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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旷达边说边注意陆黎川的反应。 陆黎川只是从鼻腔里吐出一个‘嗯’，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微微直起身。 “还挺淡定，是宋茵吧，你他妈现在还爱着呢，竟然都贴身陪伴看病了！”赵旷达啧啧两声。 听到这个名字，陆黎川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旷达，“她送陆嘉禾来医院。” “我去，她是小嘉禾的老师？”赵旷达拍了拍陆黎川的肩，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啊，这次抓住机会。” 陆黎川眼里的晦暗一闪而过，把座位往前移了半寸，打开饭盒，淡淡地说：“不是。” 见陆黎川实在不想说话，赵旷达也不想自讨没趣，起身问：“小嘉禾人呢？” “病房。” “行，我去看看他。” “嗯。” 又随便扒了两口饭，陆黎川收拾好残局，开始写今天的报告。 脑海里，赵旷达的话一遍遍重复播放。 他喜欢宋茵的时间，似乎远比他以为的要早。 高一上半学期他们还是同班，他跟宋茵离得不远，后来调座位以后，俩人变成了前后桌。 因为开学时的乌龙，他把人给得罪了，宋茵总躲着他。 那时，他身上总有这样那样的故事话本，其中一个就是，校花在追他，而且，追上了。 于是，某一天，陆黎川刚走出校门，刚走进一条小路就被堵住了。 对面那头头扬言陆黎川抢了他女朋友，要废了陆黎川。 这种事，陆黎川从小学开始就遇到不少。 他本想速战速决，也没说话任由对面那些人嚣张。 此时，宋茵突然从背后走过来，挡在他前面，语气坚定，“，我要跟我男朋友去看电影，你们想说什么，下次再约时间。” 宋茵话一说完，就挽着陆黎川的胳膊出去了，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神奇的是，这小混混后来也没跟上来。 陆黎川后来问过宋茵，当时不怕吗？ 宋茵只说，她朋友回学校去找教导主任了，两人兵分两路，胜算的几率还挺大。 那天以后，陆黎川对宋茵的感情就变了。 喜欢就去追 晚上，宋茵备完第二天的课，才想起来，还没吃药。 去客厅接水的时候，整好碰到老宋回来，“老宋，今儿挺晚啊。” 老宋今天穿的西装革履，因为身材保持的还不错，头发也还算茂盛，看着很年轻，像是四十出头，一点儿也不像五十几的人。 “开完讲座，跟你齐叔叔他们聚了一会儿，”老宋说，“怎么听你说话还有鼻音呢？感冒了？” “嗯，有点，”宋茵从药盒拿出胶囊，就着水服下，“不过，就是小感冒。” “那还是注意点，现在正是流感高发期。” 然后，老宋突然笑了一下，“现在还跟以前一样，不喝有药味儿的药，等你谈了对象，我还得考察考察，要是连这种事儿，都不记得，可进不了咱家门。” 宋茵突然就想起来，今天陆黎川说的，换成胶囊。 “只要记得这个你就满意了？”宋茵弯了弯唇角。 老宋把西装挂着衣架上，缓缓道：“那肯定不是，这是基本条件，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都不知道，还想娶我家姑娘，想都别想。” 宋茵摇了摇头，“挺难，过几年再说。” - 回房间了，宋茵在游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宋茵：今天，旧情人陪我看病，竟然还记得我只吃胶囊，正常吗？ 夕阳：我靠，旧情人还陪你看病？ 宋茵：不是，这是有原因的，他是被迫的。 花前月下：他说的被迫？八成是找的借口。 应该不至于吧。 夕阳：有两种情况，取决于这人是哪种类型，中央空调型，只要当时分的不是太难看，可能就单纯把你当朋友；高冷型的，肯定还是对你有想法的。 宋茵想了一下，陆黎川大概算是高冷型的。 高一刚入学那会儿，按照S大附中的惯例，要军训半个月。 宋茵因为长水痘晚了3天才入学，入学第一天，宋茵连班里人还没认识几个，就被班主任叫住。 “宋茵，你去把陆黎川给我叫过来。” 没等宋茵回答，就背着手走了，可能是陆黎川太过出名，以至于，班主任默认所有的人都应该认识他。 刚军训完，宋茵要回教室拿水杯，其他人基本都去吃饭了，吃完饭也都回宿舍睡觉了。 这事她估计没法儿完成，她总不能跑到男生宿舍楼下拿着喇叭叫陆黎川出来。 刚进教室，宋茵就发现，教室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男生。 那人坐在靠近后门的最后一排，迷彩服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后背抵着墙，双腿随意地搭在邻桌的凳子上。 宋茵离得有些远，只能看见那人的侧脸，因为天气炎热，两边的碎发紧紧贴着头皮，但是，骨相确实极好的，他手里举着游戏机，似乎是在玩游戏。 宋茵当时只觉得，这人挺好看的，而且，胆子还很大。 那人打游戏似乎很专注，一直没发现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拿完杯子，宋茵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可以让他回宿舍的时候叫陆黎川，男生总该互相认识了。 直到宋茵走到他身边，那人似乎都没发现，虽然打扰别人玩游戏不太礼貌，但是，宋茵还是鼓起勇气。 “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待会儿跟陆黎川同学说一声，班主任找他。” 教室里极其安静，只剩窗外的蝉鸣聒噪。 