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因为她的沉默鼓起勇气继续说:“我这样的心态很不好对吧?但是我没有办法不这么想,我做任何事情都想从我从前学过的知识或者做过的事情里寻找经验,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这么做,生活是措不及防。” “我找不到最优解。” 李芸玉说:“我没有想过这些,你说的这些太深奥,我不能给你答案,不过我想你需要的也不是答案,我的生活其实一直都算不错,所以离婚的时候身边很多人都很奇怪,我的丈夫没有太多陋习,也没有出/轨之类的大错,为什么我会想要离婚。” “他们都不明白。”李芸玉说,“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别人陪伴和照顾。” 尤溪看着她,她也看着尤溪。 没有人知道生活的答案,没有人知道。 可是仍旧要去生活,到底什么才是生活好像也没有人能说得明白清楚,是不是那些成就很高的人就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还是他们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人知道。 和李芸玉分开之后,尤溪坐在位置上等着裴锐过来接自己,他那边声音有点嘈杂,尤溪问了他大概什么时间过来,如果过来很迟的话她自己一个人回家也可以,裴锐只说让她等会儿。 尤溪就坐在位置上等着裴锐过来,饭店里人很多,老板顾不上她,尤溪觉得这么一直坐着有点奇怪,于是站起身去隔壁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坐在奶茶店里等,奶茶店是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在打工,尤溪看向窗外。 裴锐过来时候她正好看到,于是提着口袋走出去,把奶茶递给裴锐。 裴锐:“心情不错?” 尤溪:“看到你就很想笑了。” 裴锐于是也笑起来。 春末的阳光从车窗照进来,尤溪看着胳膊上跳动的光影,忽而心情飞扬起来。 想那么多,也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一辈子也就这么长,不如就这样好了。那些纠结的事情,反正总会过去的,每个阶段总是不容易的,也没关系,如果生命生来是这副模样,其实真的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去考虑。 “明天你要加班吗?” “不用,怎么了?” “下班之后我们去吃火锅吧?” “行。”裴锐说,“你想去哪一家吃?” “楼下就开了一家,你快到家时候给我发消息,到时候我们一块出去。” 裴锐嗯了一声。 - 晚上回去给二姐打电话,上次给二姐打电话之后,二姐很长时间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尤溪不知道她那边有什么事情,不过二姐很少告诉她,也许是很早就一个人去外面打工,尤湖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打电话告诉家里的想法,都是尤溪问什么尤湖才会说。 她留给自己的钱基本上也就够交房租之后生活,多余的大概是没有的,尤溪没有去看过尤湖住的地方,她每次路过尤湖现在在的城市,也都不会告诉尤湖,一两年才见到一次,打电话时候还好,真见了面反而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尤溪:“你上次说想攒攒钱准备回来,现在怎么样?” 尤湖:“不是我想回去,是现在的工作做不下去了,上周人事找我了,大概意思是想让我自己辞职,不过我还没想好,前段时间投了简历有几个还不错,我准备到时候去看看。” 尤溪嗯了一声。 尤湖说:“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出来就没干过特别长久的工作,就算是要考编制也得要学历,我这么多年倒是买了个成人本科文凭,还有两年就到三十五岁,我也在想要不直接考公考编算了,但又总觉得我现在考不上。” 尤溪:“你还没考怎么就这么觉得了。” 尤湖嗐了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就知道我不是读书那块料,何况本来我的学历要的人就少,现在干什么都卷,能活着就挺不容易的了。” 尤溪说:“你这么多年都把钱寄回来,爸妈每年也花不了多少钱……就是弟弟学费多了点。” 尤湖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到时候再说吧。” 尤溪说:“如果你需要,我这边能给你一点。” 尤湖还是那句话,“到时候再说吧。” 晚上躺在床上和裴锐聊起这件事,裴锐说:“你小时候和你二姐关系好吗?” 尤溪:“一般,谈不上多好,不过到底是亲姐妹,能帮得上还是想帮一下。” 裴锐点了点头,“没事,要是需要我们这边能帮的肯定帮一下。” 尤溪也是这个意思,其余的也没有办法。 随后聊起周末还是要去看胡英华和裴鸿,到时候说不说自己这件事,其实已经处理好了,但是说起来又是难过,到底改变不了什么,最后还是要一起难过。 尤溪想着要不就不告诉了。 裴锐不这么觉得,这些事情说起来不复杂,这样不管以后他们是要孩子还是不要孩子,父母那边都要知道,这是大事,不是解决好了就结束的小事。 尤溪说尤湖遇到事情没有告诉亲人的想法,其实她也是一样,只要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事,她都想不起来要告诉父母。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了到现在依然是这样,在她自己的想法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选项,只有自己才是可靠的那个人。她是这么想的,哪怕是帮助别人尽心尽力,人依然只能相信自己。 裴锐倾向于大事需要共同商量,小事可说可不说。这也是他和尤溪在一起之后希望的状态,目前来看,尤溪只是站在和他是同盟的角度所以才会说,对长辈还是一样的心态。 尤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好像习惯了事情自己做决定,因为总觉得就算是告诉别人也不会改变什么,最后也还是我自己做决定我自己解决。” 裴锐闻言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尤溪笑着看向他,“但我想你说得对,这件事不算是一件小事,应该要告诉爸妈。” 裴锐没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更紧了一些。
