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爪燕,就是飞雁的师父,雁门上一任帮主。 若是真的,飞雁可能把跟雁门有关的人都当做仇敌。 短兵相接,他会痛下杀手。 要不然,他能两年多不露面、不接触吗?他可是五爪燕唯一的继承人。 长宁道是。 云乔带着静心,下楼时跟佣人说,她要出去逛街,让静心帮她拎东西。 走到四房门口,发现停了辆汽车。 席尊下来,对云乔道:“云乔小姐要出门吗?七爷说,若你要出门,这辆车借给你用。” 云乔:“替我谢谢七爷。不过,我去的地方,越是低调越好,汽车恐用不上。” 席尊不纠缠。 他只是道:“云乔小姐也请上车,我送你们去大门口。” 走过去蛮长一段路。 云乔这次没拒绝,带着静心上了汽车。他们到大门口的时候,还遇到了长宁。长宁脚步很快,也只是刚刚到。 长宁已经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云乔见状,对席尊道:“今天七爷不出门吧?” “这几日都不出,七爷又不太舒服。” “那你这车,能否送送长宁?她那边可以去。”云乔道。 席尊道是。 长宁难得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了句:“谢谢尊哥。” 席尊听着小丫头说了句人话,从前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去哪里?别客气,这车今天都给你使,我是司机。”
第64章 磕头 云乔与静心在弄堂口,隐藏身形。 她们俩等了快五个小时,从黄昏等到了半夜。 半夜终于起风,吹散了白日闷热。 今晚没有雨,拂面夜风裹挟丝丝缕缕海水咸腥,远处浪逐沙滩、水拍岩石,渲染得夜并不静谧。 “小姐,咱们守株待兔,能堵到人吗?”静心问云乔。 云乔:“那边三条路,我都做了障眼法。其他的路,钱叔和各方势力都堵住了。他若成功得手,定要从这里撤退。” “到现在都没来。” “也许失手,被人抓了。”云乔低头看了眼手表。 一点微弱的芒,她隐约只看到十一点多,具体时刻就没法看清楚了。 “极有可能被抓了。”静心道,“传得那么厉害,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和长宁呢。” 云乔笑了下。 就在此时,有人朝这边走过来。 准确说,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一高一低。 两个人都像是喝醉了,酒气冲天,脚步踉跄;男人嘴里,醉话不断,声音嘟嘟囔囔不成句子。 静心看了眼。 “你不要动,听我吩咐。”云乔突然对静心道。 她站起身,往亮处走了几步,朝那对醉鬼走过去。 静心被她吓一跳。 云乔吩咐让她不动,她不敢乱动,只看着云乔大摇大摆走出去。 迎面的醉汉,脚步停了下,打量云乔;而他搀扶着的女伴,像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有酒吗?”醉汉舌头发僵,直挺挺问云乔。 云乔速度极快,闪到他身边,一手托住他怀里女子的肋下,一手扼住了女子喉咙,冲他使了个眼色。 醉汉微微眯起的眼睛,一瞬间放出精锐厉芒。 他似接受到了云乔的善意,一言不发,并不松开拉着女子的手,三个人快要抱成一团,消失在弄堂阴影处。 在这对醉鬼身后,跟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只是随意盯着,并没有把前面这两位从歌舞厅出来的当回事。 可人突然从眼前消失不见,两人吓一跳,疾步追过来。 这时,整个弄堂静悄悄的。再往深处追,是堵死的一面墙,约莫有两米多,轻易翻不过去,更别说醉鬼了。 “怎么回事?”两个盯梢的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底震惊。 真的见鬼了? 凌晨时分,督军府后院的门被敲响,督军刚刚睡下又起来。 云乔把姜燕瑾兄妹俩带到了一处阁楼。 房子有了点年月,陈旧矮小,阁楼更是狭窄拥挤。 好在打扫得挺干净,既没有灰尘,也没有霉味。 就是挤了四个人,有点转不开身。 云乔让静心下去。 “把她放下吧。”云乔看着姜燕瑾怀里的妹妹,低声对他道。 姜燕瑾如玉似的面颊,更显苍白。阁楼更闷,他身上浇了半瓶洋酒,一身汗一身酒,气味难言。 “你怎会在这里?”他艰难开口。 云乔:“接到了消息。” 姜燕瑾欲启齿,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望着云乔,目光冷得可怕。 “你和你妹妹,谁是杀手飞雁?”云乔没等他猜,直接问。 姜燕瑾还抱着妹妹,这时候按在妹妹腹部的巾帕已经被血染透了,一滴血落在地板上。 很轻、很微弱一声。 姜燕瑾的脑子,却好像嗡了下。 “是我,我是飞雁,五爪燕的徒弟。”他把妹妹轻轻放在地板上,倏然双膝一跪,给云乔磕了三个头。 “我年轻不知事,不服萧婆婆管束,姑娘别怪我!姑娘好人做到底,救救我妹妹,她是无辜的!” 说罢,他又磕了三个头,“本该给萧婆婆磕头敬茶,现在没机会了,请姑娘替婆婆受了我的礼。”
