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班,迟曳一个老总怎么也加班?他不会是专门等她下班送她吧? 林与然这么想了,脱口就这么问了。 问出口后,才觉察她这话问得太过直白,还有些暧昧意味,她咬住唇,不说话了。 迟曳侧身过来,低眼直勾勾地盯她几秒,悠悠地反问道:“你说呢?” 一下把林与然给问懵了,眨着眼睫看他。 她的问话,加上他的反问, 对话里的暧昧意味不要太明显。 “……” 迟曳扯了下唇角,慢条斯理地说:“老总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干,而且答应你的下班送你,班也是我要求你加的,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路上要是遇到危险,我们公司也推卸不掉责任。” 林与然松口气:“哦,这样子啊。” “你还想要哪样子?”迟曳挑眉,语气隐隐带了点挑逗的意味,“怎么,失望了?” “……”林与然忙摆手,“没有,没有,这样挺好,贵公司对我如此负责,我很感动。” 迟曳静静看她,目光里些许研判,数秒过后,他移开视线。 林与然暗暗吐口气。 . 隔天一早,林与然吃过早饭后,准备去燃夜坐班。 昨晚为了完稿,她一直画到两点多,困得不行了,才去睡觉的,工作用具都在书桌台散乱着。 林与然抓过背包,往包里收拾书桌台上的东西。 眼睛扫到桌上摆放的一个夜先生系列玩偶,林与然顺手把它装进背包。 她习惯性地在办公桌上放一个这样的玩偶,算是一种陪伴。 在燃夜没有它,还挺不习惯。 坐上迟曳的车后,林与然在副驾上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 “你是不是昨晚回家又接着画了?”迟曳出声问。 “嗯,画了一小会儿。” “是一小会儿吗?你黑眼圈看着挺重。” 总感觉迟曳这话,有点管她的意味,好怕他又说什么猝死了之类的,林与然忙搪塞:“是一小会儿,黑眼圈是因为我皮肤太白了,些微有一点就很明显。” 显然,迟曳不信,他盯她两眼,“如果下周前交稿时间太紧的话,我们公司可以给你适当放宽一些时间,毕竟你猝死了,合作不成,我们公司还得赔偿,更主要是影响声誉。” 又来!服了! “没事,时间不紧,猝不死的。” “我之前算过命,算命的说我这辈子能活一百来岁,怎么可能随便猝死。” 林与然胡说八道一通,心里想着,以后上班一定把黑眼圈遮好了,都多少年没人约束她了,这突然有个人叨叨她,说实话,她很不适应。 但这种为她好的动机,她还是感受到了,虽然迟曳这话听上去挺没人情味儿的。 上午,迟曳从外面回来,路过林与然工位,给她桌上放了杯蓝山咖啡。 看见她桌前摆放着的夜先生,他伸手抓起来拿在手中看。 是一款穿着白衬衣,戴副银边眼镜,手里转着一支笔,正在看书的一款青涩男生形象。 乍一看,很斯文,细看几眼,能看出男生身上是有几分乖张在的。 转笔的动作,唇角轻轻勾起的点坏笑,还有镜片后面的眼神,将男生的潇洒与不羁刻画的淋漓尽致。 “这款市面上没有。”迟曳淡声说。 他怎么知道? 林与然稍诧,如实说:“嗯,特别款,做给我自己玩的,没上市。” 迟曳把玩偶攥在手中,“这东西跟我公司简约暗系的风格不匹配,我看着膈应,没收了。” “哈?”林与然惊。 这规定也太莫名其妙了,但听他这话的语气,不容反驳的意味挺明显。 林与然想起来,迟曳确实是这样的人,他这人不但有洁癖,还对色系和风格搭配极其讲究,从他的穿衣风格到各种用度都是如此。 就连出去外面上个网,都不将就。 记得极速梦网刚开始的桌面是木质的,他看着膈应,问她喜欢什么颜色,说想换桌子的色系,林与然看网吧设备都是黑色的,就美学与视觉上的统一,便说黑色比较好,隔天,桌子就换成纯黑的了。 “那你还我,我晚上拿回家。”林与然妥协。 迟曳不理她的话,拿着玩偶回自己办公室了。 还真没收啊! “那你别乱丢啊,我费了好多心血呢。”林与然在他背后喊。 回以她的是重重摔上的关门声。 “……” 迟曳回到办公室,拧着眉毛看了半分钟玩偶戴眼镜的斯文样子,“哐”一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在真皮座椅里呆坐半天,想起林与然最后说的“费了好多心血”,他很不情愿地把那个玩偶从垃圾桶里捡出来,随手丢进了办公桌最底层抽屉里。 这一天,迟曳再没和林与然说过一句话。 林与然能感受到迟曳好像有些生气,但完全不懂他的生气点是什么,也懒得理他,她还生气呢,随便拿走别人东西,他还有脸生气了。 晚上小加了半小时班,迟曳拎 着一堆营养品出来,喊她:“林与然。” 他抬了抬手中的礼品盒,“陪我去看看你妈妈。” 不是莫名其妙跟她生气了吗? 怎么又好了? 见他礼品都准备好了,林与然也不好推脱,“那个,去探望可以,礼品没必要,我妈只能吃肠内营养液。” 迟曳:“买都买完了,心意总得到。” 