第26章 C26 春逝26/ 裴锐不太能完全想起来之前和尤溪是怎么相处的, 现在这样就很好。他很少追求生活需要什么意义,和尤溪不同,但是因为婚姻又让两个人如此紧密地链接在一起, 有时候生活也很会开玩笑, 人总是不能提前预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裴锐从未想过自己现在的生活会是现在的情况, 但,也不赖。 裴锐没有告诉尤溪的是,他和尤溪在一起之前,也曾因为分手而感到寂寞慌张,这事情放在年轻五岁的他身上, 他是一点都不会相信的, 但不可否认, 认识尤溪是他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结婚后他送尤溪去过几次学校,尤溪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其实结婚后尤溪的不适应也很明显,没有住在一起之前很多问题还没有完全暴露出来,住在一起之后这些就显露无疑,尤溪很不习惯他的亲近。 结婚第二天他们才做了第一次, 尤溪的身体绷得紧紧的, 像是一张绷紧弦的弓, 裴锐试图安抚,但是尤溪更紧张了, 因为她的紧张, 裴锐很快就结束了, 完全没有配合和欢愉的缠/绵是一场酷刑,对尤溪尤其如此。 裴锐没有什么变态的爱好, 自然也没有多少快乐可言。 他想过要和尤溪聊一聊这件事,后来是因为什么事情最后没有聊他也不再记得,只是零星记得后来他们亲近时候尤溪不再抗拒,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聊天。尤溪这样的女孩他所接触过的人中是很少的,如果不是相亲,他们甚至不会成为朋友——他并非主动交朋友的人,尤溪更是如此。 之后的亲密中,尤溪没有抗拒,但也没有迎合,但好在这事不再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裴锐也曾听同事聊起过婚后生活,似乎并非一帆风顺,总有些争吵和矛盾,他却从来没有感觉到。 他最初疑心是他们在一起是相亲而并非相爱,已经将很多不稳定的因素排除,后来才发觉是尤溪不擅长沟通,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心里有所不满,但也不会说出口。 这事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婚后尤溪还是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衣服这些大件两个人分开洗,身上换下来的衣服也是自己随手搓一下裴锐换下来的衣服她不会碰,界限过于分明,他却没有这种习惯,两个人既然已经在一起了,生活重合的部分无法分割,他还记得他顺手洗了尤溪的袜子时候尤溪震惊又欲言又止的表情,好像这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裴锐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许是因为这样,后来尤溪洗衣服也会问他要不要一块洗,洗衣机里不再是两个人的衣服分开洗,变成了按照颜色洗,白色的不染色的衣服放在一个洗衣机,其他黑色和容易染色的衣服放在一个洗衣机。 尤溪是一个别人主动就会给反馈的人,无论好坏,裴锐觉得这样很好,无论如何,感情都是两个人共同决定的结果,而不是某一个人一直在用力,另一个人无动于衷。 衣架上的衣服交叠在一起,裴锐偶尔也会有所恍惚。 两个人的生活习惯很不一样,但是裴锐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事实上,到现在他还是找不出尤溪有什么太大的毛病,她习惯于压抑自己,这习惯说不上到底好不好,裴锐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的生活这么平淡,很一大部分原因是尤溪从来都没有抱怨过,裴锐知道他缺点不少,但是尤溪从来都没有说。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这难免导致有些时候做决定过于果断,就像尤溪说的那样,他是做好了决定才告诉尤溪,从前的女友也说过这件事,裴锐知道这个缺点,但是到底没有太大的影响,裴锐没有改变自己。 人过了三十岁,再想要改变自己的习惯是很难的,人生过了三分之一,思维是过往的一切共同造就的,这足以说明,他生长到现在,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他潜意识里决定最舒服的,不是最正确,而是最舒服。 但是在尤溪面前,这些惯性下意识会暂停一下。 裴锐相信这是爱,和以往的喜欢不同,他惯来不是会被一时的感情冲昏头脑的人,短暂的喜欢不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有这个自信,他不是一个无私的人,也不存在客观这回事,他喜欢的,他想要的,他认为是最好的。 尤溪是。 和尤溪的婚姻也是。 - 尤溪第二天鼓起勇气给黄莉打电话,黄莉那边声音还有点吵,尤溪等了一会儿,黄莉才说:“你二姑妈的女儿今天订婚,我在这边帮忙做饭。你想打电话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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