那人听了宋茵的话，手指的动作停了片刻，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玩游戏。 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 宋茵确信，他抬眼看他的那一刻，眼里掩饰不住地不耐烦。 “谢谢了。” 宋茵说完就离开教室了。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人就是陆黎川。 她也猜到了陆黎川当时那不耐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起初，她以为是她打扰他玩游戏了，后来，她才想到，估计陆黎川是以为她在跟他搭讪。 - 只是后来熟悉了，这人才慢慢有了温度。 但是，他们应该算是闹的还挺不愉快的。 过了好一会儿，群里也冒出来一条消息。 花前月下：送送，我最近刚谈了个女朋友，她也有个儿子，我这也没当过爸，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儿相处，你们家小孩都喜欢什么? 花钱月下：我想从游戏这入手，带着小孩打游戏，听说现在也很多小孩玩这个。 宋茵：.....你上来就带着小孩打游戏，你女朋友不会有意见吗？ 这是宋茵委婉的说法了，直白一点可能是，你女朋友一脚把你踹了，直接变前女友。 花前月下：幸好问你了，还是你有经验。 宋茵有种感觉，花前月下的这场恋爱可能谈不长。 宋茵：千万不要低估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宋茵：要不，你买几本育儿方面的书看看？要不，不等那孩子喜欢你，孩子妈可能就...... 花前月下：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火速下单。 夕阳：怎么，就这几分钟，变成了家庭伦理场了？ 夕阳：@Li，人呢？ 宋茵：可能不在 于是，在宋茵跟夕阳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花前月下突然又在群里，让宋茵给推荐几本育儿书。 等宋茵把家里那几本育儿书的名字发了以后，才玩上一把游戏。 结果，一局刚结束。 赵慧君突然拿着一件浅褐色的大一，推门而入，“宋茵，你哪天去洗你的风衣，把我这件大衣一起拿去干洗店，今天跟你王阿姨他们一起聚餐，红酒撒上面了？” “嗯，知道了，你赶紧睡吧，”宋茵摆摆手，“我也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 赵慧君：“行，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赶紧睡吧。” 后来，花前月下火急火燎地去恶补育儿知识，几个人就下线了。 宋茵才想起来，她好像把风衣落在医院了，当时推着陆嘉禾忙上忙下，出了点汗，她就把风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上了。 宋茵想到，今天陆黎川走的时候跟他说的话，想了一下，还是在微信上搜了个黎，陆黎川三个字出现在列表。 头像还是当时在学校第一次见到弥弥时拍的，弥弥眼神有些闪躲地看着他们，她那双粉色的帆布鞋还不小心入镜了。 “今天谢谢你了。” “你在嘉禾的病房有没有看见我的风衣？” 直到睡前，陆黎川都没再发消息过来。 宋茵觉得，她今天的猜测很可笑。 毕竟，今天在医院的时候，陆黎川也就对她阴阳怪气，后来，过来陪她看病，也是怕陆嘉禾找她茬。 - 另一边，一个小护士急匆匆地推开门。 “心外科来两个医生，刚送来一个急诊的的病人，肺大泡破裂，要紧急动手术。” 这小护士刚说完，就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男人个子很高，身材中等，在中年人中算是保养的还不错的，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黎川，你跟我去。”肖新明朝陆黎川招了招手。 肖新明是S大附院的心外科院长，也是陆黎川的研究生导师兼博导，肖院是心外最严厉的导师，没有之一，收学生的要求极高，这几年也就收了陆黎川一个博士。 医院里都传，肖老是把陆黎川当接班人培养，什么大型手术都把人带着。 今天送来的病人情况危机，是出车祸送来的，要多学科会诊，不仅心外的、心内的、脾脏的都来了。 一场手术持续了六七个小时，手术结束的时候，已经凌晨5点了。 自陆黎川来S大附医以后，进手术室几乎成了家常便饭，今天的这场手术，主场不在他们，只是做一下辅助性的工作，肖新明的意思，就是让他多观摩，长长见识。 万一以后真遇上棘手的病例，不至于抓瞎。 连续六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结束，外面等候的病人家属喜极而泣，他们这些小医生收拾完，直接瘫倒在走廊。 “黎川，你小子可真厉害，以前不知道为什么肖老师每次做手术总把你带着，今天见识了。” 吕方超跟陆黎川并排坐在走廊，两人都有些虚脱，陆黎川头微微往后倾，懒散到极致。 吕方超说的是今天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在切除单侧肺大泡时，病人突然呼吸困难，血压也急速降低。 当时，陆黎川只是在旁观摩，却非常精准地判断是对侧张力性气胸。 那会儿已经是手术的后半程，有些观摩的学生早就上眼皮打下眼皮，但是，陆黎川却能注意手术的进程，还能做出精准的判断。 陆黎川盍上眼皮，没什么情绪地说：“看多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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