林与然想说,就普通同学关系,能去看已经很不错了,礼物真的没必要,想了想,算了,没说。 带着迟曳来到姚阿平的病房,陈姨看见迟曳,高兴坏了,喜笑颜开问:“小然,这是你新交的男朋友吗?” 陈姨是个苦命的女人,她闺女和老公在一场车祸中一同离开了她,奶奶看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没工作,从老家把她找来看护妈妈。这一看就是这么多年,她身边也再没别人,和林与然也算是相濡以沫了,在陈姨心里已把林与然当半个女儿看了。 看着迟曳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陈姨两眼放光,像看自家新女婿似的。 还没等林与然否认,迟曳倒是先从陈姨的话中捕捉到了重点,他淡声轻念:“新交的男朋友?” 他转头问林与然:“看来你这几年没少处对象啊?” 那话还能这么理解呢,林与然惊叹他的脑回路。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正经回他,林与然胡口说:“那是,处几个对象不正常嘛,就我这脸,不当海后都是暴殄天物。” 迟曳唇线抿直,看她的目光带上几分审视与研判。 陈姨轻打林与然胳膊一下,冲迟曳笑说:“这孩子尽胡说,刚我的话有歧义,她哪有对象,反正这几年除了小林,我没见她带别的男孩来过。” 这是陈姨怕他俩吵架,还帮她解释起来了,怕陈姨再误会下去,林与然开口解释说:“陈姨,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同学。” “同学啊!”陈姨神色失望,“那同学你有对象吗?没有的话考虑下我们小然呗,我们小然长得漂亮,又聪明,学习又好,还能吃苦,会赚钱,优秀着呢……” 听着陈姨这话,林与然莫名耳热,她赶忙制止陈姨说下去,“陈姨,别说了,我可没空处对象。” 陈姨瘪嘴:“我就问问你同学,不行啊!” 迟曳看着林与然,回陈姨:“没对象。但你看,就我一个人考虑好像不行。” 还没来得及细想他这话,一股恶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陈姨忙往姚阿平病床前走,“哎呦,拉屎了。” 林与然往门口的方向轻推了把迟曳,“你去病房外面等一会儿。”她忙过去帮陈姨一起给姚阿平收拾。 迟曳没出去,碍于性别,也不好上手帮忙,就静静待一旁看着林与然忙碌。 林与然的妈妈,他以前见过一面。 那会儿她妈妈还不到四十岁,风韵犹存,妩媚多姿,现在躺在病床上这具瘦骨嶙峋的躯体,完全没有当年的半分影子。 这些年,她们母女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收拾干净姚阿平,陈姨和林与然一起往轮椅上抱姚阿平,准备把被大便污染的床单换掉。 迟曳走过去,“我来吧。” 还没来得及拒绝,迟曳已经往起抱姚阿平了,林与然只好配合着他,把轮椅挪了个方便他的角度。 迟曳很轻松地将姚阿平抱起来,平稳放入轮椅。林与然和陈姨利落地三两下把新床单换好,迟曳又将人抱回床上。 忙活完,林与然一头汗,她去卫生间洗了把手,出来,对着迟曳说:“迟曳,我们走吧。” 挺不好意思让迟曳看到这样的场面,他这人爱干净,病房环境实在不适合他多待。 “陈姨,我妈就交给你了,我先回了,回家还有事要做。”林与然和陈姨交代一句,拉把迟曳,往外走。 迟曳跟陈姨简单道别,跟上她。 电梯里,迟曳从兜里掏出包纸巾来,递给林与然,“擦擦汗。” 林与然接过,抽一张出来,叠两折,一下一下按脑门的汗。纸张香香的,顷刻淡化了鼻息间尿便和消毒水的味道。 “我认识朋友开高级疗养院,我去安排一下,让阿姨住进去吧?”迟曳看着她,“那边各方面条件都比这边好,有专业人员照顾阿姨会比较好。” 林与然没多考虑,便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这边挺好的,陈姨都照顾我妈六年了,很有经验,也很上心,照顾得很不错。” “这边还有林逸群在,我妈有点事,他可以先我一步到我妈身边,住这边,我还挺安心的。” 迟曳抿直唇线,没再多说。 到了停车场,上车前,迟曳突然喊她:“林与然。” 林与然停步,看向他。 迟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十来秒,才开口:“没去读清美,是因为妈妈病了吗?” 心底某处脆弱角落,好似一下被戳中,林与然突感鼻腔有些泛酸。 不清楚为什么迟曳问到这点,她会如此脆弱,本以为她这些年大风大雨的淋过来,早已很坚强了。 林与然稍稍理了下心绪,笑笑:“也不全是啦。” 迟曳沉默看她几秒,为她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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