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灼再怎么样,也是才刚毕业的大学生,谈过的恋爱也是柏拉图式的,哪里经得起褚新霁这样的盘问。 眼眶里蓄了些泪,耳根也红得像是要滴血,仿佛真被他欺负哭了似的。 “谁叫你忽然打断我,我还没说完呢!我是想说,感觉这样不太好。小窝是你送我的,阿泽又拿《星月》周边和我换,结果你又补了回来,弄得好像……” 她一边说,一边更觉委屈,偏偏还故作无所谓,殊不知尾音的腔调更像是撒娇。 羽毛似的,挠动着褚新霁心口的软肉。 冷冽的神色渐渐融了霜雪,却也没太迁就着她,淡声问:“好像什么?” 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别扭地偏开头,唇线抿地更紧。 说到关键地方,反倒缄口不言了。 倒是挺有胆子。 “说清楚。” 沈月灼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褚新霁静默地看了她半晌,幽静的瞳眸里闪过无奈,知道她是倔脾气犯了,在跟他对峙呢。 “不说的话,以后也别来找我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沈月灼瞬间炸毛。 褚新霁觉得有意思,懒笑着睨向她,“说说看,我怎么?” 沈月灼在脑子里把骂人的话都过了一遍,也只吐出一句,“果然资本家都很奸诈。” “就这点能耐。”褚新霁低讽,“还以为你要说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之类的词,憋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 沈月灼忽然警惕地看着他,一副被戳穿心事的样子。 “看来平日里没少骂我。”褚新霁倒也不在意她不痛不痒的话,“上次偷偷给阿泽送晚餐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闻言,小姑娘像是被偷吃被抓包的老鼠,浑身的警报都拉响了,“你怎么知道?” 褚新霁表情很淡,不疾不徐道:“无意撞见的。” 褚清泽自小就是调皮捣蛋的性子,不懂事的时候,还将隔壁四合院齐老精心养了数年的兰草用小鞭炮炸飞了,再不然就是将胡同里爱下棋的大爷圈养的鹦鹉偷回家,藏在纸箱子养着,没几天就因喂养不当饿死了。 诸如此类简直太多。 沈月灼不知给褚清泽送了多少次东西,有时候是几块巧克力,有时是柔软的蒲团,连游戏机都送过,两个小孩形成的互帮默契太深。 褚新霁从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又能想到,时至今日,这份旁观的上帝视角,也会掀起异样的妒意。 沈月灼不知道褚新霁在想什么,只觉得他这个人太难揣测,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顿觉自己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段位,心情七上八下的,老老实实地交代。 “我是想说,好像我逮着你们两兄弟薅羊毛似的。” 闹了半天,将素来稳重的人情绪搅地起伏不定,她想表达的只不过是一层极浅的表意罢了。 褚新霁在商场久了,有时候每一句话都要深挖背后的含义,思虑太多,反倒在她这里栽了。 褚新霁一时间只觉得荒谬。 沈月灼仰头,巴巴地望着他。 褚新霁眸中的深色渐消,“没事,你也送了我领带。” 啊……那个也是从褚清泽那薅的。 但沈月灼思及他刚才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绞着手指头,愈发纠结。 褚新霁的手沿着屏风支架缓缓下移,指腹停留在她手背,沈月灼眼底还挂着潮雾,被他指腹的温度灼烫,往后瑟缩着逃离,却因牵扯到掌心的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掌心被他轻拢着摊开,好在血痂只是裂了一小道口子,血迹并未渗出。 褚新霁:“没有按时擦药?” “我不喜欢那个中药膏的味道。” 反正这种小伤,身体自带的免疫力隔不了多久也能恢复。 沈月灼没当回事,褚新霁高挺的眉骨下,神情却泛着冷意。 “不喜欢那味道就不擦药?” 沈月灼直气壮,“对呀。” “……” 褚新霁总算知道,她的伤口怎么这么久都没好。 “挺会耍小孩子脾气。” 沈月灼纠正:“我已经成年了……!” 褚新霁比她大七岁,没少见过她幼稚时候的样子,恐怕连她扎着双马尾的样子都记得,沈月灼越想越觉得这样容易在他心里留下固有印象,万一他的思绪被带偏,只把她当妹妹怎么办? 她又分不清,他此刻的温柔和强势,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态。 褚新霁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药膏,指腹蘸取一点莹白,温和地在她掌心的伤口处抹匀。 记忆在这一刻有些许重叠,沈月灼很难不想起在夜宴包厢里那次,他也是这样,垂着眸给她包扎伤口。 只不过那时,他谨慎克制,指腹未曾触碰到她分毫。 而如今,他抓着她的手腕,防止她嫌弃药膏的味道而逃离。 沈月灼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他掌心的粗粝感,以及比她的体温高上许多的炙烫。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又好像没有太大不同。 “好了,结痂时牵动神经末梢会有些痒,记得别去挠。”褚新霁掀眸看她一眼,“小朋友。” 或许是被他刻意用温磁薄哑的嗓音咬重‘小朋友’那三个字所激,沈月灼将披在肩侧的毛衣开衫往下拽落,露出莹润白皙的肩膀,她里边穿的是清凉的吊带裙,只有一根细细的肩带。 领口不算低,但若没了毛衣开衫遮掩,婀娜的女性曲线便显露无疑。 沈月灼虽然长得不算高,但身形比例足够优渥,一截细腰,再往上是挺翘如峰峦般的栀雪,往下是饱满如蜜桃般的臀,长腿纤细,走在路上都会被女孩子要微信。 在褚新霁逐渐拧紧的眉梢中,沈月灼敏锐地察觉他呼吸滞了一瞬。 “穿好你的衣服。” 沈月灼的脸很红,却大着胆子跟他别扭,“哪有我这样的小朋友?” 褚新霁指腹狠狠抵在眉心。 “穿好。听话。” 沈月灼不喜欢他这副永远八风不动的清冷模样,倒是来了兴致,“手掌疼。” 褚新霁额间青筋跳了跳。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杨叔的声音,“褚总,沈小姐?”