第65章 爱国的志向 外面气温略降,也清爽不少,可小小阁楼仍像个蒸笼。 姜燕瑾的妹妹躺着,脉搏逐渐微弱。 妹妹失血过多。 姜燕瑾计划好了一切,混进赌场,去杀了军政府的一位旅座。 买他命的,是南边的革命党,因为那旅长屠杀过他们的一支队伍,有十三人死在那旅长手里。 姜燕瑾的师父五爪燕,曾刺杀过跟洋人合伙出卖铁路的朝廷高官;也杀过称霸一方的军阀;还刺杀过日本人。 师父临终有言:“唯有革命是出路。报国,护革命成功。你暗处是刀,明处是华夏顶天立地的男儿,脊梁骨要比刀更硬。” 他从小在日本念书,学救国策。 他绝望过,痛苦迷茫中受到了日本人的蛊惑,以为和他们合作才可以救国救民。 他师父杀了那日本人,本也要杀他。 可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父亲乃一方高官,他志向远大,满腔郁郁不得志。 他恨父亲的贪婪、昏聩,恨家族给满目疮痍的华夏雪上加霜,居然做复辟美梦。 他也恨自己软弱无能。 他幼时身体不好,从小也习武,仅仅是锻体炼魄。 “你这样的年轻人,眼睛里有光。”师父这样说。 一年多的训练,他靠着从小炼体打下的结实基础,成为另一把刀。 可师父结仇太多了。 师父是被人害死的。 临终时,师父让他回家。 “你太年轻了,不适合接我的班。你回家去,等你到了三十岁,再去找萧婆婆。”师父如此道。 师父去了。 可萧婆婆没有等到他长到三十岁,也去世了。 外人以为他背叛师门,各有猜测。 身为雁门的传人,他早该露面,该去给萧婆婆上柱香。 他没有。 他在绝望里找到了新的路。这些年他见识过很多,他也了解很多。 他知道除了热血,还有另一样东西可以实现他的理想抱负,那就是钱。 他回家了。 他不再忤逆父亲,不再顶撞叔伯,他规规矩矩做姜家少爷。他暗地里与商会勾结,利用他家族的声望,赚得盆满钵满。 他的钱,全部流向了南边。 南边的革命人士又兴旺了起来,没人知道资助是哪里来的。 他藏得很好。 他到席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到了萧婆婆的外孙女云乔。他只需要看着她,就能知晓道上对他的看法。 可他接了这单任务。 他没想到,连雁门和漕帮的人都在逼迫他现身,故而他撤退的困难比他想象中更多。 若不是妹妹冲出来,挡那一枪,他现在肯定被警备厅的人抓了去。 “……她伤得很重,要送去医院。”云乔对姜燕瑾道,“你应该给家里发电报。你求我,知道我的规矩吧。不划算,你妹妹并非死症。” “不,不能去医院!”姜燕瑾恳求道,“现在警备厅肯定在排查各处医院和小药铺。这样的枪伤,我一旦露面,军政府不会容许我发电报。” 刺杀军政府高官,督军会弄死他。 “求你,救救我妹妹,我会照规矩办事。从此,我就是你的门徒,这条命都是你的,任凭驱使。”姜燕瑾情真意切,“我知道萧婆婆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求求你!我要叫你婆婆吗?” 云乔听到这里,淡淡笑了笑:“叫姑姑。” “姑姑,救救我妹妹!”姜燕瑾认认真真再次磕头,“求你!”
第66章 云乔的医术 云乔让姜燕瑾下去。 静心在旁边扶住梯子。 云乔交代几句,让她带着姜燕瑾去洗个澡,弄几套干净衣衫来。 “……小姐,咱们不趁夜回席公馆吗?”静心问。 云乔:“姜小姐重伤,姜少不肯送她去医院,我得救她。” 静心顿时变了脸。 她当即拉住了云乔的手,压低声音:“婆婆为何同意你去念英文、打算送你去渼国学西医?还不是因为你学婆婆的医术,学得半桶水吗?小姐,婆婆不在身边,你有个万一……” 姜燕瑾竖起耳朵听。 静心瞪了他一眼:“姜少,你可别胡闹!我去想办法,替你请个医生来。” “好。他看完了,我得杀了他,才能放心。”姜燕瑾冷冷对静心道。 静心:“……” 云乔拍了拍静心肩头:“上次是我太冒失,蚍蜉撼树,这次没事。” 静心还是满心焦虑。 云乔又道:“我已经答应了。现在,飞雁是我门徒,他叫我一声姑姑,我们协约已成!” 静心差点气得吐血。 云乔吩咐完了,又跟姜燕瑾说,她可能需要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切不可打扰,一定要守住这里。 静心还在瞪姜燕瑾,云乔已经折身上了阁楼。 姜燕瑾把梯子搬开,侧耳听外面动静。 深夜了,整个弄堂里安静无声,但他听到了远处犬吠。 静心当即指了指浴室,让姜燕瑾赶紧去洗洗,洗掉他身上味道。 姜燕瑾艰难道谢。 浴室里没有热水,好在这个时节不冷,他当即把自己头发、身上都用力洗刷干净,又把脏衣服扔进去,一起搓洗。 旁边放置几套衣衫,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姜燕瑾随意套了件,有点大。 他走出来,发现阁楼静谧无声,而静心躲在窗帘后面,打量弄堂门口的路。 远处,有人和车过来。 “还是警备厅的人。”静心悄声对姜燕瑾道,然后很不屑,“你弄出这么大动静,连你师父一成本事也没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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