢动用金锁，因为他再也找不到精化的妖怪。 山魄被封后，哪怕有了精怪之流，也难成气候，多半是些小妖。 程立不了解金锁，他害怕自己成为祭品，也没有找到像样的大妖，故而不敢动用金锁去找山魄。 从民国时期开始，席兰廷就知道，自己将来要用到妖怪，所以他刻意精化了花豹和猫。 复生后，席兰廷发现，云乔的生命里已经有了阿俨和佳佳。他几次试探，确定了这两小妖怪对云乔很重要。 如果他敢对他们俩下手，云乔一定会跟他决裂。 因此，他两次放出山魄，又暗中用指尖血点化，唤醒了苗秣和窦豆。 莺莺在找到苗秣和窦豆后，有了个疑问。 “丫丫和豆豆的血脉并不浓厚。如果她们俩能觉醒，为什么其他的妖族不行？” 既然山魄动荡，那必定是冲刷所有的血脉，这世间无数的妖族都会出现，甚至会有新的妖怪精化成功。 但没有。 一个也没有！ 这个问题，时不时在莺莺的脑海里。 正好两个，而且都是跟云乔有过节的鸟族。特别是窦豆，她还是一只有黄莺血统的鸟族。 世上并没有巧合，若一切都那么凑巧，肯定有阴谋。
第2379章 窦豆突然看到了光明 苗秣和窦豆，从出现开始，都跟云乔身边的人有关，都到过云乔的别墅。 席兰廷暗中“扶持”她们，让她们的妖力大增，云乔等人都不怀疑，只当是正常现象。 但他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想要长久，金锁一定要封，这是他的逆鳞。 “封金锁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对吗？”莺莺问他，“这是你的东西，你知道怎么对付它的。” 席兰廷：“我当然知道，封它很容易——用两个小妖怪。” 莺莺：“肯定还有其他办法，您再想想。” 席兰廷和莺莺的一言一语，苗秣听懂了，窦豆也听懂了。 苗秣吓得脸色惨白。 她拉住莺莺的手：“莺莺，我不想死！我还没有赚钱，还没有买到我喜欢的各种奢侈品。” 莺莺的心，狠狠一揪。 她毫无办法，也没能力去保护这两个小姑娘。 她只得道：“七爷，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云乔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残害无辜。” 说罢，她觉得自己的话很可笑。 席兰廷为了信仰之力，杀了多少妖族啊？几乎把所有的妖族都诛灭了，甚至把天地间能滋养妖族的山魄收为己用。 千百万他都能杀，何况两个小小的半妖？ “……如果金锁不封，它不仅仅影响我们，也会影响到你。你如果死了，云乔会难过吗？”席兰廷淡淡问她。 莺莺：“……” 苗秣诧异看了眼莺莺。 突然间，苗秣失去了对所有人的信任。如果她们死了可以救活莺莺，让莺莺长久活下去，她难得会顾念其他人吗？ 苗秣甩开了莺莺的手：“你这个骗子！你一直在骗我，你想要害死我！” 说罢，她就想要冲出去，但四周没有门，她只得朝席兰廷刚才进来的位置，直接撞过去。 但一股子怪力，将她牢牢吸住。 苗秣只感觉浑身疼痛，背后更是剧痛，有什么在她的身体里流逝。 她看到了莺莺捂住口，发出悲惨至极的呼声：“丫丫！” 苗秣被金锁吸了过去，堵住了坤眼。她的血肉很快消散，像流沙一样全部被吸了进去，消失无踪。 窦豆后退几步，抱紧了莺莺。 眼前这一幕，并不叫窦豆害怕，她反而有种无法言喻的痛快感。 窦豆活得太辛苦了。 她这两年发展很好，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无数个夜里，她很想推开酒店的窗户一跃而下。 她时常做梦，梦到自己落入了洞里萨湖的深处，被水流淹没，彻底放松了。 她好累。 窦豆没有亲人，也没什么目标；她也没有爱情，除了阿廉她不喜欢任何人，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去爱宋瓒；窦豆也没什么朋友。 认真算起来，杨玲玲和莺莺，是她的朋友吧。 “……我可以！”她看向席兰廷。 莺莺睁大了双眼，死死攥住窦豆的手不放：“不！” “我可以。”窦豆也看向她，“莺莺，我很早就不想活了，我很艰难。但我有点遗言，希望你能帮我。” “不，豆豆，你不要这么做！”莺莺急得哭了起来，“我们将来，一起把黄莺族恢复，我们……” “我没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只是没办法和这个世界和解，我也不能劝开自己。莺莺，我的钱一半给玲玲姐，一半给段鸿卿的父母。”窦豆说， “我公寓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两个信封，其中一个有我亲手写的遗书，我写了很久；另一个是我的各种账号密码，我在几个社交账号上早已存了几份遗书，到时候转给警察和媒体。” 顿了顿，她继续道，“谢谢云乔姐姐，她帮了我很多，让我能扬眉吐气，也让黄柚向我师姐的家人道歉了。 更要谢谢我师哥程元，他带着我，才给我带来了人气。还有周少，多谢他的几次温存，给了我短暂的快乐。” 说罢，她猛然将莺莺推向了席兰廷，甩开了她，一头钻进了金锁里。 看着她被一点点吞噬，莺莺眼前发黑，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第2380章 不想和他再见面了 来的时候，众人被三重金锁直接吸进来，回去的时候，三重金锁被封印到了海底，众人只得到海城去乘坐飞机。 一路上，莺莺不再说话。 她的生命灵力降到了谷底，情绪很差。 “云乔，我想去纽约了。”莺莺对云乔说，“短时间内，我不想再和他见面。” 云乔：“好，我送你过去。” 莺莺之前想在燕城生活的，她也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现在全部推翻。 席俨时常要跑纽约，去总部开会。他只是不能离开莺莺，故而两头跑。现在莺莺愿意回去，再好不过了。 席俨申请好了航线，便和云乔、莺莺一起离开了。 出发之前，云乔和席兰廷聊了一次。 她问他：“事情都解决了，是吗？这次是彻底没了后患？” “对。” “为什么不提早告诉我？”她又说，“至少让我和孩子们知道，你没想过利用我们。” “如果不是莺莺，这件事没人知道。”席兰廷说。 云乔会在幻境里，席俨和云佳在昏迷中，甚至两个祭品都不知自己的牺牲。 莺莺的符咒，把所有人弄醒，还扯了一大堆闲话。 云乔：“可真实存在的人，不应该悄无声息消失，这不是莺莺的错。” 席兰廷看向了她。 “等我回来再聊吧。”云乔说。 她带着莺莺和席俨走了。 一路上，席俨有点沉默。 “……你怪你父亲吗？”云乔问他。 席俨：“不怪，父亲第一时间保护了我和佳佳。是他精化了我，成就了我，我永远爱戴他。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存在的意义。” “有啊。”云乔说，“没有你和佳佳，我活不下去的。对我而言，你和佳佳、莺莺都非常重要。” 席俨：“谢谢妈。” “阿俨，你一直很好。”云乔又说，“非常非常好。从小到大，你都特别靠谱，从不闯祸。谢谢你这么好。” 席俨笑了笑，眼角有无法遮掩的水光。 好像他忙活了上百年，就是为了得一句他妈妈的肯定。 这句肯定，来之不易。 “妈，能不能不要再把莺莺从我身边带走了？”他说，“我想要她，我不能没有莺莺。” “那你好好照顾莺莺，过你们的生活。”云乔道。 顿了顿，她又说，“我会时常去看你们的。” 席俨道谢。 飞机到了大洋彼岸，莺莺才睡醒，从卧室走出来。 她什么也不说，沉默吃了点东西。 苗秣和窦豆都是莺莺很认真维护的人，她也把她们当做同类，她的难过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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