第9章 新雪 褚新霁这次出差总行程历经两个国家,三座城市,耗时将近一周。沈月灼光是从赵特助那看到密密麻麻排满的行程表,都替他累。 不过没了见面的机会,沈月灼故意算准了时差点,在他午饭后发消息过去。 [何时能暴富:霁哥,我的耳环是不是掉在你那了?找不到了呜呜] 褚新霁没有午休的习惯,基本全天都保持着清醒。 刚结束完签约仪式,褚新霁在安排好的总统套房里稍作休息,顺便处一些来不及回应的信息。 男人长腿交叠,眉目清隽,衬衣外包裹着一件马甲,西装搭在金属架上,身后的全景落地窗依稀可见阿尔卑斯山脉,绝佳的视野之下,澄澈明净的日内瓦湖也映入幕中之景。 目光在手机屏幕上停留一瞬,眼尾的冷峻散了些许,如玉般修长的指腹摩挲着一只小巧圆润的珍珠耳钉。 沈月灼还在忙于天使轮的融资,项目计划书和资料包含了游戏的内核剧情,虽然目前急缺资金注入,但投递的每家机构都需要精挑细选,避免资料外泄,因此耗费了不少时间。 BP投递总共找了二十多家,有意向的沈月灼倒是深入面谈了几家,对方不是态度傲慢,就是TS条款对她太不利,以至于如今又过了大半个月,仍旧没有太大进展。 发完消息后,沈月灼就没再守着手机了。毕竟褚新霁这么忙,不说隔几天才看到他的消息,最快估计也得等到晚上才能回复。她不是患得患失的性格,抛出去的网适时收回就行。 没想到他很快就回了,这倒是有些出乎沈月灼的预料。 [霁:(图片.jpg)] 沈月灼愣了会,佯装惊喜地说,竟然找到了,又连发了好几个谢谢的表情包。 她还编了个故事,说是曾经很要好的高中同学送的,是很重要的友情纪念。 这么长的一通铺垫过后,她才引出重点。 [何时能暴富:霁哥,要不等你回来后,我请你吃个饭吧] 有有据,合情合。 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然而现实很快打了她的脸。 [霁:没事,不必麻烦] [霁:如果你急用的话,我让杨叔给你送过来] 那可不行!她故意把耳环藏起来,就是为了制造和他的下一次见面,让杨叔代送的话,她岂不是白铺垫了。 [何时能暴富:不用这么麻烦啦,到时候我来找你拿就好] [霁:嗯] 沈月灼唇角高高翘起,心情都跟着美滋滋地,忍不住想,自己真是太会耍小心机了,一切都显得自然又水到渠成。 下午褚清泽来找她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尾巴快翘上天的模样。 “拿到融资就这么开心?沈老板是不是该破费请我吃饭?” 见她满脸问号,褚清泽把资料从公文包里拿出来,推了过去,“之前给你提过的,盈致资本,对方看完了你的项目计划书,决定投资,具体条款我找律师看了,没有挖坑的地方。” 盈致资本是国内十大投资资本之一,家族企业,前几年腥风血雨,据说是其中一个私生子杀出重围,获得了继承权,而后参与了好几个创造百倍神话的天使轮投资,如今炙手可热。 前几天褚清泽跟她提起,说有人脉可以引荐时,沈月灼还当他在开玩笑,拗不过他实在烦人,才将资料发给他,根本没抱希望。 陡然得知这个消息,就像是天上掉了个大馅饼,更何况褚清泽哪里有这种人脉。 “你该不会是雇人来演的戏吧?” 褚清泽倒也不慌:“找人演戏简单,给你投资的钱从哪来?难不成我还卖身给富婆?” “哪个富婆能看得上你。” 沈月灼嘁了一声,反倒惹得褚清泽不满,气势汹汹地靠近,他学过街舞,手肘撑在桌面,长腿轻松扫过,越向桌面的动作行云流水,眨眼间就到了她面前,“我不帅吗?嗯?” 一张年轻而邪气的脸俊眉倒竖,冲击力太强,耳骨和锁骨处的金属链条折射出碎光,冲锋衣松松垮垮地敞开。 褚清泽就是这样,好似浑身都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 活力四射,却又总是出其不意。 沈月灼足间点地,借着办公椅底部的滑轮往后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他这套连招拿来吸引其他女生倒是可以,沈月灼才不吃这套,“你这种年下小狼狗现在不太吃香,还是你哥比较有魅力。” “他怕是连怎么哄女孩子开心都不知道。”褚清泽嗤之以鼻,“盈致资本是他介绍的,打算用来当作我上次搅黄了你谈判的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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